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户外越野拓展实践36
户外越野拓展实践36
“咚——”
“咚——”
“咚——”
在曲月落笔后的瞬间, 随着响彻整座城堡的钟声响起，城堡外一片碧蓝沉静的水便如同被倾倒入大量金砂般, 仿佛整个太阳都落入其中。从海底开始向上逐渐浮起串串泡沫, 似乎整个世界都在为之颤动。
“……伙伴，你还真是……”达达利亚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活学活用啊。”
曲月没有接他的梗, 只是一把拉住他，急匆匆地赶向两人刚刚进入这里的那个水池；似乎因为过于匆忙, 有一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硬物从达达利亚的口袋中滑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曲月停下脚步，一脸疑惑地捡起来：“这是什么？”
达达利亚：“钥匙。”
曲月：“……这东西怎么看也不像吧。”
达达利亚：“小姐，这就是你给我画的门钥匙。”
曲月回想起那时和达达利亚通话时他那诡异的停顿：“……呃，好吧。”
达达利亚眯了眯眼睛，露出了一丝揶揄的笑容——下一秒看到曲月眼中迸发出的危险的光芒后，他才赶紧举起双手, 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这也说明，在这个世界中，这份纸笔确实拥有巨大的权能啊。你看, 那扇门之前明显是不允许我进入的, 即使进去估计也是脱离本体的意识体……但是你画出门的「钥匙」，并指出「这扇门可以通过钥匙正常而普通地打开」, 画中世界的逻辑也随之改变了……”
曲月这才没好气地收回了自己的瞪视, 看向了那湾两人进入时的圆形水池。水池仍旧如同镜子般一片沉寂，只是水的颜色也同城堡外的水域一般, 变成了一片璀璨的、黄昏天空一般的金色。
虽然进来的路确实是这里, 但她仍然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带的这么几根笔也没有办法描绘出来「通道」的性质。她并没有把握从这里直接跳下去, 到底会到什么地方。
“……这些纸能带进去吗？”曲月蹙了蹙眉，“……没有系统背包真是麻烦。”
达达利亚耸了耸肩：“如果是超越世界逻辑的权能载体的话，应该是不受限的吧。”说罢，他便向前迈了几步，抢在曲月前面走到了池水的池边。
曲月睁了睁眼睛：“你……”
达达利亚回过头看向她，眯了眯眼睛：“小姐，你之前说意识体去探索没有危险，是骗我的吧？”
曲月愣了愣，一时语塞。
达达利亚笑了笑，随后如同一支箭矢般，毫不犹豫地跃入了水中，似乎丝毫不考虑这其中可能存在的危险。曲月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赶紧把道具收进了口袋里，赶忙也跑到了水池边，紧张地趴在壁沿上：“达达利亚？”
水中一片沉寂。
曲月心提了起来：“达达利亚？不要开玩笑了！”
又是没有回应……
但达达利亚应该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城堡没有大门——起码明面上没有。一层是一个环状的、完全由水晶制成的大厅，而二层则是由无数个房间共同组成一个圆柱柱心，周围围了一圈环形走廊。房间门都是上锁的——或许她能够用纸笔画出来钥匙，但说不定就会像刚刚那样捅了那些怪物的巢穴。
换言之，「原路返回」，应该是目前最稳妥的选择了。
况且……
曲月看向自己手中的匕首，刀刃上还没有被清洗掉的血迹已经凝固，被仓促地一抹，在黄昏金色的光芒下映衬着她那张神色惨淡却也相对干净的面庞，与刀面上未干的血迹相互交映，仿佛在她的脸上也有这样一道巨大的血痕，将她整个人分割而开。
她记得从
那个房间冲出来的时候，刀与怪物的躯体相碰撞，大量腥臭的血液迸射，她却没有沾到多少。
曲月咬了咬牙，将匕首紧握在手中，向黄金的池水中猛然一跃。在她跃入的瞬间，池水溅起了巨大的浪花；而后几个呼吸后，却又快速地再度恢复了之前的一片死寂，仿佛从未有人来过这里。
跌入池水的曲月，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地想要闭眼。一方面是因为水冲向眼睛带来的酸涩感——另一方面，是这水实在是过于刺眼；湖水中一片金黄，让人几乎以为有一万束光芒同时照向双目，那光芒亮到刺眼，让她不得不只能依靠着本能划动着双手、双腿向上挣扎般地蹬踢。
第二个感觉，就是热——
那种炎热感浸透了她的每一个细胞，几乎让她整个人瞬间便陷入了晕晕乎乎的状态。在一片混沌中，她想起自己以前——在进入游戏之前，在自己平和安宁的童年，她曾经和父母一起参与了一场老同学的聚会。饭后，几家关系要好的人家一起去泡了温泉。
她泡了那么多温泉，好奇地看着母亲靠在温泉池壁上，在温暖到近乎有些炎热的水中，在氤氲的水汽中，看着母亲和自己的老同学一起笑着攀谈；她好奇地一头扎向池水中，感受着那种被温水淹没的感觉。
——然后就被妈妈揪了出来。
父亲把她拉走，带着她一起去了桑拿室。昏暗的房间中，墙壁上铺满了带着香气的紫色石块，人们沉默地仰天躺下。她学着父亲的样子，找到了一个位置后，缓缓地躺在，伸开四肢——
——之后发生什么事了？
她记得……她记得之后，应该还发生过什么事情。
可是没有人记得了。甚至那次桑拿、那次温泉之旅，似乎都在父母的记忆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当她问起这件事时，无论她如何肯定自己当时确实是去泡了温泉，她的妈妈也只是告诉她——确实在自己母校庆贺建校一百周年的时候，他们这些老同学聚过一次，但绝对没有去过泡温泉。
