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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46章


何墨还是没有将过往旧事说出,也许有不忍,也许放弃了。

        他也知道宋尚琛不大喜欢明晓,挑拨两人只是临时兴起,但后来从明晓的言语中大抵能猜出,她已经知道了。

        宋眠误以为是何墨故意刺激明晓,才重提旧事。他们在无人处争执,甚至动了手。两个大男人像少年时那般冲动意气,何墨故意不解释,频繁挑衅宋眠。

        何墨脸颊青肿,宋眠自然也没落到好。

        后来事情闹到宋尚琛那里,他只管护何墨,完全不在意宋眠。

        当天下午,宋眠就接到通知,外省培训的陈站长即将回到岗位,肖虎升至副站长,而宋眠作为“丝绸之路·彩虹计划”的中亚国家总负责人,月底前往哈萨克斯坦。

        秦媛知道的时候,公司文件已经下发,宋眠不走也得走。

        彩虹计划是中曜光能最重要的项目。

        他们历时三年,拟将中国新能源技术用于援建中亚各国,与盟友共同构造绿色新世界。中曜光能在行业率先呼吁,且公开、透明自己的技术,他们憧憬未来,立志将这条彩虹桥架于天空之上。

        这样重大的任务,宋尚琛只能交给宋眠。

        新疆昭苏的两期项目,宋眠总体来说做得不错。经过不可抗力的自然灾害后,他们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二期十里村损失的组件已经快速补上,后期把控有其他工程师,也无需宋眠再监督。

        几方面说来,宋眠已经没有理由留在昭苏。

        肖虎在得到消息后,当即告诉了乔丽藩。

        他的副站长之位,实属来之不易。

        明晓此时和乔丽藩、阎言,在保护站清理物品。肖虎为照顾明晓的心情,特地委婉地开口说道:“其实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他去完哈萨克斯坦,再去吉尔吉斯斯坦、巴基斯坦、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也就两三年吧!”

        明晓脸都绿了。

        乔丽藩一个胳膊撞向肖虎,肖虎当即闭了嘴,其实他本来想说保守估计十年。

        明晓冷冷的脱下手套,扔在地上,随后往外走去。

        这不是什么彩虹计划,是阻挡爱情计划。

        明晓想去翻那座山,岂料路口竟然拉起层层警戒线,还被挖了?

        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挖山,太过分了。

        明晓又气冲冲地回来开小皮卡,奔驰在宽阔的柏油路上。

        她在小木屋后的院子中找到宋眠,十分委屈的倾诉:“大山竟然被人给挖了!太过分了!我明明二十多分钟就能走过来,现在要花一个小时!”

        宋眠眼底有笑意,他看着明晓扑在自己怀里撒娇,也不说话。

        直到最后,他才缓缓说道:“是我挖的。”

        “什么?”明晓抬头看他,满脸不可置信,“你挖山做什么?”

        宋眠微微俯身看着她,两人凑得很近,他轻声咬着字:“我要凿一条小路,亮起灯,通往你的心间。”

        这个男人说起情话来,有点要命。

        明晓抿着唇难忍笑意,她正要情深意切、你侬我侬一般的时候,宋眠突然向旁侧示意,明晓不明所以地看过去,草丛后缓缓站起一人,竟是秦媛。

        秦媛拿着小铲子过来刨些花土,谁知道碰上这对有情人。

        明晓只觉得头顶有一道雷劈了过来。

        她立刻弹出宋眠的怀抱,磕磕绊绊地说着:“姐……阿,阿姨您好。”

        秦媛多少有些尴尬,但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衡量一番后索性再次蹲下:“别管我,你们继续。”

        明晓和宋眠离开后院,还心有余悸。

        她急促地绞着手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巴巴地看着宋眠。

        宋眠安慰她:“妈妈从来没有阻挡过我,你可以信她。”

        明晓点点头,正想着该如何与这位年轻又独特的婆婆相处。宋眠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又补充一句:“除了你,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我。”

