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们回家！
宋黎和麦建森坐在车后座，宋黎的手被麦建森拉着放在腿上。过了几分钟，她转过头看正在看窗外风景的麦建森：“咱儿子好像要谈恋爱了。”
麦建森猛的回过头，眼镜片在外面灯的映衬下反着光，他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和那一点点的喜悦。宋黎对上他的目光并点点头。
“还没谈？”
宋黎摇摇头：“而且这个女孩是海兰的女儿，左一。”
麦建森眨眨眼睛，皱了皱眉，他现在不知道是该惊讶还是该高兴，是惊讶与这两个孩子的缘分还是高兴这个女孩的人品和家庭。
“我跟你一样，也觉得很惊讶。”
“是不是上次你从他那回来以后，就知道这件事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没跟你说呀。”宋黎一下坐直了。麦建森看她这样，笑了笑：“都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样我看不出来？”
“行吧，你说海兰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毕竟咱儿子比人家大八岁。咱俩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是作为左一的家长，他们会不会介意”麦建森听着听着捏了捏宋黎的手：“不用担心这个，他们孩子的事情跟我们大人关系不大，但是这两个孩子如果在一起就不能分手了。”
“为什么？”宋黎看了看麦建森：“也对喜忧参半啊。”
“先这样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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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一订好了早上七点的闹钟，虽然考试时间是上午九点开始，提前半小时进场。不过左一想早点过去帮麦树衡一起准备早餐。
她敲了敲麦树衡家的门，没有人应声，她又按了门铃，依然没人回应。往常这种情况左一是可以自己进去的，所以她今天也解开了门锁，进了门。
换好拖鞋以后左一往前走了两步，并没有看到麦树衡准备的早餐，甚至连厨房都没人。她喊了两声麦树衡的名字，没人应。已经早上快八点了，不会还没起床吧？
左一登上台阶，急匆匆地找到麦树衡的卧室，卧室门没关，大敞着，左一站在门口环视一圈都没见到人影。她又到了书房，书房的门紧闭着，她敲了两下门，没人应，直接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倒在地上的麦树衡，身旁还有手机。左一快步向前，她叫了麦树衡两声，没有反应，只好又推了两下他的肩膀。终于是有反应了。
“你睡着了？”左一问正在迷糊的麦树衡。
而麦树衡也环顾了一下周围和自己的样子，而后迷糊的点点头，头发上的乱毛还跟着上下动左一哭笑不得，她把麦树衡赶去洗漱后就开始订早餐外卖，外卖都要半个小时起送，左一本来想找跑腿快送的，后来想到今天是自己开车。那不就想去哪就去哪？买了早餐路上吃吧。
麦树衡洗漱完出来，看见左一正靠在楼梯栏杆处等他，肚子提醒了他今天还没有准备早餐的事情。
“抱歉我今天忘了”
“没关系，你车钥匙拿来，我刚订好了早餐，现在去拿，路上吃，完全不耽误你考试。”左一朝他伸出手，麦树衡笑着把钥匙放到了她手里：“好，那就麻烦了。”
趁麦树衡还在准备东西，左一提前下来熟悉了一下车的座椅靠背，把它们都调成了适合自己的样子。左一丛来没开过suv这种车，所以路上的感觉还得熟悉熟悉。当所有都调试的差不多的时候麦树衡出来了。背了个双肩包，不太熟练的打开副驾驶的门。
自从买了这个车，他还没做过副驾驶。今天有人送他了，这感觉真好。
“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出发了！”左一已经设置好了导航，包括路上经过的早餐店。麦树衡看她这幅斗志昂扬的样子，不禁笑了笑，当然是偏过头对着车窗手边还捂着拳头的偷笑。
一路都很平稳，拿到早餐店的外带以后左一嘱咐麦树衡要赶紧吃，因为这时候已经八点一刻了。她的驾驶技术不错，也感谢江林市的市政建设，一路都没有出现颠簸。至少麦树衡的那份皮蛋瘦肉粥没有洒。
汽车停在了路边，对面就是考点，麦树衡喝完最后一勺皮蛋瘦肉粥，正把他装进盒子里的时候，左一忽然说话了：“我喜欢你。”
