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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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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倾醒来的时候,  意识还是有些恍惚,她费了很大的气力才睁开眼睛,只是面前模糊一片,  让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梦中。

  身体始终没有力气,  像是被什么禁锢住,有种身处噩梦的错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景象终于清晰了一点,身体的感知也在恢复,她感觉似乎有人伏在床边。

  开始她以为对方是在睡觉,  但是滴落在掌心的温热液体,马上让她意识到对方在哭。

  颤动的身体,无声无息的哭泣,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绝望和伤心。

  怎么又哭了呢……

  南倾想要安慰对方,但是她的手始终都动不了,  力气像是抽干了一般,她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仅仅想要保持清醒,保证眼睛聚焦就出了一头的汗。

  她太累了,睡意朦胧之下,  眼皮实在是支撑不住,她闭上眼又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道又睡了多久,  南倾醒来的时候,  终于觉得有了一些力气,只是眼前一片黑暗,眼睛周围附着一些什么东西,  她抬手去摸,  好像是一个眼罩。

  “别动。”接着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暂时不要摘下来,  你的眼睛需要好好休息,不然就会头晕。”

  是林柯的声音。

  南倾手上一顿,声音干哑地问道:“我已经瞎了吗?”那一瞬间她是有些害怕的,眼罩下的双眸闪过一丝担忧。

  “乱说什么。”林柯小心翼翼地去扶南倾,声音却有些不稳,“等治好病,就没事儿了,不要担心。”

  南倾淡淡地“哦”了一声,在林柯的帮助下坐起来,她寻着声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怎么在这儿?”

  林柯按了呼叫铃,心中有些酸楚,好半晌,才问道:“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你怎么可以连我都骗呢?”                        

                            

  南倾垂下头,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我以为是误诊来着……听说北城有最好的专家……”

  “骗人——”林柯抬头看了看空气,忍着鼻酸说道,“你怎么总是喜欢干傻事儿,都生病了,还拍什么广告,去什么新疆?你要是耽误治疗……”她有些说不下去了,责怪的话语哽在喉咙。

  所以南倾那时候根本就是放弃了治疗,她这次回北城是不是想要和母亲做个最后的告别,然后就了无牵挂地离开……

  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突然知道南倾离开这个世界的消息,那时候的她会有多懊悔。

  自己的朋友生了这么重的病,她却一无所觉。

  “我就是想散散心……”她话没说完,医生便来了。

  南倾做了一些检查,林珂见她一直很配合,心下也松了口气。

  就怕她那股执拗的劲儿上来,让人没有任何办法。

  南倾也不知道医生和林柯又说了些什么,眼罩终于被取了下来。

  大夫告诉她,不能再看任何电子设备,视线模糊就随它去,不要用力去看东西,保证眼睛的休息,如果感到累就带上眼罩,还要避免情绪激动。

  等做完所有检查,重新回到病房。

  病房装饰得温馨舒雅,有电视,沙发,电脑桌,漂亮的窗帘,地上铺着浅色的地毯,以至于这里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病房。

  南倾终于吃上饭。

  病号饭很营养,还有可口的饭后甜点。

  林柯见她吃得开心,心中安稳了不少,只是额角的忧愁却始终压不下去。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有人在喊南倾的名字。

  声音很大,似乎是想要冲进来,却被保安拦在了外面,一直大喊着放他进去。                        

                            

  “不用理他。”林柯脸上的表情很冷,眼中带着无法消融的怒气。

  南倾吞掉口中的黑珍珠樱桃,顶着红艳艳的唇,看向林柯:“发生了什么?”

  一上午过去了,她现在才问,和以往比,有那么点后知后觉。

  林柯深吸了口气:“这医院是秦家的,算是北城最大的私立医院,许铭远估计是不知道,怕有记者打扰,所以把你送到这里,是凌慕辰通知的我。”

  南倾左手轻轻地蜷起,突然想起那一抹温热的触感,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慕辰学长呢?”

