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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离开


那天两个人坐在房顶,对满城的血腥熟视无睹,望着头顶的满月,喝完了一坛酒。

        江知白已经有些醉了,率先开口道:“快走吧,天亮了,就不好走了。”

        黄泉没有理会他,江知白也不恼,道:“那我先走了?”

        原本以为是个人生过客,黄泉却在下一次任务中救了他一命,并且成为了“夜雀”的第一个属下。

        黄泉曾经问他,为什么江知白那一夜会主动现身?

        江知白只是个杀手,奉命去杀人,发现任务目标已经被杀,应该转身离开,如果他再有正义感一些,看见这个场景,应该替天行道杀掉这个屠城的恶魔。

        江知白想,也许是因为,黄泉的眼神太过清亮,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静,并不像一个坏人,而他独自望月的神情,有着一种令人心醉的温柔。

        哪怕这种温柔并不是针对他,江知白依然有些动容,所以他不仅没走,还从路边小店拎了一坛酒给了黄泉。

        这一坛不怎么名贵的酒,便换来了“夜雀”的真正主事者。

        “夜雀”明面上的生意是当铺与药材铺,背后也接一些为人寻仇的单子,在各国都有分行,能够把这个组织做到这一步,黄泉的贡献不小。

        他的头脑很灵活,重信誉,讲情义,暗中收集了各国的情报,还得到了各国的民心,甚至还能让“夜雀”盈利。

        唯有一点让其他人很是奇怪,黄泉从来不去梁国,甚至连梁楚边境的地方都不去。

        江知白知道,他是忘不了。

        忘不了他的心上人就死在那里。

        江知白第一次知道“爱”,就是在黄泉身上看见的。

        以前他总觉着,所谓的爱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由蜿蜒的眼泪和曲折的借口拼凑而来,像一个疯人画出来的画,矫情、幼稚、浮夸,再美的言辞,也不过是些空口白言罢了。

        直到他遇见黄泉。

        如果他也能被那样温柔的眼神看着就好了。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很反感先帝想尽办法让他去爱云落,但是只要让先帝觉着他爱云落,他的日子就能好过不少,所以他一直都在努力装成深爱云落的模样——并不太难,把云落喜欢的东西都让给他,只要云落笑出来,他就强迫自己跟着笑。

        他想,如果他真的爱上云落,一定会保护好他,不会让这种温柔中掺杂任何一点悲伤。

        他做到了。

        他终于真正爱上了云落,也很好的保护了他。

        可惜云落并没有爱上他。

        他如今已经懂得了情爱,吃足了苦头,自然不希望在其他人的伤口上撒盐。

        江知白轻声道:“你把我放在城郊,我自己走。后面的路,不用送了。”

        听见黄泉答应,他才放心的昏睡了过去。

        他睡得也并不安稳。

        他梦见了刚刚到楚国的自己,和小小的云落一起坐在亭子里看湖中的锦鲤,其中有一条很漂亮的锦鲤因为不吃饲料饿死了,肚皮朝上,浮在水面上。

        他腹中空空,饿的头晕眼花,却也不敢在云落面前露出半分端倪,云落撒了一把饵料下去,鱼群疯抢,他哈哈大笑,江知白也强迫自己笑起来。

        其实有什么好笑的呢?因为任务没完成,他饿了很久,身上的伤也没有能及时处理,可是总有宫人守着他,一旦他哭出声,就会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知道,就算有什么烦恼、悲痛、苦闷,他也只能自己揣着。

        如果他是湖中的锦鲤就好了,饿一会就死去,不像人,明明已经饿了很久,却怎么也死不了。

        云落忽然转过头来问他:“你在笑什么?”

        江知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在想,当一条鱼真好,每天泡在水里,洗的干干净净的,有人喂食,不用为了活下去做那么多事……”

        云落嗤笑道:“幼稚!”

        他那张精雕玉琢的小脸强行作出一个深沉的表情,道:“身为将来的君王,不仅只能希望自己活得好,还要让百姓活得好……”

        这张脸忽然变成云落长大后的模样,多了几分棱角,怒视着他,道:“你可真是不知羞耻,做了一点小事就怨天尤人……”

        江知白心中急痛,惊醒了过来。

        有婢女在外跪着,见他醒来,便道:“少主,您醒了?主人给你留了信件,您是现在看吗?”

