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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绝笔


云落后来才想起来,明庭的大门不常关的。

        当年江知白要搬出宫,走的时候,何明也没关上门。

        就像许多人心照不宣的那样:楚国可能不会再有摄政王,但是江知白会一直都在的。与朝堂上摄政王要夺位的猜测完全不同,那些在宫里服侍过的宫人都明白,摄政王对当今陛下是顶好顶好的。

        若是换作另外一个人,此番起起落落,怎么能与陛下不生嫌隙呢?

        偏偏江知白就是一句怨言也没有。

        在有心人眼里,这就是所图非小。

        何明跟在江知白身边久了,隐约也有些猜测。

        江知白所图确实不小,可是他要的既不是万里江山,也不是留名千古,只是云落那个人的那颗心罢了。

        走了也好,别再受这些莫名其妙的侮辱与揣测了。

        虽然这么想着,可是何明的眼,到底还是湿了。

        他最开始来到江知白身边,图的不过是权势,跟得久了,经过这些风风雨雨,难免学会了珍惜。

        明明是世间少见的风骨人物,为什么偏要承受这些呢?

        他舍不得江知白,却也知道,再在这里呆着,江知白真的会失去性命。

        他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很重,很乱。一听就知道不是江知白。

        江知白永远是温和的、有条不紊的,如此没有耐心,一猜就是今上。

        他从小接受忠君爱国的思想,第一次怀疑,这样的君上,是不是真的值得人效忠。

        他迟疑了很久,还是去开了门。

        他打开门,跪了下来,请了安。

        云落明明很着急,却偏要等他行完礼,才问道:“江知白呢?”

        摄政王那样的身体,就算真的在明庭,也很难迎到门口来,云落明明知道这一点,却根本不在意。

        何明哑着嗓子道:“王爷没有去找陛下吗?”

        云落嗤笑道:“来了,又走了。”

        何明没接话。

        云落疑道:“你的意思是他没回来?他去哪了?”

        何明没回答。

        云落眼皮狂跳,心道不好,踹开他就往明庭里冲。

        明庭里并没什么变化,该有的都有,除了江知白那个人。

        云落高声叫道:“江知白!出来!”

        没有人回他。

        空荡荡的屋子里,有着明晃晃的金银玉器,好一番富丽堂皇的景象。

        云落疯了一样地叫道:“你出来啊!江知白!”

        他的声音里慢慢地颤抖起来,这种颤抖也传递到他的身上,他整个人都在抖,转身便冲了出去,看着明庭门口跪好的何明,道:“他人呢?他人呢!”

        何明低声道:“奴婢不知。”

        云落闭了闭眼,强自镇定下来,道:“他没有什么留给朕的吗?”

        何明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不久前,王爷犯病了。”

        “他病的很重,奴婢去找陛下,可是皇后娘娘拦住了奴婢,说陛下在休息。”

        云落张了张口,千言万语,只挤出一句干巴巴的:“朕不知道这件事。”

        何明难得僭越地回道:“陛下当然不知道,因为陛下在准备立后大典。”

        云落想解释,他不是不想见江知白,只是不知道怎么见他。

        可是江知白已经不在这里了,而对着何明,说这些又没有什么用。

        何明道:“王爷是有东西留给陛下的,许太医说他可能活不下来,所以王爷写了奏折给陛下的,那是王爷的……绝笔书。”

        云落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他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何明从怀里掏出那张纸,双手捧着,举过头顶。

        云落想要伸手去拿,却不知道为何,又收了回来。

        何明催道:“陛下要看吗?”

        云落手抖了抖,还是拿了过来。

        这张纸很薄,折叠着,他能看见墨痕。

        不是什么上好的纸张。

        那个人的绝笔书,怎么能写在这种纸上呢?

        云落咬了咬牙,打开了那张纸。

        “陛下,臣若是不幸薨逝,请不要殃及无辜。”

        这几个字,笔迹潦草,完全不是江知白平日里的风格。

        江知白的字很漂亮,龙飞凤舞、铁画银钩,不会有更改、不会有错别字,他们以前关系好的时候,云落最喜欢读江知白的奏折。

        他还记得,当时他看见陛下这两个字的时候,那种安心的感觉。

        慢慢地变成了恐惧、慢慢地变成了得意,直到现在,他才终于觉着,原来“陛下”这两个字,如此陌生。

        何明说,这是奏折。

        云落终于明白,在江知白临死之前,他对于江知白而言,不过是个君主罢了。

        明明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人如此失落。

        这的确是份奏折,因为里面没有任何私人感情。

        原来,在江知白眼里,他不过就是个会迁怒于下人的昏君罢了。

        真正看见这句话时,云落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为什么?

        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叫他云哥儿?为什么不说点别的?

        云落难得地设身处地为江知白想了想,如果他是江知白,他会写点什么?

        “云哥儿,我对你太失望了。”

        不会的,江知白早就对他失望了吧。

        “云哥儿,希望你在我身边。”

        不会的,江知白不会这么说的。

        “云哥儿,我要死了,我很想你,但是我知道你要娶其他人了。”

        云落捧着这张纸忽然落泪。

        原来这就是绝望的感觉吗?

        不想再那样毫无自尊地说着爱,也不那么恨,就是没什么好说的。

        江知白真的是非常温柔的人,身边的人善待他,他总是会回应更多,所以才在死前,留下这一份绝笔为何明他们求情。

        云落的泪水打湿了那张纸,让原本就潦草的墨迹更加散开,第三滴泪水掉在上面的时候,那张纸破了。

        云落想要止住眼泪,想要把那张纸还原,可是手一抖,反而彻底地撕开了那张纸。

        他束手无策,只看着被眼泪打湿的薨逝二字,不知道为什么,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

        他想要把那张纸拿远一点,却又舍不得不看江知白留给他的东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绝笔书被自己的泪水弄得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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