  “他……”林柯犹豫了一瞬,说道,“他公司有事儿,暂时脱不开身。”

  南倾“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林柯却是有些绷不住了,说道:“他把许铭远打了,现在正在警局做笔录呢,你不用担心,很快就能回来了。”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一声声地叫着南倾的名字,只是那声音似乎越来越远,保安正在将人带离。

  静了一会儿,南倾将果盘递给林柯,说道:“你让他进来吧。”

  林柯眉头一皱:“可是——”凌慕辰特别说过,不能让这个人渣靠近南倾。

  “没事儿的,他不会怎么样的。”南倾重新给自己戴上眼罩,说道,“不会有事儿的。”

  林柯犹豫了一会儿,才转身出去。

  过了一会儿,门被大力推开——

  “南倾南倾——”许铭远很激动,他瘸着腿冲到南倾的床前,“你有没有事儿,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病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怎么,你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林柯的火气一下子就让他勾起来了,要不是顾及南倾,她此刻一定会骂得他狗血喷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南倾,我真的不知道。”许铭远一副懊悔不已的模样,他想去抓南倾的手,却发现她的手放在被子里。

  南倾徐徐地转过脸,这会儿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脸上挂彩的伤口,平静地说道:“我没想瞒你的,分手那天我原本就是想让你陪我去复诊的……”

  这些话她原本是永远不想告诉他的,但是现在她已经没了这个顾忌,那些她曾经想保有的体面,如今于她而言已是一文不值。

  许铭远怔了怔,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如果你告诉我你生病了,我一定不会和你分手的,我不会说那些混账的话。”

  南倾淡淡笑,“病总会好的,蠢事做了一次,总不能再来第二次。”她低语道,“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施舍,我一直很庆幸你那天先于我提了分手,所以我应该谢谢你。”那时候的许铭远迫不及待地分手,急切地想要甩开她,虽然令她难过,却能够让她现在留有一丝尊严。

  许铭远难受得厉害,心口像是有刀子一直在戳,这两天一夜,他过得很煎熬,他痛苦地说道:“不是的,南倾你原谅——不,我不求你原谅,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是真的爱……”

  南倾打断他,“铭远……你去警局把慕辰学长放了,我就原谅你。”她偏着头,静静地说道,“我想好好地养病,不想再操心外面的事情,你去警局撤销报案,好不好?”

  “我……”许铭远脸色难看至极,他现在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后悔,自责,生气,为难……都有一些,但更多的是嫉妒,这个时候她想得竟然还是凌慕辰。                        

                            

  他现在见南倾一面都这么难,如果凌慕辰出来,他就再也没有机会靠近她。

  “不行吗?”南倾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落寞,“这样也好……等我死了,一切都一了百了,再不会连累别人,也不用去想这些恼人的事情。”

  林柯和许铭远听见她这么说,脸色齐齐一变。

  “南倾——”

  “你不要这么说——”许铭远痛苦地说道,“我答应你,我去警局,只要你别放弃自己,我什么都答应你。”

  南倾松了一口气,冲许铭远笑道:“麻烦你了,那你现在就去好不好?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

  “我——”许铭远用力地抓着床沿,他不是不知道南倾是在哄他,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处于这种被动的状态,再也无法靠近她半分。

  林柯见状立时上前,说道:“大夫说南倾现在身体虚弱,不能受刺激,也不能长时间说话,你就别让她再为难了,难道你害她的还不够吗?”

  许铭远脸色惨白,整个人颤抖着,摇摇欲坠,他看着南倾,那蒙住的双眼,让他心口的悲伤无限放大,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直在努力挽回,但结果却往越来越糟糕的方向发展。

  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甚至可能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这个认知让他惶恐不安。

  他从来没这么无力过,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听她的,放了凌慕辰,他就真的输得一败涂地,失去任何争取她的可能,但他却没办法拒绝她。

  而他也困不住凌慕辰多久,家里忌惮着秦家,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

  他抢不过……                        

                            

  最后是林柯将许铭远撵出去的,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林柯回过身有些生气地道:“你就算威胁许铭远,也别说那么吓人的话,我真的要被你吓死了。”

  南倾大概是有些累了,她躺下来,轻声说道:“也就这会儿有用,过些日子就吓不到他了。”许铭远对她的态度总是反反复复,像是一个要糖的熊孩子,得不到就哭闹撒泼,有了金钱的助力,会给他更大的发挥空间,她不确定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从前那个一心向着梦想的少年,如今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可是这些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南倾闭上眼,沉沉地睡去。

  ——

  凌慕辰来的时候,南倾正坐在窗边听广播。

  她背对着门口,淡淡的薄暮印亮了她如瀑的发丝,那斜倚在窗边的淡金色的剪影看上去有些不真实,像是一碰就散的梦。

  广播的声音停了,屋内突然安静下来。

  南倾转过身,她歪着头,似乎是仔细辨认了一下,然后冲着站在门边气喘的凌慕辰笑了笑。

  凌慕辰扶着门框微微有些喘息,衣服看上去没有了往日的干净平整,模样也有几分狼狈:“许铭远又来骚扰你了?”