        江知白嗯了一声,接过那封信,看见黄泉熟悉的字体,松了口气。

        黄泉在信中说,这里是他以前置办的园子,很是清净,不用担心被人打扰,让江知白在这里好好休养,等身体养好,想去哪他都不拦着。

        江知白看到落款,皱起了眉头,问身旁的婢女道:“你叫我什么?”

        那婢女一怔,道:“主人说您是他最近寻回的亲生儿子,是黄家的少当家,让奴婢称呼您为少主。”

        江知白捏着信的手忽然用力,哭笑不得的道:“到这种时候,还不忘占便宜!”

        被黄泉这么一打岔,江知白心中的苦闷也淡了些,道:“那他还有什么交代?”

        那婢女一本正经的道:“主人让少主好好吃药、安心养病,他自会为你讨回该有的公道。”

        江知白重复道:“公道?”

        那奴婢见他神色晦暗,连忙道:“主人说了,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千辛万苦才寻回来,你之前吃的苦,他都为你记着呢。”

        江知白:“……好的。”

        江知白:“不过他真的不是我父亲。。”

        那婢女望着他的眼神愈加怜爱起来,道:“奴婢知道少主一时不习惯,但是血浓于水啊。主人见到少主满身伤痕的时候,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若不是父子连心,又怎么会有这种反应呢?”

        江知白心中感动之余,也有些无可奈何,只得转移话题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婢女福了一礼,道:“奴婢名为春和。”

        见江知白神色疲倦,春和便道:“药已经温好了,奴婢去端进来。”

        江知白冲她点了点头,温声道:“辛苦你了。”

        离开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之后,江知白的生活节奏就慢了下来。

        最开始的几天,他的身子不好,春和便一直在身边照顾,等他退去高烧,行动便利后,春和便来的少了,每次来都是给他送药、膳食和换洗的衣物。

        与外面的混乱相比,这座院子简直如同世外桃源。

        立后大典的第二天,云落从睡梦中醒来,因为醉酒而头痛欲裂,揉着自己的眉心,断断续续的想起昨晚的片段,猛地一怔,掀开羽毛被,回头望去,床单上果然有着许多干涸的血迹。

        他心道糟糕,从床上下来,就要往外面冲去,忽然发现自己浑身赤裸,连忙从地上捡了几件套在身上:“来人!来人!”

        高公公领着人进来,扫了房间一眼,心道:到底是年轻人,这勇猛还真是令人咂舌,又看了一会,他才觉着不对来。

        婚房中怎么只有今上一个人?

        皇后娘娘呢?

        望向守夜的宫人,那两人面上也是一片迷茫,他在心中骂了句。

        云落气急败坏道:“江知白呢?”

        高公公愣了一愣,难得的问了句:“陛下这时候提王爷做什么?”

        云落怒道:“他昨晚……算了!派人去查!查姜离烟去哪了!”

        高公公哭笑不得,道:“这……皇后娘娘能去哪?”

        云落怒道:“别叫她皇后!朕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皇后!都是姜家教出来的好女儿!派人去传!传姜家家主进宫!”

        急吼吼讲完,他便往外走去,眼见着要去明庭了,又转回来问高公公,语气中罕见的带了几分窘迫和愧疚,道:“你说,如果朕做错了事,虽然是那个人先有错,但是朕还是想道歉,你觉着应该送些什么好?”

        高公公:“……高官厚禄?”

        云落想了想,道:“那个人官职已经很高了,俸禄也很高了。”

        高公公:“……名马美人?”

        云落想也不想便道:“这个不行!”

        高公公:“陛下又把安平王怎么了?”

        云落摸了摸鼻子,道:“没什么,就是……等等,谁说是他了!”

        高公公妥协道:“好好好,不是他,不是他!但是如果是安平王的话,陛下倒不用备什么礼,一句道歉就足够了。”

        云落将信将疑,道:“好吧,你不用跟着,朕自己去!”

        真正到了明庭,云落却有些犹豫了,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安慰自己道:不管怎么样,他是来道歉的,他都来道歉了,江知白如果爱他,就一定会原谅他的。

        他的心里其实跟明镜一般,江知白并不是会主动掺和这件事的人,但是江知白身穿嫁衣,坐在那里,抬起一双深邃的眼望着他的时候,他的心就跟被猫爪挠一样,胡乱的找了个借口便想扑倒他。

        他初尝情事,便被这种滋味迷得昏头昏脑,如今想来,脸上还是火辣辣的。

        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呢?

        他清了清嗓子,敲响了明庭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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