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回程
文玉挥手收起马车四周的寒气，那马车四周的厚冰也都化而为水。
文玉对着林子那边命令道：“吴言，你来驾车。”
一个人影从林子里窜了出来，面容硬朗，身形高大，半跪到文玉面前应了声“是”。
马车急促行驶到都城里，此时已是后半夜，灯会已经散去，虽然还是满城花灯通明，但各家各户的房门紧闭，街道一片寂静。
宫门口，侍卫们和一个手臂正在流血并且蓬头垢面的女子争吵着。
一个侍卫无奈道：“姑娘，你还是从哪来到哪去吧，这皇宫岂是你能来的，你也别为难我们哥几个了。”
女子争论道：“我就是从东宫里面来出来的，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
另一个侍卫威胁道：“你再不走，一会把你弄到牢里去，那里面可不是姑娘家能呆的地方。”
马车行至宫门口，由于和出来时不是同一辆马车被两个侍卫大刀一挥拦了下来。
吴言从怀里掏出东宫令牌，怒喊了一声：“狗奴才，太子府你也敢拦。”
一个年长的侍卫狠狠踹了刚刚拦马车的两个侍卫几脚，又好声好气地赔罪道：“大人骂的是，奴才们有眼无珠，还请太子殿下勿怪。”
那女子听到太子府立马冲过来，但是被侍卫们拦了下来，只好对着马车大喊：“殿下，我是苏黎儿啊。”
楚萌儿自从被叫醒后，一直是迷迷糊糊的状态，有气无力靠在文玉肩上，听到马车外苏黎儿叫喊声，似乎清醒了一些，嘴里还喊了几声黎儿。
文玉掀开帘子，厉声命令：“放她过来。”
听到太子殿下的命令侍卫们收回手里的剑，如待宰的羔羊一般，全身哆嗦着站到一旁。
苏黎儿捂着受伤的胳膊跑到马车旁，看着马车外面一个丫鬟侍卫也没有，顿时愣住了。
文玉命令道：“赶紧上来。”
苏黎儿上去后和风铃坐在了一起，这个马车虽然很大，但是容纳了六个人还是有一点挤。
文玉问道：“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苏黎儿嘴角抽搐着答道：“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群挤到巷子深处，然后我们背后就出现了一群黑衣人，风铃好像被他们打晕了，我在和他们交手时灵力无法施展，最终也被他们打晕了，等到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卖到、就被卖到了……”
苏黎儿止住言语，痛哭了起来。
文玉轻言：“好了，不比再说了。”
顾千念和风铃把卜华笙搀扶到东宫前殿的一个房间了，文玉派了一个丫鬟去请常泽。
卜华笙嘴唇灰白，双目紧闭，躺在床上没有一点人气。
顾千念眼泪一直都没有断过，无比自责地爬在床边，看着那个舍身为她舍身挡命的人，忽然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个人。
西郊竹林，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静静地坐在大石头上。
男孩看着女孩的大眼睛说道：“你以后成为我的女人吧，有我在，我不会在让他们欺你、辱你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愿意永远成为那个为你舍身挡命的人。”
女孩笑着反问：“小哥哥，这些话你从那里听来的？”
男孩挠头，嘿嘿一笑，道：“我家老头经常和我娘说这些话，说什么永远愿意为我娘舍身挡命，那你到底愿不愿意啊？”
女孩的笑容更加灿烂，摸了摸他插自己头上的白色满天星点头说道：“嗯，那说好了你只能为我一人舍身挡命，不可以为其他女孩子哦。”
……
转眼间已经过了十年，那个曾经说过为她舍身挡命的人今日却不在她身边，或许在身边也不会愿意为自己舍身挡命了吧。
周泽挎着药箱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看着到卜华笙煞白的脸色和血迹斑斑的衣服，脸色一沉，道：“你们在这里我也不方便诊治，你们都下去吧。”
顾千念和众丫鬟走了出去，焦急地守在门外。
文玉把楚萌儿安置好之后，向顾千念走来，一夜之间发生了许多事，就连他这一个久经世事的人都有些缓不过来。
文玉对着顾千念说道：“华笙我这边会尽全力救治的，你在我这里也不合适，一会儿我派人把你送回去吧。”
顾千念再次跪在文玉面前，双眼噙着泪求道：“我知道给殿下添麻烦了，都怪我，要不是我华笙也不会出事，我求求殿下了，就让我守在这里吧，这样我还能好受点。”
“你既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反对什么。”
文玉望着那灰色蒙蒙的天空，好像是被刷上了一层白色，黑色压抑着白色，天不知是亮，还是暗，给人无尽的迷茫、伤感和愁苦。
许久，常泽吱啦一声拉开了门。
顾千念急切地上前问到：“他……他还……”鼻子猛洗一口气接着问道：“他还活着吗？”
周泽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咽了一口口水说道：“这家伙可真是命大，伤口再深一点早就立即毙命了，还有殿下这经脉封的及时，这才吊住一口气，要不我也就不了他。”
顾千念连连谢道：“多谢鬼医大人，多谢鬼医大人……”
常泽打着哈欠，双眼无神地靠着门框说道：“要谢就谢殿下吧，这是药方每日三次煎服，切记水不可多，火不可过，命是包住了，能不能醒过来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顾千念接过药方又连连谢了周泽和文玉几声，便让风铃快带自己去煎药的地方。
文玉仍旧在那站着，颜色阴沉的可怕，恍若暴风雨前夕的天色。
常泽又连续打了几个哈欠，本来美酒在侧，佳人在畔，好不快活。现在忙了大半夜，困得不行，也顾不得什么了，就匆匆向文玉告退了。
文玉让所有的丫鬟都离开了，整个前院院子里只剩他和吴言。
吴言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主子，不敢言语，也不敢上前。他和林陌都是文玉的近身暗卫，这次文玉却没让他出手，可见这群人不太简单，文玉不说，他什么也不敢问。
文玉用低沉的嗓音道：“郊野死的那个人，你去查查是什么身份。”
文玉看着吴言应声而出，整个院子又陷入沉寂中，天空中的那层白色越来越重，灰白灰白的，透出一种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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