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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阴谋


“文曲星君醒来。”

        昏昏沉沉的睡梦中,女子的轻声呼唤如泉水淌过心间一般,将李承睿彻底唤醒。他缓缓睁开双眼,纸魔还在他不远处的地上人事不省。

        “纸魔!”

        李承睿猛地坐起来,本想去查看纸魔是否有恙,然而手脚却被无形镣铐束缚住,一时动弹不得。他环顾左右,只见周内香烟缭绕,灯火辉煌,仿佛是谁的道场。

        “文曲星君,你往这厢看。”

        循声望去,他身后竟是碧霞元君的白玉雕像。原来前往青州“拿人”的并非泰山府君本人,而是眼前这位天仙玉女,他和纸魔此刻正是在碧霞元君的昭真祠内。

        李承睿回过头来,心想既然是德高望重的女仙,必定要更客气尊重一些才是。

        “晚辈文曲星君天权,见过天仙圣母。”

        “你太客气了。”

        白玉雕像金光乍现,慈祥和蔼的碧霞元君现真身于堂前,她头顶云冠身着羽衣,面带和善笑容,这样紧张的李承睿不由得松了口气。

        “晚辈身负刑具难以起身,失礼之处万望海涵。”

        碧霞元君抬一抬手,将他的刑具撤去,李承睿感觉到没了镣铐约束,忙起身致谢。

        “多谢圣母信任。”

        “必要的形式罢了。我和泰山府君都觉得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哪怕见到你真的在渡劫世界,我们也愿意相信事出有因。”

        “您和泰山府君早知我在此处?”

        “有上古的精魂被解开了封印,我们怎会不知?那时候派去查纠梦妖的神差正好在青州,我也正是听了他的回报才去接了你们。泰山一向敬重北斗宫,希望文曲星君也能将心比心,务必将此行的目的如实相告。”

        李承睿连连称是:“泰山诸神能给晚辈一个解释的机会,晚辈已经感激不尽。只是我这位朋友……”

        “他没有大碍,如果你确有不得不闯入渡劫世界的原因,我们甚至可以把你这位没有什么威胁的朋友放回去。”

        “有圣母这句话,晚辈再没什么顾忌了。”

        李承睿稍加思索,决定先从近些年天帝的所作所为说起。他从天帝关押皋陶大神、桃山娘娘等法部诸神,讲到逼反天极殿、北斗宫里负责卫戍的神将;从罗织罪名抓捕渡劫刑官沈钺,讲到偷偷派人破坏伏魔山封印妖魔的镇物。

        寻常人听了这些事情准得又惊又气,可碧霞元君却十分淡然。

        “你说的事情我跟泰山府君都有所耳闻,像沈钺等蒙冤获刑的,我们也帮助过一些。不知这与你来渡劫世界有何关系?”

        李承睿解释道:“诸神中反对天帝的不在少数,目前他还不能堂而皇之地滥用生杀大权。北斗宫和天极殿不愿意服从他,他就想方设法把我们投入渡劫世界,再偷偷派些喽啰来纠缠,将我们困在此间。敢问圣母,这样公平吗?”

        “确实不公。”碧霞元君面上渐渐显露难色,“说来惭愧,我们也很无奈,明知道有许多人偷溜进来,却苦无证据。像你朋友这类神力微乎其微的,我们几乎不能察觉他的行踪。空口无凭,只能任他们继续兴风作浪。”

        “其实……就算拿到证据也改变不了什么。如今大家没有撕破脸,天帝做事尚有顾虑;若您真把梦妖之类押上通明殿与他对质,只怕他会彻底摊牌,放弃伪装,往后更大张旗鼓地打压反对他的诸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又不能眼睁睁看他们毁了开阳,因此只能铤而走险,亲自来看顾她。”

        “你说的是武曲星君?”

        “正是。原本天极殿才是天帝要惩治的对象,只因右弼星君隐元记恨北斗宫,开阳便被她生生世世纠缠不休,总不能找到离开的机会。”

        “你们为何不到泰山求助?”

