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吃饭的时候，霍栖迟会给温萤倒上无酒精饮料，繁密的气泡，清爽的口感，搭配美食，是很不错的体验。
温萤说：“南法风味的菜肴总让我想起海岸酒店的特色，有机会真想再去一次。”
霍栖迟替她切好牛肉，又添了饮料，姿势利落娴熟。
他回：“这一餐，算是圆我之前的遗憾。”
“什么遗憾？”
说起来，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在一起吃饭，却是第一次分享西餐。
霍栖迟看着对面那双笑盈盈的眼睛，眼尾线略长，多了一丝俏皮的味道，粉黛略施，已是风情万种的娇媚。
他说：“第一次见你，我就很想请你在海岸酒店吃饭。这次下厨也是专门选了酒店的经典菜品，如果你喜欢，那就勉强算是补上了。”
温萤惊讶：“为什么？”
霍栖迟第一次见她，温萤都不知道呢，怎么就会想请她吃饭。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在学校颇受追捧，温萤却对男女之事很迟钝，之前谈的恋爱也有一种依葫芦画瓢的意思，本身并没有那种随心而动的本能。
所以她不懂，霍栖迟说：“男人请一个女人吃饭，还能因为什么？”
好在霍栖迟也没指望她那个小脑袋瓜现在就能想清楚，说：“因为，我也没有别人可以一起吃饭了。”
温萤恍然大悟，他平时身份太高，工作又忙，找不到人吃饭多正常。
温萤大大咧咧道：“没事，以后咱们可以时常拼饭，都包在我身上。”
霍栖迟说：“好。”眉宇间带有浅笑。
温萤包吃，他包做。
一顿饭下来，女孩的胃彻底被男人征服，最后一口甜点吃进肚皮，温萤夸他：“霍总完全可以去某乎回答，所有事情都做到专业水平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霍栖迟轻笑说：“也还好。”
温萤拉开椅子站起来，“这叫‘还好’？霍总字典里是不是没有‘缺点’两个字。”
男人坦言：“有很多。如果你了解到，或许不会想跟我当朋友。”
温萤没有注意男人眼眸一闪而过的冷漠，只觉得霍栖迟的话很奇怪。
怎么可能不想跟他做朋友。
上次酒吧聚会，那么多人的眼珠都快贴到这个男人身上了，只要他勾勾手指，有的是前赴后继的人来讨好。她当然也被霍栖迟的魅力折服。
温萤吃的太饱，当着男人面摸了摸柔软的小肚皮，懒懒道：“霍总的缺点难道是什么太追求完美，或者太精益求精之类的事情？我们可是朋友间闲聊，又不是工作面试。”
男人说：“如果缺点是让你厌恶，害怕的那种呢。”
温萤揉了揉眼睛，有些困，嗓音娇娇地说：“才不会。”俨然已经在这里待得很舒服了。
不可能害怕，也不可能厌恶。
霍栖迟唇角微勾，没说什么，起身想将餐桌的东西收拾到厨房去。
这些事情一般都是佣人来做，但霍栖迟想要享受和温萤的二人时光，所以决定自己收拾，这样，一整晚的时间别墅都只会是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温萤见状，赶忙站起来跟着端盘子。
霍栖迟停下动作，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温热的手指攥在女孩纤细的手腕处，触碰得小心翼翼，很快就放开。
温萤不明就以，小鹿般的眸子盯着男人深邃的眉眼，像是春天的小花跌进了浩瀚的星辰，羸弱而无辜。
霍栖迟叹口气，本心是不想让她在别墅做家务。
小朋友就该自由自在，玩她的就是了。
奈何温萤太乖了，总是客气。
他耐着性子说：“温萤，你在这里开心吗？”
温萤点头，说：“很开心。”
“可你总是在客气，不是吗。”男人嗓音放得很轻，生怕惊扰到她。
温萤咬唇低下头去。
从前和行政部的主管闹矛盾，温萤能够大大方方怼回去，性格其实不算软。但遇上霍栖迟，温萤却感觉自己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遇见尴尬的事，只会低着头装鸵鸟。
没办法，霍栖迟无论多温柔，只要一认真，身上就会有种不容人质疑的气场，让温萤无法不臣服。
但这样带着淡淡侵略性的气质并不会让温萤感到害怕，或是危险。
她嗫嚅说：“也没有很客气……”声量低的，站不住脚。
霍栖迟曲起指节刮了刮温萤的小脸，要不是温萤嘴角有伤，他还想捏一捏女孩软嫩的脸颊。
这种时候，温萤倒没有炸毛，只晃了晃小脑袋，毫无威慑力地说：“不许这样。”
男人低笑，磁性嗓音如同夏天的甘泉，清冽而爽朗。
“偏要这样，怎么办？”
温萤抬头，鼓起双颊说：“那我就找补回来，小心我捏霍总的脸哦！”
“好啊！”霍栖迟说，低头将脸凑了过去，大有随便她捏的架势。
温萤话都放出去了，心一横，小手捏了捏霍栖迟的左脸颊，肌肤光滑，手感很好。
女孩马上把手缩回去，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她居然捏到了大老板的脸。
天！
这是什么神奇的体验！
霍栖迟说：“如果没有激将让你捏脸，你恐怕会觉得，霍栖迟怎么会让人随便捏他脸呢。”
“可事实就是，我确实不会随便让人捏我的脸。”
温萤：现在时光倒流补救一下还得及么……
“但是，”男人接着道，“却很喜欢你捏我的脸。”
温萤：“……”
“大概彼此之间不设防的行为，会给人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如果总是客气，我会担心，温萤是有哪里对我不满意吗？那种小心翼翼的滋味，你也知道不好受对不对。可我们原本就没必要讲究客气的。”
“这样吗？”温萤心里松动。