可是……
可是，应该发生过什么事情才对。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手腕处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拉力。在水中已经陷入昏沉状态的曲月下意识地抽动右手，想要把手中的匕首向拽住她的东西的方向用力掷去——
——下一秒，她就在一片金黄中，撞入了那双依旧如同深海般的蓝色眼睛。
是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的口中冒出了一串气泡，眉头紧紧蹙起。然而此时的曲月却没有去看他的神情，只是怔怔地凝视着他的那双眼睛。深海……深蓝的、冰冷的海底。
她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了那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似乎想要借此缓解浸泡在过于灼热的水中带来的痛楚。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却被用力地握住。紧接着，那双眼睛的主人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将她向上用力一拽，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单手揽着，双腿用力向上蹬着，另一只手则不断地划动，竟就这样硬生生地带着她游了上去。
“伙伴？”
一片朦胧中，似乎身边有一个人一直在呼喊她的名字，偶尔小心而紧张地摇晃着她。
“咳咳……咳咳……”
吐出一口水后，曲月终于勉强地睁开了眼。定睛一看，自己现在正靠在一片干燥的岩壁上；而自己的身边，则是看上去有些筋疲力尽的达达利亚，正笑着看向她。
“没事就好。”他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后用力向后一靠，倚在岩壁上开玩笑地埋怨道，“伙伴，最近是不是疏于锻炼了？”
曲月看着他，他微微向下垂下的头颅、还带着几分未褪的稚气的独属于青年的面孔，还有他那仿佛在黄昏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的麦田般的橙黄色短发……微微阖着的，藏着那片深蓝色
大海的双眼。
深吸了一口气，她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里面很热，而且很亮，亮得刺眼……让我看不清路。”
达达利亚抬起头，看向山洞口被划成一个小小圆圈的天空。
那是独属于黄昏时的天空。
“可能是因为「时间」。”他垂下了头，似乎在熟练地——熟练地在筋疲力尽后抓紧每一分钟时间来恢复精力以应对接下来的战斗，“刚刚我们把时间调到了六点，「梦幻日」开启，那条通道可能也随之关闭了；另一种可能——”
曲月看向他，心中一沉。
篝火。
是篝火……篝火已经被点燃，导致整个画中世界都变得炎热。
“……我们必须要出去。”下定决心般，曲月站了起来，从口袋中掏出来刚刚带出来的纸笔——果然，即使刚刚在手中泡了那么久，它仍旧完好无损。她在画中画出了所在的岩壁，随后尝试着在上面加上一些可供攀援的小石块——
随着笔在纸面上划动，山洞中开始接连不断地发出碰撞的声响；岩壁上出现了一块块石块，一直通向洞顶黄昏的天空。
达达利亚仰起头眯着眼端详了片刻：“要不要再来条绳子？”
曲月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在纸上画了一道——
——然后一条倒霉的蛇就这么落在了地面上，被达达利亚手起刀落地劈开了。
曲月：“……”抱歉。
尝试了几次后，总算画出了一条粗韧长度合适的绳子。达达利亚一边沿着岩壁环走打量着应该从哪个方向固定住绳子，一边似乎随意闲聊般地说：“伙伴，我还以为你会用这些东西去干点别的事情。”
曲月抬起头：“比如呢？”
达达利亚笑了笑：“比如——尝试重新更改画中世界的结局，之类的。”
“做不到的。”曲月将纸笔收好，站起了身，“说到底，这只不过是她能力实施的一个渠道；我算是——「盗取」了她的权能吧。要构设整个世界的走向实在太难，贸然尝试的话，还不知道会引发何等后果呢。”
“不只因为这个。”达达利亚向上用力一扔，绳子便挂在了一个格外凸起上翘的石块上；他拉了拉绳子，确认其稳固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俯下身开始做绳结，“另一方面——这毕竟也只是过去景象的复现罢了。就算在这里改变了什么……应该也是没有意义的吧。”
曲月避开了他的目光：“我知道，你放心吧。”
虽然这么说，但直到她在达达利亚的帮助下成功攀上山顶，两人都一直陷入在一种奇异的沉默中。
“达达利亚，”曲月低下头，看向手中坚硬的岩壁，“你觉得——你觉得那时候我看见的拉尼娅，是我看错了吗？”
达达利亚沉默了片刻，而后才开口道：“我不知道。按照常理而言，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顿了顿，语气沉下去了几分，“曲月，我想你恐怕得看看这个。”
曲月抿了抿嘴，再度向上用力，终于在山顶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
——随后，她看到了如同鲜血一般稠丽浓郁的黄昏与霞光；
以及在湖心岛中央，那冲天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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