        刚才还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的李承睿瞬间不知道怎么表达好了。聊了这么久,关于为什么不求助泰山难道她心里没数?因为知道你们帮不上忙,因为怕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把我们一锅端呗。

        这话不合适吧。

        犹豫半天,他才支支吾吾地说:“您和泰山府君事务繁忙,晚辈们不敢以琐事打扰。”

        碧霞元君立刻明白了,他们与泰山交往不多,彼此之间缺乏信任,自然要多加提防。即便他们真的来求助,凭泰山这点人手也帮不上什么忙。外面局势动荡,他们处处小心谨慎是好事。有些话不方便说破,也就不必再追问下去了。

        “我会与泰山府君好好谈谈,提醒他不要过分苛责你们。泰山有失职之处,你们有你们的苦衷,府君处事虽有些古板,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身处乱世就该变通,我始终认为,你们来到这里对泰山来说未必是坏事。”

        李承睿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弦外之音,于是拱手再谢道:“我等定时刻感念圣母之德,若泰山府君能宽宥我们这些不得已的过错,我和开阳也会尽心竭力,相助泰山肃清渡劫世界。”

        碧霞元君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佩服泰山府君果真慧眼识人。李承睿能在三言两语间察觉到泰山有求于他,几句话说得既给彼此留了台阶,又给足了泰山神面子。这不正是老顽固身边需要的人吗?

        “文曲星君,事不宜迟,你随我去见一见泰山府君吧。”

        虽说碧霞元君承诺会劝说泰山府君,李承睿却仍不敢前去见他。那毕竟是主管生死的大神,向来神秘莫测,脾气又古怪,万一碧霞元君劝不住,他恐怕会直接把李承睿送去往生!

        “圣母,我能否在此等候?”

        “为什么?”

        “晚辈有错在先,实在理亏,不太敢直面泰山府君。”

        碧霞元君笑道:“府君并没有召见你,是我看你身中奇毒,想领你去求个解法。走吧,等你更了解泰山的时候,所有对未知的恐惧都会消失殆尽。咱们往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

        不等李承睿作出回应,碧霞元君已催动法阵,开启了通往泰山深处的大门。

        转眼间,偌大的昭真祠里只剩下昏睡的纸魔。在他不远处李承睿刚才站立的地方,一把银酒壶正不时地闪烁着七彩光芒。

        香炉里升腾出缕缕青烟,微风穿堂而过,将它裹挟着撞进缥缈的云里。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它们乘着夜色来到独龙冈上空。

        好个祝家庄,靠一碗报信的灯烛便困住了梁山泊众多好汉!好个小李广花荣,拈弓搭箭只一下就射落了树影中的灯碗!

        有趣,真有趣。只是没看到他们分个输赢,讨厌的风又推着云团远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底下忽的传来阵阵喜庆的乐声。

        男人们放肆地吵嚷着,喝干了一坛又一坛美酒。

        两个年轻妇人搀扶着身姿窈窕的新娘走到堂前,将她的纤纤玉手交给了喜笑颜开的新郎。欢呼声震耳欲聋,新娘俯视着她的丈夫,露出了无可奈何的微笑。

        云团毫不留恋地飘走了,它们自认为见多识广,然而这样不登对儿的夫妻实在是少见。人间悲剧,不看也罢。

        又随风飘荡了数月,云变得越来越重,几乎要从天上掉下来。旅途的最后时光,它们跟着一个留长须的红脸配军来到了沧州。

        七月十五盂兰盆大斋日盛况空前,柴慧独自坐在院子里,仰头观赏着各式各样的烟花朵朵绽放。

        冷不丁有雨点滴落在脸上,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烟火味儿。她抹了把脸,搬起凳子往屋里走去,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真扫兴,半个月不下雨都没烟花给我看,好不容易盼到了,又下起雨来了!这雨怎么有股子佛堂味儿,柴老头烧香烧到我们家来了?”

        使女茉儿静悄悄地看着她,一句话都不敢多问。在她眼中,回家的二姐就像变了个人,魔怔得很。

        有时候她刁蛮任性,与离家之前一模一样;有时候却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心事重重,好像有另一个人住进了二姐的身体。

        她曾找过大官人,希望能找个法师给二姐看一看。谁知大官人狗咬吕洞宾,不仅不找法师,还把她骂了一顿。

        难道只有自己觉得二姐变了吗?

