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起回家吗

左一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房子。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那栋房子住的是麦树衡。

        手机传来一条信息，震动了一下。

        「醒了吗？」

        是麦树衡发的。

        「嗯，收拾一下待会去上课啦。」

        「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

        「那洗漱好来我家吃吧，我做了早餐，总比面包要好。」

        左一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还带着清晨刚起床的懵劲，她下意识回了个好，谢谢。然后继续躺在床上闭了会眼，过了几分钟才意识到什么不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快速下床冲进卫生间洗漱。

        麦树衡一开始，只是做好了早餐后，想顺便问一下左一右没有起床。今天尚辉不在，他明明知道，却下意识的做了两人份的早餐。

        冲动。麦树衡将刚刚那条短信归结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和还没醒酒。

        发完信息，他重新收拾了一下家里的餐厅和客厅，甚至将窗纱拉上一半，保证晒进来的日光刚好温和却又明亮。

        他到镜子前仔细看着自己的脸，觉得似乎有些变化，又好像没有。

        左一收拾好以后出了自己家门，站在麦树衡家门口。她攥着手机，脚步往后推了两下。她有些想走开，回到家，想以前一样吃口面包，随便喝口水上学。

        然后门开了。

        “早。”麦树衡推开大门后一手撑着门框。他穿着家居服，头发向后撩起，前额还是垂着几缕碎发。麦树衡看见左一站在自家门前有段时间了，他一直隔着玻璃看她想干什么。直到他看见左一的脚步向后略微退了点才从靠着的玻璃上起来，站在那看着她到底会不会走。

        好像只过了半分钟，麦树衡就站在了自家门口，推开大门。

        左一看见他以后对他笑了笑。进了屋。

        光线真好啊，满屋都很通透。

        左一在鞋柜前发现了一双女士拖鞋。麦树衡拿给她的时候她还有些惊讶，这么快就搞定了一双拖鞋吗？

        她换着拖鞋，抬头看了麦树衡一眼。

        “早上去买菜的时候，看到有合适的，就买了。”

        “不过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想经常邀请我来玩。”左一半开玩笑的说着。麦树衡只是笑笑，进了厨房，端出两份三明治。放在餐桌上。

        “可以吗？”他笑着看左一。

        左一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她看着面前的白瓷盘里的三明治，切割面都是完美的。她不禁感叹于对生活的热爱。

        “好棒啊。”她说了出来，在夸奖别人方面，左一一向奉行着不吝啬的信条。

        “喜欢就好。”麦树衡在她对面坐下，两个人就这么吃着早餐，期间互相问了对方的一天。

        “待会我送你去学校吧，正好顺路去研究所。”

        左一咽下嘴里那口三明治，她没有拒绝：“好呀，谢谢。”

        麦树衡也有点惊讶，她竟然没有推辞就答应了。这样也好，他还挺开心的。

        而左一这时候一遍咀嚼着好吃的三明治，一边想着自己要做些什么才能回馈麦树衡不仅顺便给自己准备了早餐还送自己上学的人情。

        她看向窗外，麦树衡家的院子在她眼前一览无遗。虽然摆设的东西一直都在换，但是整个院子还是给人一种很久没有修过的感觉。

        “你多久没有打理院子了？”左一看着窗外问道。

        “有段时间了，是看起来很乱吗？”

        左一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好像不太精神。”她喝了一口果汁，“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来试着修理一下怎么样？就当回报麦医生的早餐和送我上学了。”她转过头看麦树衡，眼睛亮晶晶的。

        麦树很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女孩笑了，点了点头。女孩也笑了。

        今天的春风吹起麦树衡院子里那棵树的叶子，秋千也轻轻晃着。阳光刚刚好的洒在草坪上，还有那些已经长出来的横七竖八的小枝条上。当然，还有左一家楼梯上的红枫。

        三明治和果汁的味道在空气里面悄悄的混着，麦树衡家的餐厅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淡很淡，在空气中藏着。左一很喜欢这种淡淡的味道，如果使劲嗅一嗅，窜进鼻腔的会是橙汁的味道。

        早餐很快吃完了，麦树衡又端出来一碗草莓和蓝莓，递给左一一个小叉子。

        左一看着面前这两样水果，有些开心。因为这是唯二她能少吃一点的两种不会过敏的水果。她在想麦树衡会不会是留心记住了她的过敏原，然后避开了那些，在可以选择的范围里选了这两样水果。

