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王
第12章小王
“嗯，这一阵我也想找个时间咱们谈谈，今天正好。”陆西之见状，不再宛转，他指指厨房的方向，直截了当：“这十来年，终归是我对不起你。你也知道，耗下去没任何意义，云泰苑我既然搬了出来，不会再回去了”王春凤“哼”了一声，快一年的分居，简直连发作的力气都被耗尽了。
陆西之看了一眼茶几上弥散着热气和诱人香味的鸡汤，终究是于心不忍，眼前有些热气，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的想法，离婚云泰苑房子、闵玺路和泰丽两处房产、家里全部储蓄和财产都归你，我净身出户。”
瞥了一眼厨房，知道里面隔墙有耳，他有意大声了些：“小王工作上的事，这么大的姑娘，老没着落也不好，我会尽力。有她在江大陪伴你，我也放心。”
王春凤起伏着胸口，心酸不已，这么多年了，养个猫猫狗狗也有感情呀，这个男人怎么这样心狠。自己拿这些钱干什么？一个机房管理员，要不是有个大名鼎鼎的老公，连学生都不正眼看一眼！这些年自己在江大工人圈子和姐妹堆里，那脸面底气不是一点点！说得轻巧，离了婚，自己在江大还能像过去一样？不可能啊。自己是配不上这个男人，可也热脸贴了这些年的！
这男人的心怎么就捂不热呢？
想到这里，王春凤终于放声哭泣了起来，陆西之进洗手间去拿了块毛巾，轻轻放在她的手臂前，被一把扯过，大声地擤了擤鼻子。
陆西之见她不表态，耐心地等了十多分钟，方继续开口：“王春凤，你是知道我的，我无意再组建家庭，你在学校，谁还敢欺负你？！一日夫妻百日恩，以后万事，我自然会照应的”
“做梦！陆西之，我死都不放过你！十多年了，到底是哪个狐狸精挑唆得你家都不回？”在王春凤的观念里，男人要离婚，就只有一个理由：狐狸精！
陆西之无奈地摇摇头，小王怯生生从厨房走出来，她还是小时候见到一两次姑姑每天念叨的姑父，低着头也不敢细看，悄悄拉了拉姑姑的衣角。
陆西之看在眼里，话里没有任何情绪：“小王，扶你姑姑回去，好好想想劝劝，不着急。”他转身，走到房门前，“你不离，分居满两年，我提起诉讼，法院受理离婚，财产一人一半。王老师要逼急了，我随时回a国，这一点，你一直都知道的。”说完，打开房门，气质冷冽地回头看着沙发上的两人。王春凤远远盯着陆西之：“狐狸精是谁？有本事别让我捉奸在床！”
小王急得轻喊了一句：“姑姑”
回家后，小王悄悄给老家打了一个电话，为工作的事，她已经等了半年，眼看着江大那些年纪轻轻的女职工，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里安逸度日，运气好还可以嫁一个正式职工，也能像自己姑姑一样鲤鱼跃龙门，这个刚刚脱离脸朝黄土背朝天农村生活的姑娘，着实沉不住气了。
没过几天，当小王姑娘的父亲搀扶着老王支书来到江大云泰苑陆家大宅，短暂的惊喜之后，以为娘家来人撑腰的王春凤结结实实抽了小王一巴掌，掩面失声痛哭。
那年的中秋之夜，李菁说罗大成和牌友雷打不动要鏖战通宵，拉着苏玥、靳冬在新开张的蒙娜丽莎西餐厅吃烛光大餐，难得靳冬不开车，三人一边听歌一边闲聊，都喝了不少红酒。靳冬抽出两百元钱，写了一张便条递给服务员，不一会儿餐厅远处的角落里，音乐响起，传来驻唱歌手空灵的歌声：
“你知不知道
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
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
一颗一颗流成热泪
你知不知道
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你知不知道
痛苦的滋味
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
你知不知道
忘记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
然后用很小很小的声音
告诉自己坚强面对…”
苏玥坐在二楼临街的窗前，华丽的街灯印在她酒后娇憨的笑颜上，靳冬目不转晴，端详了许久。李菁不时和苏玥聊上几句，不停给大家添酒，靳冬来者不拒，一口口仰头干了。