        “小茉儿,外面下雨了,劳你去看看大官人回来了没有。如果他还跟吴用那些人混在一起,请你把大门插起来,让他睡大街上吧。”

        茉儿听见“劳你怎样怎样”“请你怎样怎样”,心里更笃定她中邪了。天下之大,哪有主家跟使唤人瞎客套的?净说些没用的废话,还不如多给点钱实在。

        “小茉儿,睡着了?”

        “啊?”茉儿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柴慧,“二姐,您说什么?”

        柴慧以为她真的困倦了,摆摆手道:“算了我自己去就行,你铺好床先睡觉吧。明天早点起来,我给叔叔绣的生辰贺礼还指望你帮忙呢。”

        “那个啊,再有个三五天准能完工,您不用总惦记着。”茉儿给她点上画着目连救母图的灯笼,将她送出院门,“大官人难得高兴,你别当着外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你不喜欢吴用他们,等人家走了,兄妹两个关起门来慢慢说,怎么着都成。二十多岁的人任性起来可不是刁蛮,是讨人嫌。”

        柴慧的心思被她一句道破,难免觉得尴尬。要不是茉儿叮嘱得及时,她准会忍不住到酒桌上挖苦吴用两句,自己心里肯定爽得不行,可柴进的脸面准会被她丢尽。

        “谢谢你啊,要不我还是上街转转吧,省得到时候管不住嘴。”

        她傻呵呵地笑着关上门,沿着回廊往前院儿走去。

        茉儿脸上一副窥破天机的得意表情,自言自语道:“不带蓑衣不带伞,上什么街?一天到晚净跟我编瞎话,等我找个天师归来,非把二姐身上的邪祟揪出来不可。”

        发完洪誓大愿,茉儿心满意足地回屋睡觉。

        走在回廊里的柴慧则小心翼翼地护着手里的灯笼,生怕一阵风吹灭了摇曳的火苗。庄客们见多了她神神叨叨的样子,都各忙各的活计,由着她在各个院子里瞎串。

        马上要到会客的地方了,柴慧刚要松口气,拐弯处突然窜出个又黑又壮的“大狗熊”,两人躲闪不及撞了个人仰马翻。

        灯笼烧着了,“大狗熊”在火光中先爬起来,嘴上骂道:“哪个瞎眼的鸟人撞死俺了,急等着七月十五去阎王爷爷那儿投胎啊!”

        紧随其后的柴进不住地推他,声音急切地有些颤抖:“啊呀铁牛兄弟,朱仝快要追上来了你还在此逞口舌之快!还不依吴学究吩咐到里面躲着,不叫你可不许出来!”

        几个会看眼色的庄客纷纷上前,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离了李逵。直等到看不见他们的踪影,柴进才想起去搀扶坐在地上的妹妹。

        可怜的柴慧被撞下台阶,不仅摔得腰酸腿疼,还被淋成了落汤鸡。

        “瞧瞧你,不好好在家睡觉,跑出来干什么。来人,送二姐回去,让茉儿伺候她洗个澡。”

        “茉儿都睡了,洗什么澡啊。”柴慧顺手拉起柴进的披风擦着脸上的雨水,“你帮他们干什么亏心事儿了,朱仝是谁,追李逵干嘛?”

        “不该问的别打听,知道了在心里又结个疙瘩。听话,赶紧回去睡觉,明天我让人先送你去叔父那儿住几天。家中事忙,我不能提前过去帮他老人家操办寿宴,你替我去尽尽孝心。”

        “我不去,我就要跟着你。跟宋江扯上关系准没好事,明天我去叔父家,后天你就得被他绑上梁山落草为寇。”

        柴进被她气得哭笑不得:“说什么梦话,再不回去我生气了。”

        “你越是不信,我越不能走。我心里疙瘩够多了,不差这一个。”

        正在二人争执不下时,有庄客慌忙来报:“大官人,朱仝一路打进门来,非让咱们把杀小衙内的家伙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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