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居民楼
身影没入黑暗同时，门外伸来只手揪住后领，猛地将人拽出502范围。
猝不及防后跌，摔进冷香怀抱。头顶响起封朔的声音，嗓音压得很低，问句带着陈述意味，“你想死？”
“没啊。”，还不如被杨名发现，陈望嘴硬不承认抬头，笑眯个眼糊弄道，“昨晚女鬼提示的502，我怀疑里面藏了通关点。”
封朔的表情看不出信没信，俯视他通红诡异的左眼，眼神暗了暗，“你该等我一起。”
不等回话给他戴上护目镜。
计划被打破，陈望满腹苦楚无处发泄，面上还得装没事人。笑容发涩被领回沙发坐。
看不见东西没影响听力。方才没听到脚步声，封朔就像是凭空出现的。难道他在自己身上放了道具？
琢磨着可能性，陈望陷入沉思。忽视伴随气息靠近的冷香。不见眼前半寸，有个高大身形两手撑在扶手躬身逼近。主动仰点脖，鼻尖就能碰到淡色的唇。
“小菜鸡——哟，办事儿呢？”，杨名的声音自玄关传来。
封朔已然让开站好，冷冷看他。
杨名几步过来，抛根胡萝卜给陈望挑衅回望。
陈望没感觉到气氛中的剑拔弩张，摸出形状低头啃口，砸吧嘴嫌弃，勉强生嚼完一根。萝卜缨随手往茶几上掷，想象中的磕碰声落空，扭脸询问，“吴仁上班前洗碗了？”
“没，你问这”，杨名不解，看向空荡茶几后表情凝固。
陈望开着脑洞问，“本里还有田螺姑娘？”
“想什么屁吃。”，杨名顿了几秒拉开阳台玻璃门，阳台上的滴答声回来了。
静默片刻，封朔说出个词：“循环。”
“什么循环？”，刚进门的两人听见，李志主动问道。
杨名懒得搭理这俩选择无视，还是陈望解释句盘子不见了，顺道提一嘴502的线索。
白汀经昨晚一遭，心情愈发不好。绷着张小脸心不在焉，直到李志提议一起去对门探探时，给出赞同意见，眼神流连陈望背后的高大人影。
封朔漠然。
置身事外的杨名看懂，挑挑眉意义不明。
众人来到502门口，打头的杨名开门见内部情况，眉头拧起自言自语道，“没准儿真得折里头。”
陈望被封朔牵着跟他后面，白汀李志在队尾。
白汀看见景象抖了抖，整个人几乎都扒在李志胳臂上。
封朔：“走。”
“催命啊。”，杨名抱怨句，没往里进探手摸墙侧找开关。摸到反复摁了几下，灯不见亮。朝后道句跟紧咯。
一行人小学生春游似鱼贯而入。
停在玄关，黑暗将他们包围。
背后敞开的门是唯一的光源，渐渐离他们越来越远，最后缩成星点大。
除了陈望，目睹异变的几人表情均不太好。
虽然看不见，体表流失温度感觉明显，陈望往手上哈口气，默默道，“这里像不像停尸间？”
无人接话，几息后封朔问，“你去过？”
陈望说，“没有，但是在书里看过。温度低好存尸。”
感知着危险，杨名没好气说，“是聊天的时候吗。”
视线内依然一片深红，去哪儿都没差别。陈望问，“那继续走？”
杨名咬着牙蹦出个走字，谨慎地往里深入。
几人笔直往前走了七八分钟，沉默中脚步声回响不停。
气氛逐渐紧张沉重，冷意从脚底向上侵蚀。房间像没有尽头，压抑的黑暗感觉不到时间流失。
白汀先受不了，带着哭腔小声问，“怎么办啊”
李志察觉情况不妙，拍拍他后腰安慰得敷衍，“没事的没事的。”
杨名不信邪要继续往前，刚迈步被叫停。
封朔：“往回走。”
杨名反问，“为啥？”
封朔在地上踏了两下，是木地板的闷声回音很长盘旋不止，“我们在原地转圈。”
陈望若有所思，摘下偏光镜掰折条眼镜腿，随便朝个方向大力扔出去。有东西砸回脚边，发出细微动静。
蹲身捡起摸摸形状，而后转了45°再扔出去。听见动静再捡。
封朔明白了没说话，上手代劳。
一直试到第七次，眼镜腿没回原位，落地声反而在远处响起。
耐心快被消磨完的杨名果断道，“走。”
循这办法，几人走到一面墙前。
失温的四肢回不了暖，陈望捏着偏光镜不自觉攥紧。想到什么，动动相握半晌的那只手说，“冰箱。”
封朔绕过止步不前的杨名，带着陈望沿墙径直走了几十步，在空无一物的墙边停下。
“原来是这样，藏的挺深还。”，杨名早研究透了房间格局，看不见也不妨碍脑海中平面图的正确。鬼打墙半天，松了口气道，“小菜鸡，用左眼看。”
瞎了为的是这用处？陈望腹诽女鬼的多此一举，松开封朔的手合掌搓了搓，盖上右眼闭眼再睁开，在深红中寻找。
