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一次为你下厨

医用橡胶手套就在旁边的盒子里，左一抽出两个手套戴上。对着空气抓了两下。打开冰箱开始挑选食材。她看到冰箱里还有咖喱块，有土豆，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咖喱饭。她拿出土豆，拿了洋葱和胡萝卜，看到冰箱上面还有火腿肠也拿了。

        左一把食材都清洗好，该削皮的都削好皮，把他们放在料理台上盯着看，脑海里演示着把它们切多大。她记得是先炒一下，然后加水煮，再加咖喱块，最后加上米饭。那就先切吧。

        左一看着刀架上好几把刀，该用哪一把啊她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拿着手机轻轻的走上楼，轻轻的推开麦树衡的书房门，把头伸了进去。

        她看了麦树衡半天，对方正在伏案写着什么。她想了想还是不打扰他了，正打算退出去关上门。

        “怎么了？”麦树衡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但嘴角噙着一点笑意。

        “哪个刀是切菜的啊？”左一心里盘算着他是怎么看见自己的。

        “紫色刀柄的。”麦树衡把嘴边的手放下，拿起笔写了些什么。他用另一只手虚挡着，但阳光照到白纸上反射的光让人根本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左一说了声好，轻轻的关上门。麦树衡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呼了一口气，低头重新看了一眼刚刚用笔写下的字，笑了笑合上那个牛皮色的本子，把他放在书架上。刚好能被阳光照到的最后一本的地方。

        蔬菜切的并不是那么整齐，有点大小不一。但这已经是左一尽最大努力切出来的了。她把食材放在盘子里，把火打开往锅里倒了点油，用铲子搅活匀了以后把食材全都倒进去。噼里啪啦的声音吓了她一下，左一往后站了一步，观察着锅里的局势，貌似没什么问题以后把剩下的那些土豆洋葱全部扔进去，用铲子翻炒着。

        等土豆边全部呈现着炒熟的样子以后她拿起旁边的碗，把一碗水全都倒了进去。水和油四溅的声音被没上来的水掩盖住，从刺耳的声音变成了咕噜咕噜的闷声，她又倒了一碗水，水没过食材，现在锅里一片祥和。

        等水冒了小泡泡，左一用铲子戳戳土豆，感觉软了一点。她拿起旁边的咖喱块，扔了两块进去，搅和开来，水变成了咖喱的金色。她一直均匀的转着圈圈，锅里的食材也随着漩涡摆着。好像是水加多了，汤汁一直不够浓稠。左一把它们放在锅里，保持着小火咕噜着，转身铲了些米饭扔在里面。

        随着米饭慢慢吸收着汤汁，咖喱饭逐渐变成了想象和期待中的样子。左一把火关上，得意的笑了笑，拿着盘子把食物铲出来。

        她偷偷的拿勺子尝了一口自己那份的味道，还不错。左一端着两个盘子到餐桌上，一转身发现麦树衡似乎早就坐在那了，仰着脸，视线随着她的移动头也转着，看的左一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好像平常她就是这么看着麦树衡的。

        “尝尝我做的怎么样？”左一把两个盘子放到桌子上，递给麦树衡一个勺子。

        麦树衡舀了一勺，米饭在空中还冒着热气，他没注意这点，直接放进嘴里。当然很烫，但他微微低下头，手放在嘴边掩饰了一下，没让左一看出来任何端倪。

        “嗯，很好吃。”

        左一得到肯定以后也舀了一大勺放进嘴里，不过她被烫到了。一脸无奈的样子逗笑了麦树衡。

        “奇怪，你怎么没有被烫到？”她看着麦树衡偷笑的样子，心里泛起疑惑。

        “估计我比较聪明？”麦树衡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还噙着笑。左一只能撅撅嘴，吹吹勺子里的饭而后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

        很少有人给麦树衡做饭，专门为他做饭的人，左一还是第一个。

        麦树衡很开心，他感觉到周身都洋溢着喜悦，这种喜悦竟然是一个人给他带来的。即使麦树衡伪装了自己被烫到的样子，他却没有伪装自己一直挂在嘴边的笑。就这样吃了一整盘的咖喱饭。

