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动物共和国
太空舱容器均匀减速，最后“叮“的一声停住了，打断了潇央的思绪。
舱盖缓缓开启，挤压着潇央的海绵也向周围徐徐退开。
潇央站起来，向周围望去，头顶是透明玻璃搭建的顶棚，透过顶棚可以看到蓝天白云，跟地面世界几乎看不出区别，不知道是投影，还是幕布。
身后无数条大小不一的轨道，从一面巨大的石墙上无数个大小不同的洞口里延伸出来，最后全部平行地与一个非常宽广的大平台相连，像是一个巨大的交通枢纽站台。
在平行轨道上密密麻麻的停满了太空舱容器，每条轨道上的容器都一模一样，但不同轨道的容器从大小到颜色全都不同。
一个蓝色的超大型容器从一个巨大的洞中驶出，逐渐减速，停在前面的容器后面，容器舱盖打开，一只大象站了起来。
另一边，一只灰色的冈比亚鼠从平台上穿梭到另一条平行轨道边的站台上，进入最末尾的小型橙黄色容器，逐渐加速，驶入一个小巧的洞口。
不同种类的动物在平台上行走，有的穿着衣服，有的没穿衣服，有的直立行走，有的依然保持着动物四肢着地的行走方式，还有少数飞鸟在空中飞行。
平台的更远处，是一个敞亮的出站口，距离出站口不远处的道路上，大大小小的车辆来来往往，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运行着。
丹尼走过来，微笑着对潇央说：“欢迎来到动物共和国！”
潇央从容器里一跃而出，转头寻找林骏宇。
看见有两只黑猩猩，抬着一副担架，已经把林骏宇从容器中移动下来，放在了一台担架车上。
“我们上穿梭车之前，菲勒就已经向外港，也就是这里，报备过有伤员的情况了。”丹尼一边说着，一边跟两只黑猩猩打了个招呼，并跟在它们后面，上了救护车。
潇央也一同跟在后面上了车。
“第三城的医院是按照猎食者和非猎食者分开的，所以我们安排了把林小宇送到军区的医院，这样你可以一直陪同，而且军区的医院也是最近的。”丹尼说。
车辆逐渐驶离外港，动物和车辆的密度都逐渐下降，不论是港口，还是沿途，几乎没有什么高大建筑。除了整齐的道路，草地和树木，只有一些平房，像是人类社会原始的小村落。这跟潇央进入港口前见到的一系列高科技的产品有着极鲜明的对比。
没一会儿，救护车从主路上驶进一个岔路口，然后开进了一个看上去戒备森严的大院，救护车停在了一间仓库的门前。
两只猩猩推着林骏宇进了仓库里，潇央也紧随其后。
一进门，潇央才发现，这与其说是一间仓库，不如说是一个仓库一样大的电梯，丹尼进入电梯之后，一只猩猩在门边的控制版面上按了-6的按钮，电梯开始缓缓下降。
到达-6层，电梯门开，门外是一个明亮的大厅。
有穿着白大褂的不同物种的医生护士来来往往，也有拖着吊瓶架缓慢行走的病患。
这完全就是一个医院，除了都是动物之外，跟人类的医院几乎没什么不同。
潇央略带惊讶地四处看了几眼，跟着丹尼办理了入院手续。
林骏宇被送进了一间单人病房，两只猩猩把林骏宇移动到病床上之后，便出去了，紧接着有一名角马医生和两名瞪羚护士走了进来。
角马医生检查了一下林骏宇的情况后，对着潇央说道：“坏死的面积不算太大，如果做安装机械手的手术可以顺便把坏死的部分清除掉。”
“这两位都是新来的对吧？那就都先验个血，其他的项目等昏迷的这位，林小宇是吧，等他醒来，你们两位一起做吧。”角马医生继续说。
“初来最好都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毕竟野外的环境里，可能有什么身体状况也不知道。”丹尼对潇央解释道。
“嗯。”潇央说。
两名护士分别给潇央和林骏宇抽了血，并处理了一下林骏宇的伤口，就和医生一道离开了。
丹尼打开病房的投影，说：“你在这儿等着也无聊，可以看看这些讲解视频，有动物共和国历史的纪录片，也有电影，电视剧什么的。”
“等林小宇醒来，你跟他商量商量机械手手术的事儿，还有脑机的事儿，我去跟我的长官请示一下你们参与营救计划的事儿。”
“但是我先提前跟你说一下，你们要是坚持不肯安装脑机，这事儿十有八九长官是不会被批准的，如果你们安装了脑机，那我还能争取一下。”
丹尼说完，观察了一下潇央的反应。
林骏宇一脸平静，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丹尼便又接着说：“我先把林小宇的脑机放在你这儿吧，他醒了之后，你们先去做体检，有什么需要按铃就好，会有护士来解决，如果需要联系我，告诉一下护士就好。”
“好。”潇央说。
丹尼走了之后，潇央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整个病房。
墙上有扇窗户，窗户是封死的，无法打开。因为病房是在地下，所以潇央推测窗外的景色应该是某种虚拟技术，但看上去非常逼真，哪怕凑近了看，也不觉得外面的蓝天白云和草坪是虚假的。
潇央看了一眼昏睡的林骏宇，打开病房的门，来到了走廊里。
他穿过走廊，来到电梯门前，按了向上的按钮，进入了电梯，但是在电梯里按动其他楼层的按钮，却没有反应。