队尾的白汀贴着李志，试图汲取温度。这地方冻得他快走不动了，哈着气把冰凉的脸往人脖颈贴。
黑暗中，他看不见李志说安慰的话时的面无表情。眼神还死死钉在前方几人身上，揣兜里的手紧握着什么一路没掏出来过。
渐渐地深红中显现出明暗轮廓，陈望眯眼去摸，碰到四四方方的外壳。
是人高的老式冰箱，上下开门的经典款。
做好心理准备，陈望先去拉下方的面积大点的门。空的。
咽了口唾沫关上，扣着上方的凹槽狠狠心一把拉开。
深红底色中人头的轮廓变清晰。五官清秀脖颈修长，表面冷霜凝结，留着齐耳短发的头颅摆在当中。
听见吸气声，杨名忙问，“看见什么了？”
陈望：“头。”
“带走。”，杨名想也不想催他。
着实不想碰，但一直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儿。纠结片刻，手被拿住套上带体温的皮质料。是手套。
往边上看了眼定定神，陈望把手伸进去，被低温冻得一哆嗦。抓住头顶短发，冰丝质感激地起整条手臂的鸡皮疙瘩。
女人头颅离开冰箱口的瞬间，顶灯亮了，房间内顿时灯火通明。
只听见开关声响，拎着个头颅的陈望变回睁眼瞎。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声音。
“谁让你们进她家的。”，防盗门被男主人吴仁反手关上。下半张脸保持微笑眼珠瞪得凸出，眼里倾泄出的癫狂让人不寒而栗。
尖锐金属摩擦穿透耳膜，他垂下的手中握着把断骨刀。高抬刀面反射冷光，狞笑着朝几人冲过来。
“跑！”，杨名反应过来转身往卧室跑。
陈望让封朔拽得一踉跄，没头苍蝇似跟上逃开。
白汀被这声喊震回魂，忙追着李志背影往房间去。明晃晃的刀刃砍在他背后前，被关上的门挡下，木屑崩裂炸出。
杨名赶紧反锁再推矮柜去挡。
砸门声踩着心跳一下接一下，连带地板都在共振。本就不牢固的卧室门硬生生被劈出道口子，抽出刀后，缝隙间露出只爬满血丝的眼。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李哥你说话——”，白汀无助地直哭。李志焦虑万分，一时急躁扇了他一巴掌。脆响淹没在再度响起的劈砍声中，白汀被打蒙瘫坐在地怔怔流泪。
听动静陈望大概能想象出追杀画面，涌出几分紧张五指收紧。回觉手里还提着那颗头，挣开封朔没放的手。换边拿，用戴手套那只胡乱摸索，眉眼鼻耳均无所获。
门快碎了，都能看见吴仁乱砍的身影。
抱丝希望掰开嘴，在舌下摸到半指长硬物，陈望眼睛一亮。
哐当一声，吴仁破门而入。
全然没有消耗体力的模样，踹倒矮柜发出巨响，眨眼间朝几人扑来。
原地迷失方向的陈望被推了把，破空声擦面而过。紧接一条手臂将他拦腰兜住，下一秒两脚悬空被扛起来跑路。
莫名的熟悉感颠地他胃反酸，东西到手胡乱把头颅抛远。
“卧槽，小菜鸡你恩将仇报——”，杨名刚在地上滚了半圈闪避砍刀，爬起差点被砸到脸。身上挂了彩，艰难地朝外移动。
趁吴仁被头颅吸去注意力的几秒，三人逃出生天。
屋内没跟上节奏的两人被堵死，眼见断骨刀朝李志砍去，慌忙狼狈躲闪，肩膀头被削掉块肉血流如注。
见状白汀浑身战栗，贴墙矮身往外挪。细白的手指刚摸到墙角，被瞬间落下的砍刀齐根斩断。四根断指掉落，血液瞬间喷涌，剧烈痛苦让他大声惨叫。
李志抓住时机，毫不犹豫从吴仁背后闪身而出。
独自奔命的熟悉人影让白汀目眦欲裂，绝望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发狂面孔。汗水混合泪水自美丽的脸蛋滴落，没入身前血泊。
在锃亮刀身迎头劈来那刻，哀嚎不住地嘴角反倒勾起，诡谲残忍。
“噗嗤——”，令人牙酸的破肉碎骨声。
本已逃出的李志却替换了过来，被砍掉半个脑袋连声音都发不出，几秒内死了个透。
吴仁没发泄够，摁住血肉模糊的半个头，从骨缝拔出刀对死尸一阵乱砍，温血溅了满身也不住手，像要把整个房间涂红。
几尺外的白汀银牙紧咬，裤兜里一次性道具传来灼烧感。没去看惨死的情人一眼，捂住淌血的手奔出502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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