麦树衡滞了一瞬，而后接着收拾的动作。他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左一说喜欢自己，但是刚才那么吵，没听清也是很正常的吧。不过她的确说了。对吧。那就意味着她喜欢自己？！
麦树衡直起身看她，眼里有着欣喜和疑问：“你刚才是说”
“我”外面一众喧嚣的声音，看来很多人已经来了。为了让麦树衡不用在人多的时候挤着进去，左一说：“你快去考试，等考完试就告诉你。”说完，她把麦树衡往外推了推。
麦树衡在考场门口大幅度的挥手，左一也在车窗趴着回应他。等两个人都看不清彼此身影的时候，他们才真的开始整理起思绪来。
左一刚刚看到麦树衡收拾盒子的时候，阳光照的他头发灿白，那是朝气磅礴的少年颜色。她不禁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麦树衡也是坐在一扇窗户前面，从外面透进来的光洒在他头发上，就这样，左一对他一见钟情。
刚才在麦树衡短短收拾的那个时间，左一脑子里过了一遍他们一起经历的许多。一起看电影，每天的一日三餐。本来只是想请个帅医生吃饭，没想到现在左一好像离不开他了。其实那时候她在出神，神游中，说出了自己本就该说的话。
麦树衡还好调节了自己的心理素质，轻松的应对了题目，刚出考场的那一刻他还在思考左一那句话是不是代表着她也喜欢自己，如果是的话，那还犹豫什么，直接去说就好了。但如果待会她跟自己说那只是一个玩笑，让他别放在心上
出了考场，麦树衡看着左一和车还在那里，左一在用平板电脑。他敲了敲车窗，左一收起平板，麦树衡坐上副驾驶位置，左一问他中午想吃什么，她说看了一眼时间，足够了。
“我可以，听你的吧。”麦树衡犹豫了一下：“你上午说的那句话”
左一很快就回复了，其实她心知肚明，不过还是问了一句：“哪句？”
“其实跟那句话无关，不用纠结这件事了。餐厅选好了吗？我们一起去吧。”
“嗯，这家怎么样？泰国菜。”麦树衡点了点头。放了些舒缓的音乐向后一靠睡着了。
左一一路听着浅浅的呼吸声，看着江林的景色，把车慢悠悠的开到了餐厅。她没舍得叫醒麦树衡，因为看到了他眼底的乌青。她轻轻的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然后撑着座椅靠近麦树衡。她看到他的眼睫抖了一下，左一已经尽量不让自己呼出来的气影响到他了。她伸出手，趁着这个靠近的机会摸了一下他的发丝。她缩回手，看了他很久很久，最终还是做回了座位，仰头呼出了一口气，手搭在方向盘上。头向前靠着手背。
麦树衡悄悄睁开一条眼睛缝，虚乎着看她。中午的太阳洒进车里，四处都是阳光。他和左一中间似乎隔着一层纱，但只要他再睁开些眼睛，这层纱就彻底被扯破。
可他没有。其实麦树衡饿了。不过他想等着左一忍不住来叫他。他看见她的头懂了，眼睛又眯上了些，只剩下最虚的轮廓。
左一转过头，她看着麦树衡，脸侧着手背。手上突出来的那些骨头硌得她脸上的肉疼，她垂下眼，轻轻的闭上，似乎耳边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睡着了？”麦树衡看到左一刚刚闭上眼，他出声问了下。
“没有。”左一没睁眼，直接回答道他，过了一分钟，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左一睁开眼：“我们走吧，去吃饭。”她向麦树衡笑笑，打开车门下了车。深呼一口气，两个人向餐厅走去。
“您好，请问是两位吗？”
麦树衡看左一有点走神，就向服务员点了头。而服务员看了一眼两个人的样子，虽然是礼貌的笑，但里面总是掺杂了些什么。
他们点完单，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这样同步的动作让两个人相看一眼后同时笑了出来。
放下水杯，他们看着对方，都动了动唇，却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麦树衡先开了口。
“下午你没课吗？”
“今天周六。”左一觉得麦树衡在找话茬，也许他是因为下午的考试太紧张了。
“我们晚上叫外卖吧？”左一看着他，麦树衡点了点头，又端起了水杯。麦树衡看着面前的女孩，决心要在海边将心意坚决的说出来。
菜上来了，左一咬着一大块印度飞饼，麦树衡用勺子尝了一口面前的糊糊，左一似乎很喜欢这道菜，他在嘴里细细分析着这菜里的香料，只是似乎，思考更多的是面前那个女孩。
这顿饭似乎只是为了吃饭，只是为了找一家餐厅能够将肚子填饱，进而将那个未完成的旅程继续。左一觉得很幸运，麦树衡没有跟她说话，她以为他是因为下午的考试而稍微有些紧张。于是左一在脑海里搜寻着一些话语，能够让下午的他放宽心一些。
“嗯下午我们走路回家怎么样？”
麦树衡闻言抬起头，他嘴里还嚼着东西，只能看着左一歪歪头。