  南倾摇头,慢慢地道:“也不算骚扰,但确实有点烦。”她鲜少这样直白地表达厌恶,大概是真的厌烦了。

  凌慕辰闭了闭眼,缓了声音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他靠近你。”和脸上表现出的平静不同,此刻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收紧成拳,仿佛在极力压下暴虐的情绪。

  南倾盯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道:“原来你这么厉害。”似乎比她想象得还要厉害一些,这就是许铭远说的,有钱人的特权吗?                        

                            

  凌慕辰却是自嘲地笑了笑:“我如果真的厉害,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倾沉默了几秒,说道:“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是有钱也办不到的,不过我觉得我的运气应该没那么差,一个手术而已,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没什么好担心的。”

  凌慕辰脸色瞬息而变,他快步走过来:“你……决定手术?不要再考虑一下保守治疗吗?”

  南倾转过头,看向窗外的白云:“你看这年复一年,春.光不必趁早,冬霜不会迟到,相聚别离,都是刚刚好①。”

  凌慕辰上前一步,心有不忍地叫了一声:“南倾……”

  “这不是我说的,是我刚听到的广播,是不是讲得很好?”南倾轻轻吁出一口气,目光跳过窗外的碧空白云,眼神飘远,“学长谢谢你,但也只能是谢谢你,我想了很久,发觉自己没有任何可以帮助你的地方。”

  这大概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她活到现在,也只是勉强能保证自己活着,多了就再无余力。

  连对瑞瑞的帮助都很有限。

  凌慕辰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微微一刺:“你又何必想这么多,我本就不求这些。”

  南倾轻轻地摇头:“我们素昧平生,你却为我做了太多,我那时候小,以为能请你吃一顿大餐就算是谢谢你了,现在想想,那算什么感谢啊,如果只有一方的付出,那只能算是同情施舍。”那是强大对弱小的扶助,就像她对瑞瑞一样,并不是为了求什么回报,也难怪他那时候一直不肯出现。

  身后好一阵子没有传来任何声音,空气显得有些沉闷。

  南倾回过头,发现凌慕辰此刻正看着她,他的双眸似乎蒙上一层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看得不太真切。                        

                            

  南倾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凌慕辰轻轻地闭上眼,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南倾反应了有一会儿,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她站起身,取了一只杯子,走到饮水机前,背对着凌慕辰说道,“那次酒桌上,丁鹏说你的微信昵称是咪路先生……这世界上太多的巧合赶在一起,那或许就并不是什么巧合。”南倾看着慢慢注满的水杯,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只需要灵光乍现的那一瞬间,所有的谜团就会迎刃而解。”她当时是清醒的,只是酒精催化了她的一些情感,她的怨责,她的伤心和悔恨……

  “那么早的吗?”凌慕辰笑了一下,眼中泪意加深。

  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是那个辜负她的坏人,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故意在他面前去叫许铭远的名字,只为让他死心。

  原来他早就出局了。

  南倾慢慢地走过来,将水递给凌慕辰:“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就算是乐于助人,也总有个原因吧。”她对瑞瑞是出于共情,出于一种寄托的复杂情感,那么当初的凌慕辰是为了什么呢?

  那时候她怀揣着一颗少女心,什么都喜欢往爱情上靠,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凌慕辰哪里有可能喜欢她呢?

  那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注意到没有存在感的她?

  让人无法理解。

  凌慕辰没说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眼神黯然地凝视着水杯,好半晌后,才轻轻地开口:“我有一条和你一模一样的红宝石项链,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就是我上次送你的那一条。”

  南倾看着他将一张照片推到自己面前,那只修长的手压着照片,又慢慢移开。                        

                            

  她看着照片愕然了一瞬,然后看向凌慕辰。

  “妈妈说让我帮她照顾最好朋友的女儿。”说着他笑了一下,“我哪里会照顾女孩子啊,完全是乱来,怕你吃不好,怕你考不上好学校,怕你放弃画画,怕我不在的时候你被欺负,怕你不能照顾自己……总想着多教会你一些技能,现在想来我那时候更像是在养女儿。”

  南倾突然难受得厉害,微微地侧过头,不去看他,她深吸了口气,忍着酸涩的情绪,笑着说道:“我一直以为你那条项链是你抢乔馨然的。”怎么会有三条一模一样的项链呢?她根本没想过这种可能。

  “她的那条是仿品,齐凤珍出于嫉妒,找到了那个师傅,定制了一条一模一样的,同一位工匠的作品,自然不会有什么破绽。”谁能想到齐凤珍能做到这一步呢,轻飘飘地就毁了两个家庭,那一对要好的闺蜜,都以为对方过得很幸福,结果谁都不知道彼此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南倾低下了头,轻轻地抽动了几下鼻翼,忍着鼻酸说道,“所以我猜对了,原来你真的是妈妈送给我的礼物。”她看向凌慕辰,笑着问道,“所以妈妈不是被朋友背叛,她最好的朋友一直都在想着她,对不对?”