        两人相视一笑,明晓这才松下心房。

        既然这份感情已经公之于众,他们走哪都牵着手。

        阮招娣和任诗清老远就瞧见这对牛皮糖,但她们腾不出手来。因为许疼将这里有好喝的奶茶消息奔走相告,每天都有十几个小孩跑过来想尝一尝。阮招娣只能快速从内地定了一批奶茶原料,但现有的不够喝,她便煮了一些椰浆糖汁之类的。

        明晓到的时候,看到孩子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跳皮筋。

        有不够人数的,便拽了一条大狗蹲在地上撑着,狗子神情有些委屈,但还是很听话。

        许疼十分自豪地拉着自己的小朋友们给阮招娣介绍:“阮姐姐,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们,他叫哈斯叶提·哈力甫,他叫阿依夏木·马木提,她叫娜尔格扎·阿黎仪拇兰,她叫阿瓦古丽·托合尼亚孜,还有四位叫……”

        阮招娣扯着脸皮,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小哈你好,小木你好,小娜你好,小丽你好。”

        身旁的任诗清已经笑瘫。

        忙忙碌碌过后,许疼要带大家去看一株漂亮的植物。

        明晓和宋眠,还有阮招娣、任诗清,四人跟在孩子身后往山上走去。他们穿梭在光伏发电板中间,底下种满了三七,椭圆形的叶子饱满又翠绿。

        阮招娣和任诗清还在惊叹植物种在光伏板底下,明晓和宋眠已经走出很远,许疼更是跑到山坡处冲他们招手。

        许疼的身后,长着一株庞大茂盛,藤蔓纵横交错的啤酒花。

        啤酒花攀附于其他藤蔓间,圆锥形花序,犹如指甲般大小,层层青色叶片上带着小刺毛。每一朵都随风拂动着,似桑葚般轻巧,又仿若铃铛般灵动。

        这株植物太大了,几人也只是占据一角的空隙。

        明晓与宋眠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多年,可从未见过野生的啤酒花。

        许疼跳起来也抓不上半朵,他说:“我爸爸总说没有啤酒花的啤酒是没有灵魂的,爸爸还说,抓一朵啤酒花就能许一个愿望。”

        这里有成千上万多小巧玲珑的啤酒花,明晓信誓旦旦地认为,总能实现一个。

        她正要跳起来的时候,宋眠搂住她的腰。

        他看着那些浓密的花朵说:“上面有刺。”

        “没事儿,不挠人。”

        “你想许什么愿望?”

        明晓望着天,又看了看宋眠:“我要许——愿你一路平安。”

        宋眠闻言顿了顿,随即柔了目光:“我以为你会许不让我走。”

        “成千上万朵花,我还有很多愿望可以许。”

        “即便是成千上万朵,你朵朵都会许我一路平安。”

        明晓凝视着宋眠,宋眠的心便软得一塌糊涂,牵过她的手小心地放在掌心。耳畔传来山间特有的飒飒声,当风掠过藤蔓化作阵阵浪花,光芒便于此被卷入尘埃。

        他是红尘中一粒弱小的沙。

        “只要你说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明晓怎会不感动,但更多的是理性。她这小半生活得也不怎么通透,但唯独在宋眠身上,她懂得了珍惜,所有的痛与爱都是时光给予的馈赠。

        一起携手往前,努力生活,才是真实的。

        明晓说:“你应当要去做那些事,就像我也有自己要完成的使命,相爱不是束缚,而是让对方自由生长,拥有无惧风雨的力量。”她眉眼弯弯,眸光如蜜,“你造福人类,我爱护自然。宋眠,我们简直绝配。”

        曾经的玩闹已成誓言。

        此行任到重远,初心如磐。

        每一个人,都在属于自己的岗位,同一个世界中,为之奋斗。

        下山间,阮招娣问任诗清许了什么愿。

        任诗清挽着好朋友的胳膊叹了口气:“本来想许暴富变美的,后来想想,还是得祝愿你们幸福安康,你呢?”

