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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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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倾罹患肿瘤的事情在互联网上传开了。

  这一消息立马引爆网络,  很多人通过各种途径来求证,但是南倾始终没有任何回应,她怕影响情绪,  在医院几乎不看任何新闻。

  “丁鹏找到我这里了,  你要见他吗?”林柯一面敲电脑,一面随口问南倾。

  最近的一些同学朋友什么的,都找到她这里,她也不好不传话,毕竟没人知道这样高风险的手术,  结果会是什么样,万一留下什么遗憾,也是追悔莫及。

  “不了。”南倾想也不想地拒绝。

  林柯也不意外,  南倾拒绝了很多人,同学朋友包括院长、瑞瑞、赵阳她都没见。

  林柯继续看案子,  和她聊天:“丁鹏让我给他带话,他说他欠你一句对不起,当时他不知道你生病视力受损的事情,希望你能原谅他。”

  南倾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  没说什么。

  “他看起来倒是还挺伤心的,他说他在娱乐圈呆久了,  总喜欢把人想得复杂,  现在凌慕辰根本不理他,估计是在怨他。”林柯叹了口气,“你当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都不和我说一声,  我倒是能理解凌慕辰,  他现在一定很自责,难免要迁怒丁鹏。”

  就像她现在恨不得弄死许铭远一样,  身为南倾最好的朋友,竟然对她的病情一无所知。

  “不过话说回来,像丁鹏这样的上位者很多都会无意识地打压别人,娱乐圈那样的环境,捧高踩低,只有摆高姿态,强调自己的专业,才能更好地让别人为自己服务,这是他在娱乐圈的生存法则。”林柯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了,她说,“我和他说他是因为没有自信才这么刻薄对待一个新人,他这个人是虚的,又假又不真诚,在哪儿都混不好。”她还记得当时丁鹏的表情,一副大受打击,缓不过神的模样,现在想起来还挺痛快。                        

                            

  林柯发现南倾一直没有声音,好奇她怎么这么安静,回过头,发现南倾戴着一顶渔夫帽,一脸忧郁地对着镜子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干什么呢?”

  “林柯,我要死了……”南倾很是悲痛。

  林柯心头一紧。

  南倾摘掉头上的帽子,给光秃秃的头又换了一顶毛线帽:“丑死了,没有头发戴什么帽子都不好看,假发怎么还没到,你到底给我下单了没有?”

  林柯:“……”

  “这叫什么日子,还不能玩手机,我真的快无聊死了。”南倾很伤心。

  “你能不能不要总犯忌讳,别把死死死的挂在嘴边,不吉利。”林柯的心让她吓得一突一突的,忍不住说她。

  “你怎么那么迷信?”南倾又换了一顶贝雷帽,“你以前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玄学都不信。”

  林柯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轻声呢喃:“大概是被传染的吧。”

  “谁啊,你最近有从事封建迷信活动?该不会是去给我烧香了吧?那你可真厉害。”南倾背对着她比了个大拇指。

  “我闲的。”林柯没好气地怼了回去,想了想,又说道,“你知道吗,齐凤珍要破产清算了。”

  ……

  “我不想去美国。”乔馨然一脸地不情愿,向齐凤珍做最后的抗争,“不去不行吗,真的不能再坚持坚持吗?”做惯了明星,到国外她就只是一个素人,况且她一定会被美国的那些同学笑话,那群人最是势力不过,那样的日子,她根本没法想象。

  齐凤珍坐在沙发上,此刻一脸的平静:“你留在国内干什么,挨白眼吗?一切我都给你打点好了,你过去了,以后我们才有翻身的可能。”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早做打算,转移财产才是当务之急,好在她早早地未雨绸缪,也不算太手忙脚乱。                        

                            

  凌慕辰还是太嫩了,想要弄倒她,没有那么容易,不就是破产吗?大不了再从头开始,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我们还可能回来吗?”乔馨然一脸落寞,“那个女人生病了,现在诅咒我的人更多了,是不是我永远都不能回来了?”所有人都在骂,为什么生病的不是她,那么多人都在咒她死,想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这些人还说她自杀是自导自演的,不值得同情。