  凌慕辰胸口微滞,“是……”轻柔低沉的语调像是哽住了一般,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她念念不忘的一直都是你的母亲,她身体不好,大概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回国的机会了,所以才会想要我回国看看,我和父亲抗争了很久,才得以回国。”

  “谢谢你……”南倾抬手捂住眼睛,深呼吸了两下,慢慢地让心绪平缓下来,等她放下手,眼角还是泛了泪,“所以你教会我怎么照顾自己,最后功成身退地出国,你并不是因为讨厌我,才不见我的对不对?”                        

                            

  “不是……”凌慕辰也红了眼眶,“乔馨然说照片上的女孩是她,齐凤珍说她是我妈妈最好的朋友,乔敬昀也骗我,连父亲也这么说……”他呼吸哽在胸口,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笨了,所以现在是我咎由自取,你不想原谅我是应该的。”

  南倾使劲地摇了摇头,哽着声音说道:“不怪你,不怪你……”怎么能怪他呢?如果不是他,自己那时候的日子要有多难熬,一个人不知道未来该怎么走,她太依赖母亲了,学了一堆没用的才艺却连基本的生存技能都没有,没出息地站在天台上想随着母亲一起离开。

  只是她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的,她想过很多个可能,总以为他是讨厌她的,她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这一刻,她只有庆幸和感谢。

  泪水漫过脸颊,南倾仰起脸看着他:“谢谢你,谢谢你不是因为讨厌我,厌烦我才消失的,我没有被讨厌,我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对不对?”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凌慕辰,再次向他求证。

  父亲的背叛,铭远的冷淡,让她一度对自己丧失自信,

  当她知道自己认错人,总也想不明白咪路先生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再次陷入长久地自我怀疑。

  凌慕辰对上她的目光,眼睛火.辣辣得疼,他侧过脸想要压制住内心的绝望和愧疚,只是心中的不甘和悲伤越发地汹涌,他倏然起身,来到南倾面前半跪下身,抬手将流泪的女人拥在怀里。

  他轻轻地抚慰着她清瘦的后背,忍着酸涩难耐的情绪,缓缓说道:“我父亲的生意都在国外,为了让我回去,他断了我的生活费,我大概没有太多保护你的能力,我打算休学一年,我们先换一个学校,你继续学画画,去考全国最好的美术学院,以后我们做彼此的亲人……如果等你大学毕业没有遇到更好的人,如果你还觉得我是那个值得你喜欢的人,我们就结婚……”                        

                            

  迟到了8年的告白,逐字逐句地复述下来。

  “南倾,我爱你……”颤抖的声音酝尽苍凉,凌慕辰闭上眼,悲伤而无力的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我爱你,很久很久之前我就爱你,只爱你……”

  南倾心口剧痛,喘不过气来,随着起伏不定的胸口急促地喘息,她颤抖地抱住对方,使劲地压下悲伤的情绪,她好委屈,好伤心。

  南倾伏在凌慕辰的肩上,慢慢平缓着局促难忍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外面的阳光淡了很多,窗外的太阳被云层死死遮掩,那模糊的光影,让她微微有些晃神。

  南倾扶着凌慕辰的肩轻轻地退开身,从对方的怀中出来。

  她低着头,忍着鼻酸,慢慢说道:“手术前的这段时间我想要静养,学长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就不要再来了,大夫说我不能受刺激,所以除了林柯我不打算再见任何人了。”

  那一瞬间,凌慕辰眼中希冀的光彩瞬间被湮灭,他半蹲在地上,轻轻地闭上眼:“南倾……我有时候会觉得老天很爱开玩笑,我越是想挽留,想要争取的,最后都会离我而去,所以我总和自己说,得失由命……”

  冬天总是很冷,他习惯了一个人雪地穿行,一个人越过冰川荒漠,他知道他应该继续这样下去,可当他被一个女孩柔软了心脏,便再也不想走进那冰天雪地。

  “你不喜欢我,不想见我,都没有关系,但是你能不能活着,你活着好不好?”他停了下,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活着,我才能活。”

  低沉柔软的声线,失了调,变了声,伤人心肺。

  外面似乎下起了雨,水滴交织着落在窗上,像是未风干的墨迹……                        

                            

  轰——

  震耳的雷鸣声让南倾抬起头,她看着外面让闪电撕裂的天幕,雨滴争相在窗上砸下来,越来越快,叮叮咚咚……仿佛世间丛生的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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