走出餐厅，深夜的街道秋意甚浓，李菁兴致不减，闹着要去附近的影院看大片《卧虎藏龙》，苏玥连忙表示，确实该她请一次客了。
佳节当前，午夜的影院上座率依然很高，环绕立体声大屏幕影厅几乎座无虚席，大多是年轻情侣依偎着观影。靳冬坐在两人中间，座位左右扶手上都插着一大桶爆米花和饮料。影片刚放了十来分钟，李菁就靠了过来，在高高的爆米花筒的掩护下，拉过身边男人粗大的左手，细细摩梭逗弄。靳冬酒劲上头，感觉呼吸不畅，忍耐了许久，借上洗手间起身出去，待了好久方回。
苏玥困了，离靳冬空荡荡的座位远远的，向右歪着头，差点靠上了别人肩头。靳冬见状扬了扬眉，有意从苏玥这边坐回座位，示意苏玥往左移一个位置，这才隔着李菁在苏玥右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看苏玥又开始微微闭眼睛蜷缩着打瞌睡，悄悄伸出右手，把她的头带向自己肩头，把娇小柔弱的右手温柔地握在了手里。身边悠悠的奶香味袭来，甜甜的糯糯的，靳冬觉得今晚真是喝太多了，这不是自己找虐吗？！
良久，苏玥突然惊跳般坐起身来，自己的手被握在一只粗糙的骨节分明的大手里，她呆呆地不知所措，偷看了一眼靳冬，见他一动不动盯着大屏幕。
苏玥在酒意的笼罩下，脸更红了，悄悄试着想抽出手指，靳冬的嘴角向上扯了扯，索性握得更紧了，最后干脆变成了十指交缠，食指细细滑过苏玥手心。在几百人的大影厅，苏玥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砰砰砰”心跳如鼓，周围似乎没有空气，下一刻就会晕过去。
当电影散场时，她终究没能晕过去，而是头疼地发现一个镜头都想不起来，凌晨三点回到工大宿舍时，才发现手机上一个聂锋的未接来电，□□头像还在不屈不挠一闪一闪的:
双耳gg：王小月，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掩面哭泣】
一条杨岚岚从毕业就职城市发来的短信：
【丫头，谈恋爱了？老不联系！我和罗光头要订婚啦！】
两条来自华大文学院钱一鸣的短信：
【苏玥小朋友，佳节快乐。—21:30】
【我半月后再赴江大参加校庆，期待见面，照顾好自己。—00:13】
一直等到自动挂断，苏玥也没有接听手机，聂锋看看时间，不到十点，中秋夜这丫头去哪了？发了□□信息，他顺手关机，扔在了床边。洗水间传来哗哗的水声，聂锋倒了两杯红酒放在床头柜上，站起身漫不经心浏览陆西之房间书架上的藏书。翻开一册发黄的英文小说《deathinvenice(bythomasmann)》（魂断威尼斯），扉页上漂亮的花体手写签名跃然指尖：
tolu，
youareeverythingyouare,becauseilovedyou
（你是一切，因我曾爱你。）
__edward,feb14,1988
2月14日？情人节？陆西之生日！edward？爱德华？！
陆西之裹着浴袍，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聂锋正绿油油地抬起头来，看着他手上那本再熟悉不过的小说，不觉一怔。聂锋合上书，插进书架，走过来牵着陆西之坐到床边，找出吹风机，一言不发为他吹干头发。
陆西之感觉此刻站着的聂锋像一座冰山，寒冷刺骨，又像一堵篱笆高墙，遍布荆棘。许久，他抬起双手，环绕在聂锋腰后，把头靠在那坚实的腹肌上：
“十多年前，我在普林霍坦大学的同门我当时的一切！”陆西之坦荡荡仰头直视，聂锋关掉吹风机，俯下身来，盯着这认真清澈的眼睛，抬起他的下巴，沙哑地一字一字宣布：“我要你，现在！全部！！！”
……
聂锋心满意足，从灵魂到身体，他终于彻彻底底拥有了这个江大高不可攀的男人，倒在他的怀里，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长夜漫漫，窗外挂着一轮明月，缕缕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床上一片狼藉，浴室传来阵阵水声和爱人的窃窃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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