  “等过两年,新闻热度散了,你想回来就回来,人的记忆是很短暂的,你还年轻,等你有了新作品,自然就会有一批新的拥趸,你不在意那些流言,别人也不会揪着不放。”说着她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阴冷起来,眼中射出完全扭曲的光,“活着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我说过她的女儿一定会走她的老路,你不用去在乎一个要死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不会有人记得她了。”那些所谓正义地讨伐,总会随着时间淹没,死人是不能说话的,最终掌握话语权的会是活着的人。

  无论南枫还是秦蓉都被她抛在历史的洪流,任她肆意嘲笑。

  虽然乔馨然觉得母亲的话听上去有些别扭,但是心理多少得到了一点宽慰,和南倾比起来,至少她现在身体健康。

  人都是要对比的,之前她觉得接受不了,是因为觉得南倾处处强她一筹,还有着才女的光环,而她却被所有人唾骂,怎么都追不上,但现在不一样,这人都快死了,自己只要活着就比她强。

  这么想着,乔馨然便开心起来,只是这份愉悦的心情只维持了一会儿,晌午一过,家里突然来了很多警.察。

  “齐凤珍、乔馨然,你们因涉嫌虚假破产,非法跨境转移资金,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现依法对你们执行逮捕。”警.察拿着检察院的审批文件,“这是逮捕令,请你们配合调查。”                        

                            

  乔馨然白着脸,下意识地去看母亲,结果发现一向镇定的齐凤珍此刻也是慌了神,想要打电话,结果被警察阻止了。

  乔馨然心口咯噔一跳,瞬间冒出一身冷汗,她手脚冰凉:“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根本不参与公司的事情。”

  “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妈——”乔馨然去喊齐凤珍,“你和他们说啊,这事儿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把我也连累了?”

  齐凤珍却是看也没看女儿一眼,心口像是坠入地狱一般冰冷,她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当前的这个局面,她以为自己已经申请破产,凌慕辰就会到此为止,没想到他是要赶尽杀绝。

  秦蓉的孩子竟然可以这么狠,丝丝寒意从心底冒出来,他到底筹谋了多久?

  “你怎么可以连我都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抓错人了,你们抓错人了!”乔馨然尖利的声音仿佛要冲破屋顶。

  出去的时候,乔馨然才发现家门口来了很多记者,她尽力地挡着脸,那不停闪烁的闪光灯,让她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她从未如此屈辱难堪过。她原以为慈善晚会的她已经是耻辱到极点,结果后面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超出她的认知。

  强迫着给南倾道歉,遭遇前所未有的网曝,甚至连“自杀”她都经历了一遍,现在竟然还要众目睽睽之下被捕……苦难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她不知道下一次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坐上警车的时候,乔馨然似有所觉地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果然,她看见那个男人靠倚在一辆黑色的汽车,仰着头在抽烟,那贵气优雅的男人,此刻多了一些些颓废的迷人气质。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抽烟,远离人群,雅黑色的衬衣勾勒出他颀长挺.拔的身材,黑而沉的眼眸里是不带任何情感的冰冷。

  这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他们一家再无翻身的可能。

  这个人要拉着所有人为南倾陪葬,所以后来当她知道父亲也入狱的时候,并没有感到惊讶。

  她对这个男人的敬畏和爱意,最后都演变成为一种畏惧和憎恨。

  看着齐凤珍坐上警车,凌慕辰捻灭了烟蒂,打开车门,重新坐上了车。

  今天是南倾手术的日子。

  当一个人对现实感到无力的时候,就会求助于神灵,这大概就是宗教最开始都在穷苦人中传教的原因。

  乞丐、妓.女、罪犯、麻风病人……越是绝望的人,越是容易动摇原本的信念。

  反正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试一试,万一成真了呢。

  如果他爱的人能活着,他也愿意成为一个虔诚的教徒。

  南倾一直以来运气都不太好,大概就是这些人运气太好了。

  黑色的宾利车缓缓穿行在街道上,绕过繁华的街区,驶离市区,最后停在西城郊区的某别墅区。

  罗文看了后座的凌慕辰一眼,然后拿起手机,拨打了110。

  “您好,我要举报,秀川路312号高平别墅区51幢,有人聚众吸.毒。”

