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去商场的地下车库开车时，霍栖迟手上提了满满三大袋东西。
温萤手上拿了一个草莓味的甜筒，是刚刚在楼上买的。
女孩心虚瞥了一眼男人手上的东西，三袋里面，两大袋都是她的零食。
按霍栖迟的话讲，是两人共同的零食，一点都不算多。
她伸空余的手过去，“我提一点吧。”
霍栖迟躲开，说：“没有多重。”
“可是——”
“草莓甜筒好像要化了，快点吃比较好。”
温萤视线回转，也觉得应该快点吃，要是滴在男人车上，爱干净的霍栖迟说不定会困扰。
于是，东西还是霍栖迟全拿。
途中，霍栖迟见温萤吃甜筒时嘴角沾了一圈粉红的奶渍而不自知，轻笑了一下。
温萤警觉某个人的嘲笑，抬眸“诶”了一声。
霍栖迟视线稍往下，不可避免地看见女孩凸出的曲线，雪脯挺翘圆润，走时微微耸动。
刚才在超市，也赚足了眼球的样子。
这么乖的姑娘，怎么可能不让人觊觎呢。
他移开目光，温萤戳了一下男人硬邦邦的上臂，“在笑什么？”
她可是听见了！
霍栖迟目视前方，嗓音低磁，“在笑某个小朋友果然很喜欢草莓呢。”
“果然”一词……
温萤脚步蓦地顿住。
男人提着东西，周身慵懒，“怎么了？”
温萤小白鞋里的脚趾全部蜷缩在一起，感觉地都站不稳了。
所以。
是他替她选的草莓袜子么。
温萤莫名有一种羞耻的感觉，像被男人的大掌握住双足，温热宽厚的触感，带有淡淡的薄茧，摩挲在肌肤上。
霍栖迟眼皮懒懒掀着，手上那么多东西，却连粗气都没喘一下，稳得很。等温萤自告奋勇把东西拿进后备箱时，才知霍栖迟力气多大，自己根本就提不起来。
她嗫嚅，不知道说什么。
要他以后不许给她拿袜子了？
好奇怪，别人是好心诶。
大概也没放在心上的。
她能说他什么。
温萤蓦地放松身子，赌气似的回：“不许叫小朋友！”
男人眼眸微眯，瞳孔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逗弄，“不是私人场合吗。我们好像说好，可以叫小朋友的。”
嗯，谈话的语气就是幼儿园专用模式。
温萤一口吃掉最后的甜筒，鼓起双颊，杏眸瞪得溜园，“之前说的是家里，比私人场合的范围更窄。”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是回家才可以叫小朋友？嗯……这样吗？”男人装作有点记不起来的样子，想“真心”讨教一番。
很真心的那种呢。
温萤扁起嘴巴，明明霍栖迟是退让的态度，但她好像落入下风了。
有点不高兴。
可霍栖迟说的又没有可以指摘的地方。
好吧。
她闷闷不乐道：“是！”
霍栖迟像是被她郁闷的样子打败一般，无奈中夹杂宠溺，“这次保证记得，为了赔罪，草莓脆片全部归你，不用放在客厅一起吃，怎么样？”
温萤已经在副驾系好安全带，小眼神一扬，傲娇道：“也没有很喜欢草莓。”
霍栖迟拳头抵唇。
小孩子有脾气，逗弄要把握度。
男人递纸巾给她擦嘴，顺着那话道：“嗯，那就不喜欢吧。”
虽然之后放在客厅，也会默默地全部留给她。
—
下厨环节是温萤期待了一整天的环节。
她站在霍栖迟旁边，高挑的身材显得娇小可人，头发在回来后懒懒扎成丸子，整个人松弛闲适，和穿衬衫西裤的霍栖迟映照在一起，安全感十足，像躲进风平浪静的港湾。
霍栖迟洗菜时，温萤突然想起新买的围裙，兴冲冲拿出来。
霍栖迟想伸手接过，但双手都是湿的，两人僵持。
温萤提议：“我帮霍大厨戴吧？”
霍栖迟眼眸平和，很有涵养地说：“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温萤展开黑白条纹的围裙，将脖颈的带子和腰上的带子解开，心情轻松，迫不及待想看自己挑选得怎么样。
霍栖迟太高，为方便温萤将围裙套上他脖子，男人缓缓弯下腰，脑袋和女孩耳侧相近，热息扑洒。
温萤一心调试颈带的长度，还在心里念叨是很人性化的设计。
霍栖迟问：“好了吗？”
“等一下。”温萤道。
系好后，她才顺便看了一眼霍栖迟——
两张脸离得也太近了！
温萤突兀地跳开，身后是白石英流理台，棱角锋利。
霍栖迟眼疾手快，捞住温萤纤细柔软的腰肢。
等她撑着他小臂站好，才说：“小心一点。”
语气低沉，眼神清明，也没有过多地流连温萤身子。
温萤有些尴尬，“那个……”她慌张地找来手帕递给霍栖迟。
霍栖迟看一眼，接过，擦干手后自己系上了后腰的带子，手指修长灵活，带围裙也自有一种风雅之气。
温萤整个人有些受惊。
在某个瞬间，她恍然发现，原来霍栖迟离她那么近。
近得热息可以扑鼻，强烈的荷尔蒙糅杂淡淡的侵略性。
其实没必要躲得啊。
她略微懊恼起来，眼睛偷看开始处理食材的男人。
他会介意吗？
温萤脑子里两个小人打架，一个说——
霍氏的总裁诶，会介意你一个实习生的嫌弃？何况你也不是嫌弃，只是突然吓到了而已！
一个人说——
系围裙离近一些很正常，反应那么大地跳开，不礼貌。
