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札幌篇（五）
奥运会开始的第一天，人潮涌动的札幌奥运场村，主办方不遗余力的宣传，不仅邀请了退役的运动员，还有前任的奥委会、冰协官员和各方的体育界人士。
场馆、酒店、会所布置也是有索尼、任天堂等老牌日企的加持。场馆四处的全息影像，循环播放着各式退役选手的加油短片。
专门为内宾配置的室内冰场，因着只对着冰协特邀的各国皇室和外交人员开放，加上第一天花滑的选拔赛，久子妃和羽生都会到现场观赛，大家也都纷纷前去凑上热闹，这里的人气略显稀薄。
这是零酱的第一次滑冰，竟然出乎意料地沉稳，与生俱来的平衡感和柔韧性，跟着冰场教练一路滑行，显得游刃有余。
“伯母。”本坐在休息区的予夏看到了由美从电梯门缓缓走来，起身深深鞠躬问好：“好久不见，您一切都好么？”
“夏夏…”生性要强的由美看到多年不见的予夏，一时间百感交集，竟哽咽了起来，拉着予夏的手，答应着：“都好，都好…”
予夏的情绪也出现了波动，嘴角微微颤动了一下，扶着由美坐在了身旁。
“那个孩子…”由美一眼便认出了在冰场的零酱。
“他就是零酱。”予夏点了点头，表情恢复了淡淡的微笑。
“和yuzu小时候一模一样。”由美再也忍不住，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许是年纪大了，反而更加容易伤感了一些。
“伯母别掉眼泪，零酱不喜欢哭。”予夏从包中拿出了纸巾递给了由美，一手招呼着零酱过来。
“好，好。”由美擦了擦眼角泪，眯起眼和蔼道：“这点不像yuzu，像你，不爱哭。”
予夏依旧是淡淡的笑，零酱滑行而来，扑在了她的怀里，甜甜撒娇道：“妈妈～”
“这是奶奶…”予夏温柔地对零酱说道。
“奶奶？”零酱侧着脑袋，用日式礼仪向由美问好：“奶奶，你好。”
“零酱？好孩子。”由美有些惊讶，这个孩子用的是日文。
“伯母放心，零酱的日文很好。”予夏点了点头，她从包里拿出湿纸巾和哮喘药丸，说道：“早上滑了一会儿了，该吃药了，麻烦伯母照顾一下，我去装杯热水。”
“嗯嗯，好。”由美心领，知道这是予夏希望给他们的相处机会，接过湿巾，一脸慈祥地轻轻擦着零酱额头，再脱掉手套，继续擦着手心。
零酱甚少做这样剧烈的运动，有些气喘，但还是抬头甜甜说道：“谢谢，奶奶。”
由美看着他，仿佛看到了羽生，真的很像，但又好像比小时候的他更可爱。
予夏拿着热水站在了身后，她不愿意去打扰他们的相处时光。
半个月前，由美给远在法国的予夏打了电话。曾经，她和予夏都认为时间会冲淡这份感情。但她们都高估了羽生对于情感的重视程度。这些年，他虽然看似不在乎，继续着冰演和生活，但身为母亲的由美知道一直沉浸对于予夏的思念和对过去的怀念之中，长期这种压抑而悲伤的情绪，甚至在这半年出现了幻觉。
或许是不愿再看到有情人劳燕分飞，或许是不忍再看羽生深受相思之苦。她把羽生的情况告诉了予夏，如果予夏还爱着羽生，希望她能够趁着这次奥运会回到日本，和羽生再续前缘。
“妈妈。”零酱看到了站在身后予夏，朝她挥了挥手。
“吃药啦。”予夏走上前去，递出水杯给到零酱，零酱娴熟地把药丸吞了下去，乖巧得让人心疼。
“妈妈，我还想再滑一会儿。”零酱看了看予夏。
“去吧。”予夏点了点头，零酱朝她和由美鞠躬后，又滑向冰面。
“如果是哮喘，日本有最好的医生，通过学习花滑也能强身健体，抵御疾病。”由美试探性地问着予夏，在她看来，予夏愿意回来，便应该成功了大半。
“我也是这么想的。”予夏的声线非常柔和，好像再说一件已经思考良久的事：“零酱的哮喘好像会更严重一些，我也希望他能够在日本得到更好的治疗。”
“那真是太好了，这件事要赶紧告诉yuzu。”由美眯起了双眼，这件事顺利得让她感到有些不安，她只能尽快让生米煮成熟饭。
“伯母，我希望能够亲自跟羽生君说。”予夏说得很认真，让表情中却带着一丝细碎的不舍，让由美愈加不安。
“好，你说。”由美思忖了片刻，也觉得这个事还是让两人亲自说清楚，毕竟经过时间的证明，当年看似塌了天的误会现在早就不攻自破，烟消云散。
两人又陪着零酱滑了几圈，予夏牵着零酱准备回酒店。
“伯母，今天先告辞了。”予夏点头和由美示意，零酱也挥了挥手：“奶奶，再见。”
“再见，夏夏，还有零酱。”由美和两人挥手告别，却在予夏要走的时候，又补了一句：“夏夏，七年前你走的时候，我让你喊一声妈妈，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再听到。”
予夏愣一愣，嘴角似笑非笑，似苦非苦地说道：“您对我来说，一直都像母亲一样呢。”
这样的回答，似乎很完美，却不能让由美安心，她看着牵着零酱的予夏，步履盈盈纤丽，这样的背影不知何时还能站在羽生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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