“咦，你在干什么呢？”一个护士走了过来，有些疑惑地打量了潇央一眼，说，“你是新来的吗？不同楼层就诊地是不同体型的物种，不能随便通行的。”
“我想去地面，出去走走。”潇央说。
“但这里是军区医院，军区里不能随便走动。”护士十分友好地解释道，“想走动的话，可以去活动室，前面走廊尽头右转。”
潇央从电梯里出来，按照护士的指示，走到了那条走廊的尽头。尽头右转是一扇大门，推门进去后，像是来到了一个室外的院子，院子估计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被栅栏围着。
院子里看到的景色，跟刚才从病房窗户向外看到的景色是一样的，蓝天，白云，草坪上三三两两的病患在散步，还有几个病患在树下乘凉。
从视觉上来看，院子栅栏外面是一片广阔的草原，一眼看不到尽头。潇央走到院子的边缘，触摸了一下围起来的栅栏，是金属的质感。把前爪从栅栏的空隙中伸出去，栅栏外面的确还有空间。
“喂，你干嘛呢？”一只前腿缠着绷带的猎豹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没什么。”潇央把爪子收回来。
“新来的？”猎豹问。
“嗯，算是吧。”潇央答道。
“是不是觉得像监狱？”猎豹笑着说。
潇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过哪儿不是监狱呢？地球也是一个大监狱，甭管是人还是动物，谁都不能长期离开。”猎豹眨了眨眼睛继续说，“不过呢，总有没放弃越狱的生物，对吧？”
潇央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说：“你想说什么。”
猎豹微微笑了笑，说：“我叫艾利克斯，也是一个迁移动物，交个朋友呗。”
潇央看着他，沉默了几秒，说：“潇央。”
“亚洲人呀！”艾利克斯愉快地咧开嘴，笑着说，“我喜欢亚洲人，聪明。”
“谢谢，不过哪里都有聪明的人，也都有不那么聪明的人。”潇央说。
“是这么个道理。”艾利克斯说，“不过总是存在标签，而且标签也并非除了偏见毫无意义。”
潇央不想跟他打哑谜，直接地问道：“栏杆外面是哪儿？看到的草原是真的吗？”
“栏杆外面5米左右的位置就是岩壁，至于为什么看到的是草原，其中原理我不太懂，大概可以理解成某种高度逼真的3d投影吧。”艾利克斯也向栅栏外面望了望，答道。
“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潇央问。
“去年变成动物的，也是去年来到这里的。”艾利克斯说。
“你来这里之后，还出去过吗？”潇央又问。
“出去过啊。”艾利克斯伸了个懒腰，接着说，“不过是在装了脑机之后。”
潇央沉默了片刻，说：“不装脑机，不会被允许出去的，对吧？”
“聪明！”艾利克斯用另一只没受伤的前爪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病房里有监控对吧？”潇央问。
“你的病房恐怕有。”艾利克斯说。
“这里也有？”潇央又问。
“是的。”艾利克斯说。
“脑机也会随时监听或者监视吗？”潇央皱了皱眉头。
“官方宣称不会，但实际情况谁知道呢？”艾利克斯耸耸肩。
“脑机能解读人的所思所想吗？”潇央沉吟了一下，问道。
“应该不能吧？”艾利克斯愣了一下，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能？”潇央问。
艾利克斯想了一下，说：“脑机是通过轻按头侧的一个触控点来唤醒，然后通过声音或者视线来操作，并不是通过思考来控制，如果说这里的技术能够读取思维，那怎么不直接通过想法来操作脑机呢？”
潇央点点头，没说话。
艾利克斯继续说：“我之前也大概查阅过关于脑机的资料，还有这里目前的科技水平，应该还没有达到能读取思维的程度，可能也有相关研究，但离熟练掌握恐怕还远着呢！”
“那应该也不能通过脑机夺取对脑机所在身体的控制权了对吧？”潇央说。
“额……呵呵。”艾利克斯干笑了两声，说，“请不要讲恐怖故事。”
潇央想了一下，接着问：“你刚才说，我的病房恐怕有监控，什么意思，别人的病房没有吗？”
艾利克斯笑了笑，说：“监控也是成本啊，要是已经安装了脑机的人，那何必再处处安装监控呢？这不多此一举吗？况且对于大部分乖巧的国民来说，根本不需要监控。”
“但是你又说这里也有监控。”潇央皱了皱眉头。
“毕竟，对国民宣称的是脑机不会侵犯国民隐私，所以公共区域还是要有监控的，未经授权通过脑机获得数据，那是非法的，也不能作为呈堂证供，明白吧？”艾利克斯说。
“嗯，懂了。”潇央说，“谢谢你分享的信息，我先回病房了。”
艾利克斯望着潇央离开活动室，扯起一边嘴角，微微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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