温萤对手指，望向男人宽阔的后背良久，说：“我帮你切菜吧。”
霍栖迟一直默默关注温萤的反应，小姑娘有时候排斥他的靠近，从某个方面看，也是好事。
至少说明，还是白纸一张。
霍栖迟发现，就算自己思想很开放，在温萤的事情上，也是老古板一个。
嗯，就是占有欲很重。
他状似不知情地回：“好。”又拿来菜板和菜刀，还有洗净的土豆和茄子。
“切成滚刀的块状就好，可以吗？”
温萤回：“可以！”
然后，实际操作才回神——
滚刀怎么切来着？
她没有进厨房干过活啊。
默默拿出手机搜索，随即拿起菜刀。
咔嚓下去。
霍栖迟眼皮直跳，放下手里要拌匀的肉馅，斟酌再三，才道：“温萤。”
“是！”女孩像点到一样回答，貌似有些紧张。
男人笑了笑，想拿走她手里的菜刀。
女孩很警惕地移开手，“我可以的！”
霍栖迟稍微沉默。
他当然知道温萤在想什么。
刚刚是觉得他生气了，现在是想要帮忙，不想吃白食。
明明不会切菜，还要上网搜索。
现在也在逞强。
霍栖迟有些头疼，小孩子固执起来，要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她的自尊心呢。
也怪他，随便答应了温萤切菜的请求，却忽略了她还小，又被家里娇养惯了，不会这些的。
霍栖迟说：“刚才忘了告诉你，围裙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的礼物。”
温萤脑子跟着男人走，“你喜欢吗！那太好了！”
刚刚霍栖迟背对她，她都没有好好欣赏。
现在再看，黑白条纹有一种简约干练的感觉，套在霍栖迟身上，宽肩窄腰的身材和这种风格意外搭配，说是男模也不为过。
霍栖迟看她情绪还不错，又道：“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可以！”温萤说话的时候，眼睛习惯性弯成一个月牙。
住他的房子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目前为止做过的贡献也仅限于超市结账而已。要是能帮忙，那真是再好不过。
霍栖迟说：“我书房里有一摞文件，是北美那边传真的急件，今晚上就要批复，可不可以请你按照不同类别分一下组，再把轻重缓急标出来，这样晚上的时候我会比较方便看。”
温萤点头，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出厨房，她忽的有些顾虑，“霍总，那个……就是你的书房……我直接进去吗？”
“去吧，没什么秘密。以后你无聊，我的书可以随便拿。”
见霍栖迟没什么芥蒂，温萤调皮的劲儿又上来了，“霍总不怕我偷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吗？”
霍栖迟说：“不该看的东西，是什么？”
“商业秘密之类的。”
霍栖迟勾唇：“我的东西对你都不是秘密。”
—
温萤将一大摞文件搬到茶几上，又在楼上客房找了小板凳坐下，神态十分认真，不受厨房声音的影响。
从霍栖迟的角度看过去，有一种，上小学的女儿放学后做家庭作业，老父亲在厨房烧饭的错觉。
霍栖迟走出去，将客厅的顶灯开到最大亮度，又提醒温萤注意眼睛。
温萤顾不上他的嘱咐，娇嗔道：“别打扰我，工作呢！”
霍栖迟：……
有这样勤奋的员工，嗯，挺好的。
作为老板，是他的幸运。
不过，因为温萤太过投入，两人在霍栖迟做饭时都没什么互动。
男人只能默默看一眼那个乖巧用工的——后脑勺。
接着略幽怨。
再时不时暗示——
“其实也没有那么急，随便分一分也是可以的。”
“你喜欢欧芹么，不如过来试试味道。工作可以先放一放。”
“分不完也不会扣工资。”
温萤：不，我要好好完成老板的任务。
老板霍栖迟：微笑。
霍栖迟做了很经典的南法风味西餐，长脚蟹烩蛋羹，土豆冷汤，香烤澳洲龙虾加奶油意面，甜点是草莓水果酥派，比米其林三星餐厅的菜肴还精致。
原本以为只是家常的一餐，等温萤忙完，却看见餐桌摆放华丽复古的烛台，菱形高脚玻璃杯，精心裁剪的花卉，连铺的桌布都是那种材质上乘，没有一丝褶皱的。
再看厨房善后的男人，明明是在做十分普通的事情，浑身上下却透露出世家公子的华贵与矜雅，
温萤跑过去，霍栖迟笑，丝毫不见做饭的疲惫。
男人嗓音低哑，问：“工作完成了吗？”
温萤骄傲地表示：“全部分好了哦。”
霍栖迟夸她：“做得真棒。”
下次不要做了……
他又道：“那，接下来的时间可以交给我了吗？”
温萤怔愣半分，男人那双深邃幽黑的眼眸像是深空的银河，一望无际，又带着温柔和缱绻，让她不由自主想要跌进，那个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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