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章玻璃瓶
第二章
亚津奈正在尾随太宰治。说是尾随，其实是光明正大地跟在他身后。
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因为一个意外。
被阳光叫醒的时候，亚津奈意识到自己在这个白天看起来根本铺满了灰尘的集装箱里，席地睡了一晚。
虽然她没有洁癖，但看着自己深色的衣服染上沾满了灰尘，还是会忍不住多拍两下。
小瓶子还完好地放在原地，里面只剩下了两个有色小球。
红色的还在她手里。
昨天她之所以搞了【书】——对，就是【书】，才不是它自称的什么“横滨”。
这点在它不愿意被太宰治碰到的时候，亚津奈就确定了。
在亚津奈忍受因为失去了几年份的感情而产生的空虚时，【书】居然想通过她的能力，吸收她身上的能量。
结局当然是失败了，还因为打开了与她之间的连接，被她抓住并塞进了瓶子。
那个瓶子，是亚津奈在飞机上，为了保存抽取出的三个小球而找它要的，由可以隔绝能量的特殊材质制造的瓶子。外表像个普通的玻璃瓶，实际上非常坚硬。
只是亚津奈没想到，【书】在最大的部分离开瓶子后，能带走瓶子里剩余的部分。
不过，只要她的能力还在【书】那里，她就能再次抓住它。
说回太宰治。
亚津奈拍完灰，打算出门找地方买件新衣服，顺便买点书的时候，发现太宰治刚刚离开垃圾场。
看样子还是徒步出行。
小野狗里对太宰治的私人生活描写得非常少。不只是他，很多角色都是。
所以，看到他出行，亚津奈下意识就跟了上去。
途中那些监管人员现身并跟在她身后，视觉上呈现出了大小姐带着保镖逛街的感觉。
——虽然她这个“大小姐”穿的衣服比较随意。
她在心里吐吐舌头，宽松的衣服多舒服。而且旧一点的衣服，能让她完美融入镭钵街那边的贫民区——前提是不带这群碍事的黑西装。
对了，她是为什么才选择旧衣服的？
她想了想，回忆起自己原本打算去镭钵街见识一下，但下飞机就被带去见了夏目漱石，之后还多了几个黑西装跟班。
带着黑西装去镭钵街，被“羊”、特别是中原中也盯上就麻烦了。她叹了口气，扭头去瞪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人。
这些人现在对亚津奈的记忆是，夏目家认回来的小姐，不喜欢家里的约束所以“离家出走”。而他们是被派来保护她的保镖。
虽然这某种意义上也是事实，但他们只要发现她和什么势力有牵扯，就会报告给夏目漱石。
总之，他们对她的瞪视，没有任何反应。
亚津奈对着这群像石头一样的保镖，在不使用异能的时候，也毫无办法。
没跟多久，亚津奈就停在了租界入口附近，看着太宰治走进去，消失在建筑物之间。
她又看向耸立在租界中心、几年后会成为剧场版战场的那座塔，骸塞。
明明这时的塔底满是建筑物，镭钵街也它附近。但等涩泽龙彦再次进入横滨时，这里已经成了“魔境”，彻底废弃成只剩一座塔的小岛。
住在塔下的人去哪了？镭钵街又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她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但又觉得不外乎是那些剧本组在搞到地契之后做的搞事准备。
不过也可能只是朝o卡夫卡为了打起来比较爽，干脆把这座岛上的其他东西清理掉了。
最后一个想法浇灭了她所有的兴致。
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决定去多买点书来治愈这一瞬间的想法。
太宰治站在建筑物的阴影里，看那几个跟了他一路的人，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几乎是原路返回了。
没有保镖离队，也没有联络人的迹象。似乎只是跟着他走到这，就返回了。
不过“大小姐”看了一会儿塔，难道是喜欢那座塔？
这之后，太宰治有意错开亚津奈的出行时间，却发现她其实很少离开垃圾场，需要什么都是让黑西装的保镖送进来。
还经常能看到她坐在集装箱外看书，并且每次都能精准地注意到他的路过，向他挥手打招呼。
——就像真的只是借住一样。
临到森鸥外实施计划的前几天，亚津奈突发奇想，想去现场围观。
于是，太宰治接到了一个电话。
几天后，不得已带上亚津奈前往港口mafia大楼时，太宰治瞪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连平时严密的搜身，今天也只是敷衍了事。
亚津奈换了一身西装，打理了发型。这是为了表示对生命的尊重，也为了不会显得太突兀。
——她甚至还穿了带跟的皮鞋，看上去跟太宰治差不多高。
注意到一路上的不寻常，太宰治没错过她轻松到甚至能看出愉悦的表情。
是“夏目”？还是——
异能？
厚重的大门在两人身后关闭，整个空间内，只能听到老首领疯狂的嘶吼声。
“杀了他们！”
太宰治对这种事没有多大兴趣，随意地站到窗前，目送床上的老人踏上这一生的最后旅程。
又忍不住去看亚津奈。看到她肃穆的表情里掺了些许悲悯，但也只是静静地看着。
只有捏着手指的动作，表面她不是在紧张，就是在做什么。
死去的老人面目安详，像是放下重担后安心离去。
——是异能吗？
太宰治看了一眼森鸥外，他顶着脸上的血迹，笑着宣布老首领的死讯。看上去完全不在意亚津奈的靠近。
是精神系异能。
注意到太宰治的视线，亚津奈朝他笑了笑，把手指竖在嘴唇中间，做了个“嘘”的口型。
之后，亚津奈站在阴影里，看太宰治为森鸥外作证老首领传位于他，又在几个派系为此争吵时悄然离开。
这一幕，除了太宰治，没人注意。
离开大楼后，亚津奈不想回去面对那几个夏目漱石派给她的监管人员。取回存放在车上的外套后，找到一个酒吧，还随手拽了个成年人把自己带进去。
时间临近黎明，酒吧里放着舒缓的乐曲，只有几个人坐在吧台聊天。
亚津奈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叫了一杯柠檬苏打水。
装有小球的瓶子，被她放在了西装裤的口袋里。她像往常一样取出瓶里的红色小球，入手后发现它正在失去温度，并且在她愣神的几秒内，彻底变得冰冷。
幸子，去世了。
亚津奈拽了纸巾擦去模糊视线的眼泪，但放下时，看到了一团鲜艳的红色。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鼻子下方的暖流。
是鼻血。
但是为什么？什么时候？
酒吧门上的铃铛清响起清脆的声音，亚津奈抬头看过去。
突然，她听到一声枪响，又在尖叫声中隐约听见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世界在眼前倾斜，呼吸变得灼热，她耳边的各种声音被嗡鸣声所覆盖，视野逐渐陷入黑暗。
我会死吗？失去意识之前，她问自己。
然而没等得出答案，她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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