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迎客
顾清晨诧异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把孩子给抱起来。
“槐序？怎么哭了？”孩子被抱起来后，紧紧搂着人脖子，似乎憋不住了，开始呜呜咽咽的抽泣。
“上午都还好好的，下午起初也还好。后面就慢慢开始蔫蔫的了，只是一直在问姐姐什么时候会回来。想着应该是想姐姐了。到了天黑那会儿，就开始坐立不安了。”莺儿心疼地解释着。
一边拍着孩子的肩背，一边往房子里走，嘴里不住地安抚着，“槐序不哭了，阿娘回来了。是不是阿娘回来晚了，槐序想娘了？”
“想想娘。害害怕。娘娘出门了，好久好久不回来。天黑才回来，躺着不动，叫不醒，也不笑了。爹爹哭，槐序也哭，娘不理我们。有人将娘放进大盒子里，不见了，找不到了。槐序害害害怕。要阿娘，要阿娘，槐序会乖。”这会儿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顾清晨反应过来，槐序的亲娘白日里出门，不知因何原因离世了，给槐序的心里造成了影响。
耐心地好一顿安抚，小孩儿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给孩子擦了擦满脸的泪痕，承诺着，“都是阿娘不好，明知道会回来晚，也没给槐序说，阿娘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原谅我好不好？”
“槐序哭，槐序没有乖。”
“槐序很乖，是阿娘没有交代清楚，阿娘错了，让槐序担心了。”
槐序紧紧环着顾清晨的脖子，死死的搂着，抽抽搭搭，看着让人好不心疼。“以后如果会回来晚，我都带着槐序，好不好？”
小孩儿可怜巴巴，小小声儿的回着“好”，小声儿还颤抖着，可把一行人心疼得不行。
等安抚好孩子，一行人简单的用了晚膳，就早早歇息了。
顾清晨本来打算将孩子哄睡了去看看搭建的成果，经过这么一折腾，孩子受了惊吓，紧紧抓着衣襟不松手，也就作罢了。
一晚上，孩子醒了好几次，睡得也不是很熟。小小年纪的孩子，遭受了太多苦痛。年幼丧母，心中的悲苦，顾清晨经受过，耐心地哄着、安抚着。
清晨，太阳慢慢升起，众人大清早都起来了。经过一夜的休息，孩子也终于恢复到往常一样了。
昨日买回来的小鸡，一直放在竹筐里，有的还在打盹，有的开始啄食不知谁给洒在里面的玉米面，有的在喝小竹槽里的水，叽叽喳喳，可活泼了。
那只芦花母鸡犯懒地在一旁蹲着，偶尔伸脖子啄一口面前的玉米面，时不时“咕咕”“咕咕”叫几声。
“槐序，看，这是什么？”
“是什么？”小孩儿憨憨地，嘴里重复着，眼睛里满是好奇。
“这是小鸡。”
“小鸡？”
轻轻抓起来一只，让小孩儿可以更近距离的观察，“来摸摸它，是不是好软？”
小孩儿试探着伸出小手，蹭了一下，又快速缩回，又忍不住伸手去摸摸，来回几次，不害怕了，捧在了手里。
小鸡不能长时间拿在手里，让小孩儿玩了一会儿，就给放回去了。
“等下半年，我们就有鸡蛋吃了，槐序开不开心？”
小槐序这会儿正双手趴在竹筐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小小的黄黄的毛茸茸的东西，还不忘记，点头回应。
看完小鸡，又带着孩子来到了檐廊。
昨日买回来的小猪，正用绳套着，拴在了檐廊。昨晚临时给用茅草铺了一个窝，扔了些萝卜缨子在旁边，这会儿正吃得欢，嘴里发出“哼哼”“哼哼”的声音。
小猪仔比小鸡身躯可大了不少，小孩儿窝在怀里，不肯动弹。顾清晨无奈轻笑，也不勉强。
带着小孩儿来到院坝，见到了昨天马浩他们在家搭的装小鸡的临时小鸡舍。小鸡舍搭在左边大树下，长五尺、宽四尺、高六尺。
周围用竹席子圈了起来，中间立了一根小柱子做支撑，上面用竹子薄片钉了两个板，呈斜角架在上面，脊处用茅草席子进行衔接，防止漏雨。
棚顶与棚壁不相连。所以，只要弯腰，就能够到里面的小鸡，很是方便。
“主子，这小鸡舍怎么样？”春妮走了出来，这是自己和元香花费了不少功夫给搭建出来的，也想得到主子的认可。
“很好，非常棒，比我预想的还要好，辛苦你们。”顾清晨不吝夸奖，说的也是诚心话，这确实是超过了自己的预想。
“我们将小鸡放进来吧，这里面比竹筐里要宽敞很多，待着会舒服些。”
得到赞赏，春妮很是高兴，“主子，我这就去。”
竹筐子被搬了出来，小鸡和母鸡被一一放进了鸡舍，小鸡从一个逼仄的环境进入到一个宽敞的环境中，四下撒欢。