        盘子放到洗碗机里，左一像平常麦树衡那样靠在台子边，夕阳洒进屋子里，满屋的家具都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黄色。他们只是看着彼此，谁都没有说话。

        夕阳西下了，左一也该回家了。她看着麦树衡的脸，想到了一个新点子。

        “明天的考场定好了吗？”

        “嗯。”他点点头，还是盯着左一看。

        “那明天我开车送你怎么样？”左一一脸得意的看着麦树衡，甚至扬了扬下巴。

        “你会开车？新学的？”麦树衡从来不知道左一还会开车。

        “也不算，大一暑假的时候被逼着去学的。”

        麦树衡笑了笑，他点了两下头：“好啊，地址待会发你手机上，明天就麻烦这位小姐了。”

        “那你去休息休息看看书吧，我回家啦。”她说完就往门口走，没有回头的开门出去，但却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回头向麦树衡家的窗户望了望。

        他的确站在那。左一好像能模糊的看见他脸上的笑容，于是她也笑了一下，转身进了家门。

        麦树衡在左一进家门以后一直站在窗前，直到太阳完全落下。这次他的屋里不是一片漆黑。餐厅还亮着灯光，是刚刚左一开的。麦树衡转身，看向那个刚刚女孩忙碌了很久的厨房。他盯着那个反着光的刀刃。

        他知道，他想把她永远的留在身边。就像留住一个永远都会发光的灯一样，麦树衡需要她，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离不开一个人。

        那天晚上他坐在书桌前，外面是月光和她家散出来的灯光。他面前的那张纸一片空白。电脑打开的文档上除了闪烁的光标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麦树衡思考着该怎么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他想到这个问题开始有些害怕。

        该怎么说她才无法拒绝呢？麦树衡很想知道。其实他在脑海里演练过成千上万次跟她告白的样子，他甚至无数次想在送她上下学的路上跟她说。但他忍住了，每次。他怕她没有准备，他怕吓到她。

        麦树衡心里很乱，他打开视频网站，打算挑一部电影，看完或者看着看着就睡觉。

        而打开视频网站的那刻，弹窗出来的广告是最新的电视剧，男女主角相视一笑进而热吻的片段循环播放着。他扫了一眼广告词：

        「金牌编剧言情之光宋黎新作」

        麦树衡关上电脑，拿起手机打了那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号码。他站起来，走到窗前，眼睛盯着对面的房子，呼了口气转过身背对着。电话的嘟嘟声让他觉得耳朵不太舒服，于是他把手机免提，放在了地毯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很久，对面的电话才接通，而通过听筒传来的还有嘈杂的背景声。

        “喂儿子？”宋黎那边甚至能听到碰酒杯的声音。麦树衡知道她现在一定又在哪个宴会。

        “也没什么事，你先忙。”麦树衡手很快的挂了电话，宋黎都没有反应过来。

        当喂了几声没有人回答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儿子已经把电话挂了。

        “这小子，手还挺快。”她看着电话屏幕摇了摇头。抬起头熟练的婉拒了几个来敬酒的人，拿着酒杯往人少的露台走去，路上还顺便把酒杯放到了侍应生的托盘上。

        麦树衡本来都打算起身去洗漱睡觉了，宋黎的电话来了。

        “说吧，什么事？”宋黎那边明显安静了很多。麦树衡知道她是特意为了自己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你不忙了？”

        “你好不容易给我主动打一次电话，快说，什么事呀。”宋黎的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那个怎么跟女孩表白成功率更高点？”麦树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一致，不会越说越小，但实际上宋黎听到的是忽大忽小的声音，好在字是听清楚了。

        她靠在露台的栏杆上，一脸笑：“是左一吧。”

        “嗯。”麦树衡垂下眼睫，静静等待着母亲给出的方案。

        “直接说，直接说就好了。你心里怎么想的？”