霍栖迟笃定道：“是。”
温萤问：“那我喜欢在客厅看电视，看到很晚很晚也没关系吗？”
霍栖迟说：“这是你的自由。”
温萤担心，“那万一第二天迟到，我本来找个借口就可以在公司搪塞，可是霍总你又知道我是因为熬夜看电视，那你会骂我嘛。”
霍栖迟中指抵在鼻梁上，唇角噙了一抹无奈的笑。
温萤真的太敏感了。
他慢慢道：“首先，我不是你的直属上司，也不是分管人事的副总，你迟到与否在工作层面和我没关系，所以我不会有骂你的机会。其次，作为朋友，我还是想劝你少熬夜，免得白天自己难受。”
“最后，如果你上司因为迟到的事情骂你，直接来告诉我，我会解决。”
温萤笑：“这叫不叫徇私。”
霍栖迟沉吟，“最多算偏袒一点点而已。”
还没有偏爱很多。
温萤笑，跑去客厅，心安理得将剩下的洗碗工作留给男人。
今晚沪城卫视放送温萤喜欢的综艺节目，这个时间点刚刚开始没多久。
—
等霍栖迟洗完碗出来，又切了果盘拿去客厅，考虑到温萤已经比较饱腹，霍栖迟只装了很小的一碟，算是给她补充今日的维生素。
温萤看电视时整个人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超市买来的玩偶。
霍栖迟拿来薄毯给她盖在小腿处，果盘放到了沙发旁边的圆几中央，又抽了纸巾叠好放在旁边。
一切妥帖，又不动声色，像是一场悄无声息的细雨，浇灌一朵活泼单纯的小花。
冷清的客厅多了许多声音，柔暖的光线照在女孩脸上，仿佛整个空间都沾染了温馨馥郁的气息，让人感觉安定平和，胸腔饱胀着情绪。
温萤一边看，一边给他介绍：“这个人是常驻嘉宾，曾经打破过通关记录……”
霍栖迟认真听着，虽对节目不感兴趣，却喜欢温萤同他说话的模样，单纯而美好。
钟表指向更晚的时间，霍栖迟抱歉道：“我们以后再聊？现在我需要去书房处理些公务。”
温萤突然想起饭前那堆自己分类的文件，霍栖迟任务繁重，还陪她聊了这么久没营养的东西。
她懊恼道：“不会耽误工作吧？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霍栖迟坦然道：“不会，要是需要你帮忙，我会说出来的。”
温萤点头。
但再看电视节目，好像失去了兴趣。
过了两个小时，温萤还没上楼休息，遥控板随意翻看其他频道，霍栖迟没叫她，她也终是坐不住，去了男人书房。
温萤进去的时候，发现霍栖迟坐在桌前，脑袋埋进一堆文件，指尖夹着一只香烟。
空气中有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干燥，凛冽，糅杂松针的香气。
温萤眼见霍栖迟很快将烟头熄灭在烟缸里，唇角轻抿。
霍栖迟见她一脸凝重的模样，温和问：“还在看电视吗，怎么不上楼睡了。”一楼书房隔音很好，霍栖迟不知温萤在外面的情形。
温萤兀自坐在他对面，下巴抵在桌上，像是只沮丧的小猫。
她没有回霍栖迟的话，而是反问他：“你压力很大对不对。”
老温压力大的时候就喜欢吸烟。这是很多男人发泄的一种方式。
霍栖迟平时没有这个习惯，温萤当然会觉得，他吸烟是有缘由的。
比如她耽误时间，导致霍栖迟工作完不成。
霍栖迟说：“没有，别多想。”见温萤揉了揉鼻子，他又道：“以后不会在家里吸烟了，你不舒服？”
新风系统二十四小时运作，烟味很快就可以散尽，但见温萤的小动作，霍栖迟还是多开了除异味的功能。
本以为她会直接上二楼，才会在室内吸，没想到温萤还会过来找他。
温萤见他这么细心，闷闷道：“没有不舒服。明明是我担心你……”
霍栖迟知道小姑娘误会了，他说：“吸烟也不一定是因为压力很大。”
温萤不信。
霍栖迟低笑，嗓音带着愉悦与诱哄，“真的，不骗你。”
温萤噘嘴问：“那你为什么要吸烟。”
霍栖迟打量了她一下，温萤眉眼精致，乌黑的眼珠透着一种轻灵的气质，两只胳膊骨肉匀称，线条优美，还有披在胸前的懒卷发，和着窗外沁进来的月光，像镀了层浅浅的金辉。
总之，温萤整个人没有一处不好的地方，而她现在待在他的身边。
男人轻描淡写道：“我吸烟，是因为想要冷静一下。一个人需要冷静，也不一定是因为不好的事情，对吧。”
温萤点头，但见男人语气轻松，应该是没事。
霍栖迟指腹在桌面漫不经心地轻敲，声音浮动一种缱绻，像刻意撩拨温萤，“我需要冷静，好像是因为高兴过了头。”
在过往的时光中，霍栖迟早就忘了，高兴是什么滋味。
而这种奢侈的情绪随着和温萤的交往渐深，变得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今晚——
霍栖迟突然发现，心口的欢喜快要溢出来。
能在霍家立足，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霍栖迟手上，也并不是那么干净，很多事都会耗费他极大的精力。
如果不按吸烟的频率，而按照吸烟的数量来看，他绝对算是其中老手。
毕竟忙起来处理棘手的事情时，男人吸烟毫不节制，一盒接一盒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
否则，他不会有机会坐在霍氏的ceo办公室。
而现在，他竟然是因为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而需要冷静一下。
这太反常，又在情理之中。
霍栖迟眼见温萤好像懂一点，又好像没懂的样子，淡笑说：“如果希望高兴一直延续下去，是不是太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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