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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兰舟催发


尽管无数次的想象过自己新婚当夜的场景,也曾心波暗涌地憧憬过与夫君结发盟誓的画面,可思虞万万没想到,穆飞云在新婚当夜向自己表达信任的方式,竟是告知自己会带兵跨过长江,进击自己的母国。

        夏日的夜里,繁星点点,一如明亮的眸子,释出微光,陪伴着人间的伉俪度过长夜的暗淡;但也可以是一双双锐利的鹰眼,狼顾虎视,胁迫着深宫的丽人做出安全的选择。

        眼前这个朗如高树,灿若朝阳的男人,这个自己未见其面,先闻其名就倾心仰慕的男人,这个身披吉服,儒雅而又果敢的男人,如今终于成为了自己共度一生的良人,却在新婚之夜,让自己做出选择。

        思虞的眼睑微微的颤抖着,内心虚弱而燥动,眼泪顷刻之间便顺着秀美的面庞淌了下来,胸腔轰隆,舌尖哽咽,明明想要提起全身力气,却发现所有的力量似乎都从指尖溜走了一般。

        她无法说出愿意,毕竟那是养育了自己十六年的母国,给自己无限荣耀和尊崇的母国;她更加无法做出反抗,因为她已经是穆飞云的妻子,是北燕的吴王王妃,是长安宫中飞不出去的笼中鸟。

        她只能点了点头,旋即又拼命地摇头,“不行,那父王。。。。”

        穆飞云似是看懂了思虞的惊诧与为难,伸手握住思虞颤抖的肩膀,郑重地望进她泪水婆娑的双眼,“王爷,没有跟你说过?”

        “什么?”

        从思虞的恐惧与犹疑的表情里,穆飞云确信她并不知道陵王的往事,其实也对,哪个父亲会将自己的血淋淋的伤疤揭给女儿看呢,穆飞云叹了口气,微微地笑了笑,如果思虞的症结只是在于担心陵王,那就大可不必了。

        “思虞,你放宽心,你父王,哦不,现在我应该叫他泰岳。泰岳他,也是希望大燕尽快挥师南梁的。”

        “嗯?”

        思虞睁大了眼睛,漏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可眼泪却仿佛听懂了穆飞云的话,慢慢停下了流动的脚步。

        “嗯,泰岳有些往事,不愿再次提及,自然也不会让那些事成为你的负担。总之,泰岳他与先帝,不共戴天。你若不信,等我们回扬州,你自己去问他吧。”

        思虞仍是呆呆的望着穆飞云,聪明睿智了十六年的思虞,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表情,然而此时此刻,她也无暇顾及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好了,看来是我吓到你了,等咱们回了扬州,你想好再回我也不迟。”穆飞云轻轻拍了拍思虞的肩膀,方才喝下去的几觞旨酒,终于带来了醉意,便自行褪去了长袍,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乌发未曾剪,未绾同心结。

        但长夜一过,他们便是夫妻了。

        天地为证,万民为凭。

        所以,第二日一早,穆飞云仍然带着思虞去照常拜见了父皇和母后,进了新人给长辈的谢茶。

        可是他却一天都不想再等,趁着袁皇后把思虞叫进自己宫里叙话的时机,他又绕回了宣室殿。

        正歪坐在御榻上擦着弯刀的穆绍普看到新婚燕尔的儿子,好奇的问道:“怎么跟朕回来了?不陪王妃跟你母后多说说话吗?”

        “父皇,儿臣请命三日后返回扬州。”

        穆绍普没有从儿子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新婚的喜悦,穆飞云表现的一切如常,还是那个鲜少大悲大喜的少年,在这个年纪,沉静如水,深不见底,并不是什么值得嘉许的品质,这也是穆绍普常常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捉摸不透的原因。

        “这么急?你才刚回来啊,不带着王妃在长安城转转吗?还是你。。。”

        青春年少,正是热血翻腾,情意缱绻的时光,可是穆飞云脸上,竟看不到被温柔乡滋润过的潮红与温润,这让穆绍普更为惊异,甚至开始为儿子担心起来,毕竟这桩婚事是他设计指派的,一丝愧疚与困扰,不禁袭上心头。

        “父皇,之前儿子之藩,您就命令儿臣秘密在扬州筹建了一支水师,上个月水师已经基本建成,并下水试炼。这么算着,估计明年开春,就可以配合我大燕铁骑南下,儿臣请命,愿为先锋,为我大燕平梁之战,庶竭驽钝,死而后已!”

        面对着儿子深沉而决绝的请命,穆绍普先是惊喜,后是疑惑。惊喜的是,这半年来,穆飞云不声不响地已经为燕国建好了一支水师,而要横渡长江,穆绍普最头疼的,就是燕国不习水战,现下这烦恼算是解决了;而疑惑的是,方才娶了南梁如花似玉的娇妻,他第二日就来请命要去灭人家的国,全然没有一点新婚夫郎的温存,虽说陵王的谋算,自己也是了然于胸的,但儿子又是为何如此着急呢?

        见到父皇略有迟疑,穆飞云又说道:“江南士族,盘根错节,除了水师之外,当地民情也尚需疏通,儿臣回扬州后,会抓紧跟泰岳一起联络江南士商大族,为我大燕踏平南梁后,提前做准备。”

        “你都想到这一步了?”

        “这不是父皇要跟泰岳联姻的原因吗?是父皇早就算定了,儿臣不过是沿着父皇指的路走过去。”

        穆绍普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二郎,可有埋怨爹爹?”

        “父皇此话怎讲?”

        “爹爹知道,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爹爹给你安排的婚事,你。。。。”穆绍普本想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是不是觉得有牺牲,是不是有怨气。

        “父皇,儿臣是大燕的吴王,是父皇的王子,所以,儿臣的婚事即是国事。”

        “嗯,我儿懂事,那。。。”

        穆飞云并不想再跟穆绍普继续这个话题,方才的违心之言,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少力气,才勉强自己面无表情地说出的。

        他是父皇手中的政治玩偶,他是任人摆布的无权亲王,他是辜负佳人的薄幸锦衣郎。

        所以,他此刻想做的,是尽快结束这样的日子,越快越好。

        他只想回到扬州,他恨不得立刻跨上战马,他巴不得一眨眼就已经将旌旗插在江都的城楼。

        那他一定会策马奔向那个熟悉的院落,那里花影蹒跚,宫墙连绵,木樨摇曳着透出醉人的香气。

        所以,他不想听穆绍普事后的夸赞与愧疚,他毫不犹豫的打断了穆绍普。

        “父皇,可是答应了儿子尽早回扬州筹备伐梁之战?”

        “嗯,那你去跟你母亲说吧,她最舍不得你,她若允了,你何时想走都随你。”

        “谢父皇。”

        谦恭谨慎,却毅然决然,穆飞云毫不犹豫地踏出了宣室殿。他并没有着急去向母后告辞,因为他还要再去见一个人,一个把翻云覆雨手,藏在身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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