        但也有可能只是他顺手买的，然后顺手洗好。

        左一不知道，但很开心的吃完了量刚刚好不会不舒服的水果。又喝了一小杯麦树衡递过来的温水。现在胃被伺候的非常舒服。

        估计左一没注意到自己的笑容一直挂着，麦树衡也一直淡淡的笑着。可能平常这样的表情是出于礼节，不过今天这微笑更多的是隐忍着更大的兴奋。

        麦树衡把需要洗的盘子放到洗碗机里，按了两下以后上楼换衣服去了。

        左一就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她看了窗外良久后开门走到院子里，看见秋千摇摇晃晃就坐了上去，晃悠了两下自己玩了起来。

        春天很暖和，很适合玩秋千。

        麦树衡换好衣服下楼，却没在客厅和餐厅两个地方见到人影，他唤了两声，没有反应。正到沙发上拿手机准备问她在哪的时候，头一偏，看到了窗外正晃荡的秋千，上面坐着女孩。她的发丝随着秋千的晃荡摆起，脚丫也在晃荡着。麦树衡攥起手机，就那么望着她。

        很久没有动过了，那架秋千。麦树衡的眉眼间尽是温柔。他淡淡的笑着，阳光照着他的发丝，直接照到了他心里。麦树衡的心里就像那枯水期的河流重新被汛期补给了一样，重新富有了生机。他看了一眼时间，还早。他打算等她，等到她玩够了。

        而麦树衡就一直看着她，看着她一直摆荡着，没有任何厌烦的情绪，倒觉得很开心，很舒服。

        左一坐在秋千上，看着忽大忽小的景色，心里有着万千思绪。

        比如，对麦树衡的感觉。

        左一不是傻子，她能感觉到麦树衡对自己的好感，但不确定只是好感还是喜欢，但她在探索明白麦树衡对她的感情之前，应该明白自己对麦树衡的感情。

        她承认，一开始在医院的时候请麦树衡吃饭是莽撞之举，但也是她确实想干的事情。但她没想到麦树衡后来又答应了。所以，自己真的没有一点点喜欢他吗？

        左一想着，她想起来第一次见麦树衡时候，阳光洒在他发丝上。虽然整个诊室都很明亮，但是他仿佛是那的太阳，连胸前的名牌都闪着光。左一对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印象很深刻，无法忘记。包括第一次看见他脸的时候的样子。

        只不过，后来她才知道，麦树衡27岁，比她大了八岁。从那时候左一可能把会喜欢麦树衡的苗头掐死了吧。毕竟她明白在一个比她大了8岁的男人面前，任何小把戏都很容易会被看出来。而且八年的时间，足够他去跟很多女人学很多事情了。

        是害怕吗？是担心吗？好像是。她怕自己被骗。也有点怕自己会被戏耍了。即使她相信麦树衡不会是那样的人。

        可谁又能保证一个人的人品呢？

        没有人能够为另一个人担保，即使是为自己担保。

        左一又想到昨天，昨天她知道麦树衡住在自己家对面的时候很惊讶，但惊讶过后的第二个反应却是这会不会是一个局？

        她知道自己想的太多了，可还是一到家就去拜托人查了一下对面房子的交易记录以及是否出租过。得到了与麦树衡所说事实吻合的答案后她才安心的睡下。早晨才安心来了。

        左一双脚蹬住地面，呼出一口气，又深深呼吸，决定让事情就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

        她转身准备进屋，却发现在落地窗后的麦树衡正在看着自己。

        一如那天的医院走廊转角，只是现在的男生被女孩发现了而已。

        她进屋，对上麦树衡笑盈盈的目光，只眨巴了两下眼睛。

        “走吗？我送你去学校。”

        左一点点头，乖巧的说好后，转身回家去拿书包了。麦树衡换好衣服，拿上车钥匙，锁好家门，把车开到他们两家中间的路上等她。

        左一拿完书包后小跑着到了车边，看着把窗户降下来的麦树衡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绕到后面打开车门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以后出发了。

        “麦医生平常还要去研究所吗？”左一迎着照在脸上的阳光，看着前面的路问麦树衡。

        “嗯，我会做研究，也会在门诊。不过日后应该在门诊会多一点。”

        麦树衡控制着方向盘转弯：“你呢？”

        “嗯？”左一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歪过头看他。

        “没事，是这个门吗？”左一转过头，车已经开到了江林大学北门。她点点头，麦树衡将车靠边停好。

        “谢谢麦医生！路上小心～”她下车后隔着车窗跟麦树衡打着招呼，后者对她笑笑点了点头：“晚上要回家的话，我可以来接你，研究所就在旁边，很顺路。”

