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小野马

姜俟昭拍拍身旁的座位，漫不经心道:“犀明，你过来，我有事要问你。”

        太子紧绷的心弦再次拉满。

        让他想想…这几日有什么大事呢？

        丰收时节早过去了，昌平十二年并没什么仗要打，今日是休沐，这几日多雨草地泥泞，也不适合打猎…太子茫茫然思忖几回，没什么头绪。

        于是只好规矩起身，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短短数步之距，皇帝余光瞥向太子，目色一闪。

        异样的神色唯恐被人察觉出端倪，旋即飞快掩去，看着他端正就坐，姜俟昭方淡然开口:“腿脚好些了吗？”

        “……”

        姜犀明怔了怔。

        地板明镜光洁，冷气透过木屐包裹住脚踝，蔓延出几丝疼痒。

        若无旁人提醒，他几乎都忘了这么一出。

        腿伤是他三年前坠马落下的，平日倒没什么感觉，一到阴雨天就会痛。

        他记得，这伤还是阿娘去世的那日…太子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不由黯然。

        阿娘的厉声质问，阿娘的拼死周全，阿娘的那些泪，都是为了护佑自己，若没有阿娘，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父亲终究是皇帝，况且，还不是他一个人的父亲。

        太子脸色微冷，正待像平日一般乖巧应答，眼下忽然闯入对方的脊背。

        皇帝将掌搓热了，弯下腰，清朗的声音被压得低沉:“怎么不穿上袜呢，不怕凉？”

        脚踝生暖，那处由大掌裹着，粗糙的触感刺得太子一激灵，忙不迭要抽出腿。

        虽然，虽然他也有想过父亲亲近他一些，可这样子的亲近，实在是太尴尬了！

        太子看着年少不及，气力却不小，皇帝只觉自己手里宛如握着一只脱缰的野马蹄，被蹬得差点没松开手。

        “消停点！”

        皇帝也是有脾气的，黑着脸斥了一声，上头果然没动静了。

        厉声回荡耳边，明华宫安静地出奇。

        一大早就看到这场面，这父子又怎么了？

        门口的太子妃遽然停下，张望着冷脸倔强的太子，又看看捉着太子腿黑着脸的皇帝，抚了抚不大安分的肚皮。

        “父亲，犀明，你们——”

        这是在做什么呀？

        “……”

        难道要给人家说，他堂堂大徵天子，只是忽然心疼儿儿给他暖脚吗？

        不知该如何解释的皇帝默然松开那截脚踝，拍拍手不冷不热道:“天凉了，莫再光脚下地。”

        又看了眼门外的天色，朝太子妃点点头。

        “为父还有些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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