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梁宫侍疾

穆飞云在拈花别院里浪荡了几日，终日与陆吾为伍，也是颇得了几日清闲，原本在长安劳心劳神而导致消瘦，竟在这几日里全都长了回来，又是一副丰神俊朗的姿容了。

        “我看你这几日神色好了许多？”傍晚烨嬅下了晚课，便来看望穆飞云，她为了掩人耳目，早就在穆飞云入府的第一日就将原来拈花别院的管家找了理由打发去了东宫，那一日为了做这出戏，还发了好大的脾气，搞得拈花别院阖府上下都以为公主近来性情大变，人人不得不小心当差，以免触了公主的霉头。

        “那可不，还是你的府邸养人，最重要的是，我每天能安安心心的待在这，还能见到你，就比吃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穆飞云嘿嘿一笑，从陆吾的笼前站了起来。

        “你少贫嘴，为了你我可把管家都赶走了，回头可得好好补偿人家。”烨嬅也是生平第一次对下人如此苛刻，无论怎样，心中总有些歉疚之情。

        “不过我在公主这里待的都不想走了，干脆公主把我收成面首，带回宫去得了，也叫我能天天见到公主，说不定公主的望仙楼，能把本王养成芝兰玉树，万人空巷的人物，到时候在宫里，也让本王享受一次掷果盈车的盛景，哈哈哈。”

        “哈哈，也成啊，你若是相当本公主的面首，这倒是好办。就是没想到吴王殿下的志向原来只是如此啊。”

        “呵呵，其实我只要有你在就好了，这几天在这里，我实在是乐不思蜀了，想着若能天天看到你，我还管他什么王图霸业，我只想有你在身边就好。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种特别没出息的人？”穆飞云环住烨嬅低声凑在她耳边说道。

        烨嬅虽然动容，却也不会当真，若是真收了北燕的吴王做面首，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女帝，想想也是好笑。

        此时江都的冬意渐浓，青草上已经盖上了一层薄霜，穆飞云捧起烨嬅的手，轻轻摩搓着，“外面冷，要不要回正殿去？”

        “不了，我就来看看你，马上就要回宫去了。”

        “怎么这两天总是来去匆匆的，宫里出了什么事吗？”穆飞云见烨嬅这两日神色郁郁，一颗心也不免揪了起来。

        “父皇这几日身子不太好，我和哥哥，以及一些亲贵宗室们要轮流侍疾，所以我心里挂念父皇，总归要早点回去。”

        穆飞云看着烨嬅的眼底下微微泛着一丝乌青，虽然她用了脂粉尽力掩饰，可眼神中的憔悴和担忧却怎么也遮掩不住，穆飞云心疼地环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他知道烨嬅与梁帝父女情浓，这种情况之下，烨嬅自然是煎熬不已。

        “陛下会好的，你放心，来年春暖，他还要喝你亲手煮的茶呢。”

        说来也奇怪，偏偏在这种生老病死的关头，任凭一个人再怎么自负文才，也没有什么可以宽慰旁人的巧妙言辞，唯有一句小心翼翼的祝福与宽解，然后爱屋及乌，与她一起为伤病者揪着心。

        烨嬅走后，穆飞云的心思也沉重了起来，他在园子里的竹林间反复踱步，直到明月高悬，身染霜露，还不愿意回去就寝。经过的小厮们，只道这位驯兽师行为怪癖，以为他在午夜走来走去，是在在练什么独门的功夫，也未多加留意。

        只有穆飞云自己清楚，他是在等人。

        “舅舅，你可来了，陛下病了？”

        “嗯，老夫今日进宫问过安了。陛下的身子，前几年就不大好了，如今，且看能撑到何时了。”袁天城端坐在竹林深处的一块大石上，远看岿然不动，径自成影，像极了一尊石塑，这是道家功夫休养到了极致的表现。

        “那这大朝会还能开吗？接下来又会如何？”

        “能开，陛下是勤政之人，北燕太子已到江都，断然没有晾着不见的道理。况且今日我已经给陛下留了九转丹参丸，我想他定是要在大朝会当日用的，免得在敌邦面前失了体面。”

        “陛下这一病，倒真是生出了许多变数，万一他将朝政委任给烨轩，我大哥定然会得逞。”穆飞云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嗯？飞云，看来你这几日还是没想清楚。梁国若失其君，那不是你北燕之幸么？”袁天城猛地一睁眼，瞪着穆飞云。

        “是，是，舅舅说的没错，只是。。。。”

        “只是什么？不管是什么，记住你我的契约，我只负责帮你成为这天下之主，余下的，舅舅管不了那么多。”

        袁天城说完这句话，便蹬腿一跃，只听得竹林沙沙作响，再定睛一看，却是只剩下穆飞云一个人影站在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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