  挂了电话,罗文又看了一眼后面,车内开着冷气,凌慕辰衬衫的前两个扣子没系,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英俊的脸部线条,沉静的面容看着窗外郊区的山野风光。

  罗文猜不透此刻凌慕辰的想法,最近他一直按照BOSS的吩咐做事,不计成本,不计代价,在他看来,这些事情太得罪人了,很冒险,也没有特别的原因,但是落到最后的点上,就是将那些人都逼上绝路。                        

                            

  半个小时后,在警车的呼啸声中,一群放浪形骸的男女被带了出来,这其中就有许铭远的身影。

  很难说许铭远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南倾小姐的病情,苏曼的卷土重来,家人的蔑视嘲讽,让他每日都用酒精麻醉自己,醉生梦死,快速地结交了一些他曾经鄙夷的富二代。

  许铭远吸没吸.毒不一定,但是这样的聚会,这群从根上烂掉的富二代,不会缺少这样的助兴剂,作为聚会的组织者,容留他人吸毒,许铭远将承担主要责任。

  就算最后许铭远逃脱制裁,也会被家族彻底地厌弃,成为圈子里茶余饭后的笑话。

  以后他的人生一眼看到头,声誉受损,没有家族的支持,没有任何后路可退,如果以后没有壮士扼腕的决心,就只能这样继续摆烂。

  BOSS没有杀人,但是做的事情比夺去一个人的生命更狠,他要毁掉的是别人的人生。

  这一刻,罗文希望南倾小姐能够平平安安,那样的话BOSS或许还能对这个世界留有一丝温情。

  警车开走了,他们的车子依旧停留在原地。

  车内很安静,眼望着车外的山峦,秋日的阳光印在脸上,逆着光,满眼都是灰蒙蒙的,在寂静晦涩交错的空间,悲伤和落寞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天色渐暗,隔着一层透明的车窗,薄暮的夕阳染红了远处的山峦密林,整个漫长的白天不知不觉地被时间偷走。

  空气始终沉闷,直到一声手机铃音响起,打破了晦涩的沉默氛围。

  “喂……”罗文接的很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短短的半分钟。

  那一瞬间,那个冷漠寡言的男人像是被人拉出暗无天日的沼泽。                        

                            

  他淡淡地笑,眼中氤氲着喜悦的水气,呼吸却慢慢变得急促难忍,那一直压抑的,恐惧、悲伤、绝望……排山倒海的情绪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入,在体内急剧膨胀。

  他终于塌了肩膀,捂着胸口低下头,泪水瞬间沾湿了衣襟。

  痉挛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胸口,唇上的血痕触目惊心,那是活过来的感觉,他的世界还在。

  “南倾……南倾……”男人低低续续的声音响起,带着哽咽的味道,渐渐地不成声,听得人心凄惶。

  ……

  半个月后,林柯将一封信和红宝石项链转交给凌慕辰。

  咪路先生:

  展信快乐!谢谢你帮我找回项链,林柯说你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只是现在对于重获新生的我来说,它最大的意义是装点了我的记忆,而我现在不想再回头。

  人的情感本就多变,所以人和人的心意总是不能相通,总会有这样的误会产生,就像多年前,我们湮灭在青春里的遗憾。

  但或许这也组成了人生的无数可能,所以我不会觉得抱歉,请你也不要介怀。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在这有限的人生里,我想要四处走走。

  望君安稳,后会有期。

  “她……会回来吗?”凌慕辰问。

  林柯摸着下巴,“嗯”了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忍着猝然而生的笑意,说道:“大概要等她头发长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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