        左一想了一下：“那你先忙吧，我们晚上回家后只要往窗外看一眼就又见到对方了。”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注意身体，不要回家太晚了。”话一出，她才觉得这话有些暧昧了。

        “嗯，好的。”他调转方向盘，车牌为「江am27684」的黑色suv就这么离开了左一的视线。

        左一走进江大，她先去买了一瓶茶饮料，然后走到教室，刚好还有十分钟上课。

        麦树衡开车进了研究所院里，车停好以后他手搭在方向盘上，出了会神，才下车走到所里。

        他也在思考，等项目完成以后，是侧重哪边。执业医的实践考试很快就开始了。这次的项目他不用过多参与，重点是准备考试。

        麦树衡有足够的自信。

        他在研究所把报告都整理好以后才中午十二点。和共事的朋友在食堂吃了午餐后，麦树衡检查了一下没有缺漏的工作，开车去了超市。即使早上已经来过一次了，但他还是想逛逛，看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他逛到了宠物区。看着货架上一堆猫狗粮，麦树衡忽然想养一只宠物。这并不是临时起意，他一直想养一只宠物，可没有足够的时间照顾。

        仔细想了一下自己的日后安排，考完执业医以后应该研究所就不用常去了，那么还是够呛啊。在门诊待一天的话，那么有很大一段时间宠物是自己在家。

        他想给宠物很好的照顾和陪伴。

        麦树衡推着空空的推车走了。他买了点零食，买了点柠檬，买了两颗糖。

        他不知道女孩子，不，是左一会喜欢什么。他打算回家烤点面包，或者包点虾仁馅的小馄饨，可以作为明天的早餐。

        麦树衡按照自己大学时候差不多的课程点开车到了江林大学门口，果然，十分钟后他就看到了左一的身影。只不过她好像在低头用手机打车。

        麦树衡把车缓缓的开到她面前。左一抬起头，看到麦树衡的瞬间有些诧异。

        “一起回家吗？”他弯着眼睛笑眯眯的问左一。

        女孩坐好后问他怎么会在这。

        “当然是，顺路。”麦树衡一字一顿的说出顺路两个字。左一有些怀疑，不过还是很开心能见到他。

        “吃饭了吗？”

        “嗯？”

        “晚上一起吃？”麦树衡依然是看着前面的路随口问道。

        “好，我请客吧，你挑地方。”

        “那就我家？”

        “诶？那多不好意思。”

        “正好，我还可以多吃两个菜。如果我一个人的话，做的饭就比较少了。”

        “可是这样你会太累了，谢谢，但是不用了，我家里有吃的。”左一看向麦树衡的眼神里面充满了光亮。即使麦树衡用余光看也能感觉到。

        “可是我一个人的话就不想吃饭了。”麦树衡勾了勾嘴角，“你估计不忍心看我一个人饿着吧。”

        左一看着他耍赖，倒是不给他留情：“当然忍心。”虽然这么说着，但她已经笑了起来。

        车直接停进了麦树衡家的车库，两个人开车门下车，麦树衡对着左一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她没有办法拒绝的再次走进了他的家门。

        直到一道道菜摆在桌子上以后左一才觉得如果自己没来那也太后悔了。

        麦树衡做的饭好好吃！

        左一吃了很多，但也没有太多。只是比平常吃的稍微多了一点点。

        生活真不错，她打算以后还要常来麦树衡家蹭饭。左一回家坐在床上拿起手机网购，她买了很多小点心和巧克力，打算下次去麦树衡家蹭饭的时候送给他。买了很多，当然要慢慢送。送一次吃一顿。

        她美滋滋的坐在床上想着，看了眼窗外只亮了一间屋子的麦树衡家。她知道那是他的卧室。看着看着，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晚安，早点睡。」

        麦树衡是在看到女孩家只亮着一间屋子的时候，转身拿起手机跟她说了晚安。而后关上自己卧室的灯，倒在床上，安静的弯起嘴角睡去。

        左一抬起头后看到对面的灯灭了，眨了下眼睛，也关上了自己的灯。支付完成后捞起自己的毛绒狗狗和抱枕扑在床上闭上眼，过了一会就睡着了。

        又是个夜晚，每天都会有的夜晚。而今天的星星和月亮很亮，不再是平常看不到星星，月亮孤单的在天空照亮的情景了。

        像这样星星和月亮陪伴着的天空，才是一个完整的夜晚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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