“考点离家不是很远，晚上那会也不会很热。”左一还想说些什么，不过麦树衡已经后知后觉的点头了。她笑起来，其实她只是想跟他一起看看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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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一第一次站在学校门口接人，考生陆陆续续走出来，脸上的神色都放松了下来，左一站在一颗流苏树旁边，满树的小白花在她身后绽放，她看向人群中，寻找着她正在等的那个人。
麦树衡在出考场以后还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他想到今天的他有人来接，不禁加快了脚步，走在人群前面。刚要出大门，电话响了。
应付完时教授的关心以后，麦树衡快步流星的走出门。或许是直觉，他第一眼就看向那颗门口的流苏树。果然，她站在下面。
阳光还没有到偏红的金色，不过现在的颜色也足够将她的发丝镀上似烟花一样灿烂的颜色。麦树衡忽然想到了一个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主意。于是他向那个女孩走去。那个发丝上已经落上了小白花的女孩。
“考完啦？”
麦树衡点点头：“走吧，我们回家。”
左一从台阶上蹦下来，发丝随着动作上下起伏。走着走着，他们离人群的喧嚣声越来越远。
头上是茂密的树冠，太阳即将落山，左一看着前面的天空，想着他们能不能在天黑之前到家。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麦树衡，又觉得在天黑的时候到家也不错。至少一路上有人陪。
“我们是不是忘了订外卖了？”左一突然停住脚步问麦树衡。
“我中午的时候就预定好了，你不是想吃虾吗？”
在麦树衡的注视下左一点了点头，她还想着早上的时候自己不小心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就算自己中午在装傻但是还是会忍不住在意啊。
“怎么了？”麦树衡明白左一的不自然来自于哪，她也一如自己预料的反应那般摇了摇头说没事。
一随着他们离家越来越近，太阳慢慢的落下，回家的方向迎着夕阳，于是两个人的脸上都红彤彤的。
“其实……”麦树衡还是忍不住了，“我听到了。”
“什么？”左一心知肚明。
“或许我能给你一个回应。”麦树衡停住脚步，“我也喜欢你。”他站在原地朝左一笑着，不知道是笑容还是夕阳让他眯起了眼。左一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哦了一声，接着向前走去。麦树衡一把拉住她，左一愕然。
“没有后续了吗？”麦树衡有些语无伦次，他担心她就这么跑了。
“什么后续？”
左一这话给麦树衡问住了，他就那么拉着她站在原地。一阵风吹过，吹的叶子簌簌响，两个人都听见了，不约而同的向同一个方向望去，又都同时看向对方的脸，最后一起笑了起来。
没来由的笑了起来。
“后续就是，我有了一个正式的女朋友。”
左一笑着低下头，却看见自己的手和麦树衡紧紧牵着。
“可以，答应你啦。”她举起两个人牵着的手，又握了握。
麦树衡看着两个人不自觉牵起来的手，开心的抱住了左一。她身上有淡淡的桂花味，麦树衡感觉这个拥抱他很久以前就该拥有了，但现在也不晚，时机刚刚好。左一回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很安心，她偷偷用手指揪住一点麦树衡的上衣，似乎那被她掐在指尖的才是她所拥有的。
不过能拥有这么一点已经够了。左一想。
“我们回家。”麦树衡看着左一笑着说，他眼睛弯成了月牙形，而来自夏天的风吹起左一的头发，麦树衡替她拨开了。露出了她盈盈的眼睛和同样开心的笑。
“嗯，回家吃虾！”
夕阳在地上铺上了一层浮着光的地毯，路上的车流奔向不同的地方，左一虽然觉得自己会永远是一个人，人在世界上永远是孤独的。她想或许她会得到自由的生活。即使旁边这个牵着手的人她很珍惜，但最后走到她人生结局的，也只会有自己一个人。
路过的餐馆已经开始了锅碗瓢盆的动作声，透过玻璃窗看餐厅里面已经开始坐上了客人。江林即将陷入夜幕，许多人爱着夜晚的江林，但在左一和麦树衡看来，或许这个时刻的江林市才更值得让人留恋。
不过幸好，阳光在明天依然会找到这片有着流苏树和桂花的大地上，即使留恋，也最好把目光放在更多对未来的展望上。
对吗？
他们牵着手，披着黄昏一起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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