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的渔网
当然，几年后我才弄懂了陈子寒当时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他在精心制作渔网，等着我这只鱼自投罗网，自是不想我那时就给他戴了“哥哥”的高帽，让他白费心机一场。
我试了三套衣服，还是不太满意，又看了看时间，想到娘娘强的兰花指，我还是选了一套比较职业化的套装穿上。
这可是当初回国前，我特意在美帝的那条闪闪发光的奢侈品大街，忍痛买的，就是为了庆祝我即将成为一名职业女性。
大概每个去见前任，还是在职场上见面的女人，都会跟我现在差不多的心情，忐忑不安，斗志昂扬……嗯，我是个理科生，用词可能不准确。
但是我确实有点激动。
然后在紫光科技的总部会议室，我见到了人模狗样的秦紫光，还有手上绑着绷带的陈子寒。
秦紫光摆了一副霸道总裁的架势跟娘娘强握了握手，握手的那一秒我仿佛看到了娘娘强的双眼不停地冒心，他跟秦紫光强调自己的英文名是Vincent，生怕他会叫洪大强这个名字。
“秦总，不过是个小小的计划汇报，没想到你会亲自出席……”
“咳咳。”
秦紫光干咳了两声，娘娘强才放开了他的手，满脸羞涩：“对不起，我太激动了，秦总的手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又大又暖……”
周围的人听了后，表情各异。
我站在身后，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娘娘强回头瞪了我一眼。
为了化解尴尬，秦紫光连忙将陈子寒拉了出来，非常正式地介绍：“这是我们紫光科技的程序员，也是程序部的主要负责人，陈子寒。”
娘娘强见了陈子寒，又要去握手，然而陈子寒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伸手。
顿时场面更尴尬了。
“洪总监，子寒他人就是这样，你不用在意。”
秦紫光出来打了圆场，又介绍了几位予会的人员，包括陈子寒身后跟的周亮。
从我进来的那刻起，周亮就瞪了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我，我被他盯得烦了，朝他挥了挥拳头。
他立马缩了脖子，却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很快，大家都落了座，会议有模有样地开始了，倒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还以为这场会议是陈子寒搞出来的，想必也就是敷衍了事，大概就只有秦紫光和他会参加。
但没有想到，只不过是个周边产品外包的计划汇报，竟然连宣传部的总监都来了，搞得十分盛大。很显然，宣传部的总监也是一脸状况外，估计是在想，自己参加这场会议的目的究竟在哪里。
陈子寒就坐在我对面，从落座的时候起，我就知道这座位肯定又是他安排的无疑。
所以我全程低着头，干脆不去看他。
“我大概就介绍到这里，具体的计划汇报，请我们公司主要负责的同事，路小幸来说明一下……”
娘娘强说完一些大致的情况后，就把任务交给了我。
我握了握手，倒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刚一抬起头，就见陈子寒正看着我，一脸淡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心里幸灾乐祸，想看我出丑。
反正在他心里，我这个人除了力气大之外，一无是处。
“学妹，加油！”
站到投影仪旁边去的时候，一直坐在正位上的秦紫光朝我抛了一个媚眼，对我做了一个口型，还比了一个心。
陈子寒冷眼朝他看过去，秦紫光连忙端正地坐起。
正无聊玩着笔的宣传部总监看见了，顿时露出了然的表情，仿佛在说“我总算知道我怎么会坐在这里了”。
娘娘强朝我投来一记眼刀。
如果这要是放在当年，我已经毫不客气地暴打秦紫光了，可是时移势易，我也只能忍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对着PPT做项目计划汇报。
前面一路都很顺利，本来这个项目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周边设计，所以也没有什么难度，却不想陈子寒突然打断了我。
“据我所知，路小姐是刚刚才回国吧？”
我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我挂上一脸职业性的微笑，点了点头：“是的，不知道陈子寒先生对此有什么疑问？”
“路小姐在国外学习四年，期间都没回国，那么你对现在国内市场了解吗？对国内网络游戏的消费者的喜好又知道多少呢？”
陈子寒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淡淡地问道。
我的笑僵硬起来。
秦紫光坐不住了，身体微微前倾，急切地说道：“子寒，你怎么回事？你今天不是……”
陈子寒朝他冷眼一扫。
秦紫光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了声。
我捏了捏手心，的确我也没想到陈子寒会刁难我，我还以为……
但是我也不是吃素的，当年在美帝读书，每个学期要做那么多的发表，也有教授会提出刁钻的问题。
“当然，我虽然在国外，但是会时常关注国内的动向，现在是网络时代，我们很容易从网上得到需要的信息，我对国内的游戏也十分感兴趣，所以会经常关注，也会在课余时间玩一玩，我很喜欢贵公司的那款《超能力先锋》，虽然只是小众游戏，但是却做得十分精致……”
我答得十分公式化，但绝对不会出错。
陈子寒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突然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问道：“路小姐，能说一说当年为什么要出国吗？”
“陈先生，我想这是我的隐私。”
我发现自己的确改变了不少，至少我现在能敢于面对陈子寒了。
他们都说爱一个人，会低到尘埃里，可原来低到尘埃里后，也是可以重生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发现我爱的那个人他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我没有勇气再面对他。”
陈子寒顿了顿。
“那为什么现在又选择回国？”
他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看向我，好像我一下子成了焦点人物。
当然，在这样的场合，说这些话，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我知道作为一个职场人，应该懂得回避问题。但这事是陈子寒挑起来的，他既然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我何不大方地告诉他。
我握紧了拳头，感觉到手心冒出的汗，我对着陈子寒笑了笑：“因为，我选择不爱他了。”
陈子寒半天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一时间场面十分尴尬。
秦紫光见状，连忙站出来打起圆场，说道：“各位对不起，子寒他每天跟代码打交道，人难免古怪了点，总是会有些异想天开的问题……”
说完之后，又对着我挥了挥手：“学妹，你不要在意，你继续你的汇报吧！你做的很好，非常好！”
中间出了这么一段插曲，大家都有些八卦的心，但是好歹也都是专业人士，很快一切又恢复了状态。
我恍恍惚惚地做完了后半部分的计划汇报，秦紫光不用说，对着我就是一顿乱夸，然后有秘书过来提醒他，下午还有其他行程后，便匆忙地宣布结束了会议，让秘书送我们下了楼。
“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这次会议多重要？”
娘娘强把错都归咎于我，认为是我胡乱回答陈子寒的问题，才导致他故意刁难我，然后噼里啪啦说了我一顿，还特意警告我，让我不要跟秦紫光走得太近，说以后跟紫光科技的交接，都有他来做。
我就老实地听着，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陈子寒他硬要我来紫光科技开会，就是为了在会议上咄咄逼人地问我那些吗？这实在不像他的作风啊！
他一般都是阴着来的，哪会这么光明正大？
我和娘娘强还没有走出紫光科技的大门，秘书室的另一个秘书就追了上来，这位女秘书长得十分漂亮，胸大腿长，正是秦紫光喜欢的类型。
她将一个文件袋递给到我手中，笑着道：“路设计师，这是紫光科技江海区分部的门禁卡。”
“什么意思？”
我愣了一下，接过文件袋。
她对着我又笑了笑，道：“刚才总裁在会议上忘记说了，他想在新游戏发布的一个月内，就看到周边上架，所以……从下周开始，就委屈你暂时在紫光科技分部上班，以更好地跟项目部沟通细节。”
我掏出文件袋里的门禁卡看了看。
紫光科技分部？
这哪里是秦紫光的决定，恐怕是陈子寒为我安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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