        阮招娣就说:“我许你怎么吃都不胖。”

        任诗清感动万分,就知道这个好友惦记着自己。

        一旁蹦跶的许疼嘴中叼着青草,抬头说了句:“姐姐,啤酒花根本不能许愿。”小孩子耸耸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流星许愿都不会成真,何况一朵小花,我只是想让明晓姐姐和宋眠哥哥开心,珍惜眼前人,比许一万个愿望还要重要。”

        任诗清傻眼了,没想到这句话能从孩子嘴里说出来。

        倒是阮招娣拍拍许疼的脑袋,知道这孩子抖鬼机灵,但实则承受了太多苦。世间啊,从来都是光明破晓,却也有必须要渡过的黑暗。

        阮招娣看向明晓与宋眠的方向,眸中滢出泪光。

        那天晚上,几位好友围着篝火吃烤肉。

        任诗清架起了手机,她的身后是寒影绰绰的雪山,还有耀眼不息的薪火,面前放着硕大的一个铁盘对着镜头。后方几人只离有两三米远。

        她指着盘中说道:“这是我好朋友明晓给我做的大盘鸡。”说着侧过身喊了声明晓,明晓是与宋眠一起回头的。

        任诗清盯着屏幕看了半天,突然瞪大眼睛摆手说道:“帅哥已经名草有主,不能出境,还是看我吃大盘鸡。”

        自从上次吃过明晓养的肥鸡之后,任诗清就惦记上了,又求来一只专门做直播用。鸡块特地跺得比往常要大,土豆软糯,青椒甜辣,她啃得津津有味,顺道喝了一口澄黄明亮的卡瓦斯。

        “嘛啊。”

        任诗清满足地打了个嗝。

        “这口味是酸酸甜甜的,里面有蜂蜜、麦芽、啤酒花,对了,大家见过啤酒花吗?”

        “啤酒吹出来的花,什么啊!”

        “炫一个,不能炫,就这一杯!”

        “烤羊羔多残忍啊,但是真好吃!”

        “……”

        任诗清在那厢忙碌着,阮招娣端起杯子坐到了明晓的后面,但却对着宋眠。

        宋眠仿佛知道她要过来一般,并未吃惊。

        阮招娣饮了酒脸颊微红,在酒精的作用下她鼓起勇气将杯子靠近些,她说:“那年我肄业,颠沛流离地去了南京,我碰到了一个好房东,有了好的发展……宋眠,谢谢你啊,我知道是你帮助了我,咖啡店的所有业务都是中曜集团的,谢谢你。”

        她将杯中酒仰头而尽,随后看向明晓,哇地哭出声来。

        明晓也是才知道还有这回事,宋眠喝了那杯酒,随即说道:“一切都是你的努力得来的。”

        宋眠曾在旗下公司培训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阮招娣,才知道她做的手工咖啡颇受喜爱。他跟几位写字楼的朋友提过,但后来的店铺营业还有版图扩张,都是阮招娣自己拼搏出来的。

        有些恩情,虽不言说,却可以记一辈子。

        明晓的肩颈已经被阮招娣的泪水淹没,她能感受到朋友的哀痛,所以她看向宋眠的目光间带着浓厚的感激之情,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三天后,阮招娣和任诗清就回内地了。

        就像当初送沈城一样,宋眠开着车将人送至伊宁机场,明晓与朋友细细道别,欢乐过后,大家都要各奔东西。

        阮招娣再三叮嘱明晓,说寄来的奶茶和咖啡原料一定要按照配方煮,这样才好喝。任诗清工作性质较为灵活,她说秋天和冬天还要来。

        几人恋恋不舍地道别,在安检进场的时候,三个女生又抱到一起。

        泪水狂撒,又哭又笑。

        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再聚,而相聚也必然经历离别。

        送走好友们,宋眠看着失魂落魄的明晓,指尖放置她的唇边两侧,微微一提。

        “既然你这么不开心,我们就不回去了。”

        明晓抹抹眼泪:“不回去去哪?”

        宋眠竟有几分促狭的意味:“带你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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