        “我想一直跟她在一起，其实不拘于什么关系，我只是想每天都见到她，让她永远开心。”麦树衡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口，那些话，他自己知道就够了。

        “所以你喜欢她，对吗儿子？”晚风吹过来，宋黎的嘴角随着风的弧度上扬，似乎这就是很美好的懵懂的爱情，一如当初的她和麦建森。

        麦树衡点了点头，过了半晌才想起这是电话，于是嗯了一声。

        “你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为什么还要再来问我？”

        “我怕她不喜欢我，如果以后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我会非常难过。”

        宋黎笑了笑：“去做吧，至少你还年轻，有时间冲动。行了，我要回去了，有时间带左一来蓬岛这边玩。哦对了，今天晚上她妈也会来这个宴会，我得给你拉个好印象，不说了走了拜拜宝贝妈妈相信你哦～”宋黎朝听筒嘬了一口，随后麦树衡这边传来的是嘟嘟的挂断声音。

        蓬岛洲际酒店宴会会场：

        宋黎看见了人群里站着的海兰，脑海里已经开始幻想日后两个人就是亲家的样子。不过宋黎打算按兵不动，她取了杯酒，穿过人群来到海兰面前。海兰看到宋黎也很开心，即使两个人昨天才见过面。

        海兰朝着宋黎端了一下酒杯，宋黎笑着回应了她一下，两人默契的找了个人相对少的地方聊天。一开始是聊项目，因为这次的电视剧海兰的集团也投资了，所以两个人在后期效益上说了些。

        “你闺女今年十九？”

        “快二十了。”海兰喝了口酒。

        “有男朋友了吗？”宋黎明知故问。

        “没跟我说，估计没有吧。”

        宋黎哦了一声，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家那个呢？”海兰随口问了一句，其实宋黎就等着她这句呢。

        “也没有。”

        “我看让你儿子跟我闺女凑一对得了，还省事。”宋黎一口酒很镇定的咽了下去，不过她还是笑了起来。海兰看她这样，倒觉得挺好。

        “怎么，心动了？要不让他俩见一面？”海兰接着跟宋黎说着。

        “你还记得咱俩之前买那房子吗？就是后来我说被麦树衡买走那套。”宋黎问着，海兰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你觉得他们俩住对门能没见过面吗？”

        海兰眼波流转了一下，进而疑问的嗯了一声。

        “再说，你待会回哪？”

        “有人接。”海兰笑了起来，宋黎也跟着她笑了起来，虽然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她们两个都不再似当年那样年少青春，只是好在，她们都成为了自己喜欢的样子。

        麦建森和左舜差不多同时到达的会场，而进来的时候两个人一人手里拿着件外套。在入口处碰到的这两位默契的笑了笑，互相打了招呼之后开始寻找自家的姑娘。

        两件外套几乎是同时被披上两个人的身上，她们转头看到的都是自己那个日夜相伴的人。四个人在一起聊了很久，直到海兰觉得头有些晕，这四个人才坐上了两辆车，各回各家。

        车上海兰卸下了在外人面前的所有伪装，她靠在左舜肩头，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左舜轻轻揽着她，跟这几十年来每次海兰喝醉了一样。路灯一闪一闪的过去，左舜手指轻轻抚着海兰的发丝。他想起了海兰第一次靠在他肩头睡着的时候，自己那种小心翼翼地样子，生怕一个呼吸声大一点她就醒了。

        海兰突然笑了起来，左舜嗯了一声。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他：“我还记得有一次我靠在你身上睡着了，你不太敢摸我头发，又怕自己稍微一动我就醒了，结果愣是在那待了那么久，肩膀都酸了，开始发抖。”

        左舜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他也在想那天的事情。关于肩膀酸的事情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天的风那么好，阳光映在她脸上是那么温柔。

        一转眼间，两个人都生出了皱纹，一起挣下了这些产业，甚至共同抚育大了一个孩子。她们拉着的手扣住了指缝，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就这样一直到了家。临睡前，左舜想起来过两天也许左一会过来，问海兰用不用提前收拾屋子。

        “好，准备着吧，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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