芦花母鸡估计先前嫌竹筐太挤不爱动，这会儿也开始站起来舒展筋骨，开始在里面漫步，这里啄一啄，那里啄一啄。
春妮将装水的小竹槽放进去，重新倒上了水。又去找了一节竹子，留下两边的竹节，从中间竖着劈开，放进鸡舍里，作为食槽，洒了一些玉米面进去。
这会儿，马浩回来取木板夯，见此情景，问道：“主子，要去看看猪圈吗？差不多搭好了。”
“昨儿回来就想去瞧瞧，现在早饭还要一会儿，先去看看。”
猪圈占地比鸡舍要大很多，长宽各十二尺，高九尺。周围是用竹篱笆架子围起来的，现在圈舍已经搭建好了，地面也夯实了，只是边边角角有些地方昨儿天晚了没有注意到，今天再修整修整。
在猪圈后面，挖了一个小坑，作为茅坑，上面用木板盖上了。在圈舍里面，挨着外面茅坑的地方，早上大壮专门用竹片铺上了，方便清理。
虽然时间紧，但是呈现出来的效果，委实是不错。
“辛苦你们了，等再晾晾，晚上就可以将小猪关进来了。”
看主子满意的神情，二人干活儿更有劲儿了。
这边还在忙活儿着，几人就听见那边篱笆门外传来呼喊声。
“请问主人家在吗？诶，有人在家吗？请问有人在家吗？”
几人往那边一看，庄子外停了一辆马车，马夫正在呼喊。马夫旁站着一个手持长剑的男子，看起来似乎是个侍从。
“这是谁来？主子别急，我先去看看。”马浩疑惑道。
顾清晨想到昨天见过的农官，不会是他吧？这么早？
“一起去看看吧。”
马夫见有人过来了，在原地等候着。
侍从对着马车里的人道：“大人，有人出来了。”
一颀长男子，从马车上下来了。男子上身着窄袖便装，下身着长裤，脚穿一双油靴。看着是个农人的打扮，只是这通身的富贵气质，如何也掩盖不掉。男子乃凌玄烛，正是先前与顾清晨在农器铺有过交谈的男子。
来到庄门前，顾清晨认出是昨日的农官，赶紧行礼，“民妇见过大人。”
“顾夫人不必多礼，冒昧打扰了。”顾清晨心里嘀咕，这来得是真早，不得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大人请进，一路过来，想必未曾用膳，如不嫌弃，可要在庄上用些？”
凌玄烛闻此言，直接点头道：“好，那就叨扰了。”
“马浩，你去告诉元香和莺儿，让再多备三人的分量。”
短短两三面，顾清晨算是摸清了面前人的性格，不爱拐弯抹角，也没有虚假的客气，很对顾清晨的脾气。
顾清晨本人也是如此，最烦人际交往那虚假的一套，直来直去多好，不用烦心地去敷衍，也不用费尽心思地去琢磨别人的言下之意。
“观大人今日的着装，是打算自己也试试吗？”
“不是顾夫人说不亲自使用，无法清晰地感知其中的技巧？”
“额，是这个道理。大人是官家，原以为会派下面的人来操作。”顾清晨是有些惊讶的，观凌玄烛周身气派，可不像普通的官员，一般身份地位稍高一些的，都会有些官人做派。看来，这是个务实的好官。
“无妨，有些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可以，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来试试。”
几人来到住处，有人已经将两张桌子搬到了院坝上，沏好茶水了。屋子里虽然不算小，但也不是很宽敞，在外面要舒服些。
“大人请坐，房间里比较逼仄，请见谅。”又对车夫与随侍道：“二位也请坐。”
“无妨。”在凌玄烛的示意下，二人也坐下了。
这会儿，饭食还未好，两人随意闲聊着。
上次在柳府时，女子还是孤身一人，这会儿带着孩子，应该不是柳照夕的，顺口问道：“这孩子是？”
“我儿子。”
“哪儿来的”几个字顺嘴就秃噜了出来，战术性地喝了口茶。
顾清晨不想提及收养捡来这些字眼，孩子受了太多苦。于是头一抬，望了望天，语气诙谐，“嗯，天上掉下来的。”
虽未明说，但凌玄烛是何人，自是明白非亲生的。
这会儿，饭菜也准备好了，莺儿将饭食一一端上桌。早上本来是蒸的馒头，后来知道来了客人，来不及添置，所以就又炸了些油条，熬了些玉米粥，炒了四碟小菜，还切了一盘腌萝卜。
“伙食粗糙，大人请见谅。”
“有的吃就是福，没那么多讲究。”
凌玄烛毫不矫情，端着饭碗开始吃。他动筷后，其余人也开始进食。这农家小菜，别说，味道还真不赖。
等众人用完膳后，顾清晨知道人的来意，也不多加耽误功夫。稍作歇息消食后，让将耕牛牵出来，抬着耖就往水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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