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三分钟后，燕灼跟着孟清未来虐恋情深对象沈知意去到了他在四栋的房子，沈知意一进门就把抗在肩上规规矩矩缩着的黎晞扔到沙发上，微眯着撩人的丹凤眼。
“你自己看着办吧，浴室在那里，我不可能帮他洗澡。”沈知意指着一道门，末了，话憋在心里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上一句：“你那个什么，有固定时间吗？”
燕灼瘪瘪狗嘴，摇着尾巴背过身，拒绝回答他这个听起来像是来亲戚的问题。
沈知意也不恼，仰躺在沙发靠背上，沉默地拿起桌子上的酒，仰头毫不在意地往喉咙灌，喉结一阵滚动。
燕灼注意到他身边似乎堆了许多酒瓶和易拉罐，一不留神撞了一下就哐哐作响。
沈知意见他只顾盯着自己，也不去关心黎晞的状况，皱眉瞧着他：“怎么了？”随即便看见燕灼的视线慢慢下移到他的肚子上，略带惋惜地摇摇头，转身去浴室里给黎晞放冷水。
沈知意疑惑地看向自己的肚子，并没有什么不妥，他的目光又转而投向手中的易拉罐，顿了顿，面色狰狞地捏扁了手中刚喝干净的啤酒罐。
燕灼放完水，出来咬着沈知意的袖口让他把黎晞放进浴缸，沈知意起先还不乐意，见燕灼垂头丧气地托着黎晞却无法把他送进浴缸，才喟叹一声，把黎晞连人带衣服抬进浴缸。
说实话，他还挺佩服黎晞，霍萧炎药量下的这么重，他也已经咬的嘴唇血肉模糊，下半身翘的老高，却依然在昏迷中保持着极致的克制，当真是个相当坚毅的人。
沈知意离开浴室，深深凝望着痛苦的黎晞和担忧地看着黎晞的燕灼，贴心关上门。
燕灼盯了一会儿黎晞，一直到他身上的热度渐渐褪去，才彻底放干浴缸里的冷水，又用狗爪捧着水杯给他大量灌水，没灌进去的顺着下颌流向胸膛。
燕灼不知道这样有没有效果，但他只能赌一把，赌……没有另外几个主角，这种药肯定就没什么用了是吧。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也不知是燕灼猜对了还是太上老君显灵了，黎晞的情况竟真的稳定下来，虽然还在发烧——燕灼偷偷往浴缸里瞄了一眼——好歹下去了是吧。
燕灼叼着干净的浴巾，愣是咬到牙酸才勉强把他整个人裹到里面，完事了也顾不上盯着黎晞醒过来，匆忙打开浴室门，冲着沈知意示意好好照看着黎晞。
以沈知意那守身如玉的架势，黎晞怕是醒来都还是安安稳稳躺在浴缸里，再说有孟清的存在，根本不用担心沈知意会不会在他走后把黎晞丢出门。
燕灼飞快冲下楼，一路狂奔到门卫室旁的大树后面躲藏着。
小区外的记者已经空了，多半是都围到了2栋。燕灼趁着这个时间溜进门卫室，把有关206房间外的所有监控和他背着黎晞走过的路上被监控拍下来的影像也全部删掉。
幸好他爸是退役警察，一直励志把他也培养成全才警察，像这些监控里留了多少东西，他基本都一清二楚。
燕灼勾着爪子，经过艰难的一番操作，总算是删除了所有有关他和黎晞的记录，换了条经过2栋回去的路。
彼时，整栋楼已经完全处于记者的包围之下，霍萧炎被保镖簇拥着走上楼，背影依旧风度翩翩。
燕灼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飞快地跑回沈知意家，屋里一切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包括沈知意都还是保持着举起新啤酒罐的姿势，不同的是，他没有再毫不节制地妄想把自己灌醉，而是改成了盯着啤酒罐眼神呆滞。
燕灼抬头哼着小曲从他身边走过。
其实啤酒肚和喝啤酒没有直接关系来着。
倒是黎晞……还没有醒过来吗？
燕灼心思沉重地推开浴室门，恰和掀开浴巾坐起身的黎晞正面撞上。
燕灼努力把视线从浴缸上露出的精悍上半身，上移到黎晞淡定的脸上又惊又喜：“汪汪！”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黎晞放下捂着脑袋的手，不动声色从一边扯过自己的……衣服？
他难以置信地摸摸衣服上数不清的条条洞洞，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咳嗽，来源似乎是他的导盲犬。
燕灼无辜地眨着眼。
这不是看衣服湿了，怕他穿着容易着凉就下手暴躁了点么。
燕灼自知做错了事，赶紧出门去找沈知意借衣服。
黎晞重新捂上额头，他的烧还没退，又是冷水热水泡了个遍，此刻头疼得厉害。燕灼和沈知意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处理起来难免有所欠妥，他还是得尽快去医院看看。
半个小时后，黎晞换上沈知意早就备好的干净衣服后，由沈知意开车送往医院，燕灼也因为受伤外加过度疲劳昏倒在了车上。
红灯前，沈知意透过后视镜，注意着后座的动静。
这回变成了燕灼脑袋枕着黎晞的腿，即使是昏迷着，依旧睡不安稳地紧紧缩在黎晞腹部。
黎晞虚弱地靠在车门上，凝眉盯着燕灼，一只手落在他背上轻轻抚慰，另一只手虚虚捏着他耷拉下来的耳朵，薄唇紧抿，眉间隐藏着化不开的担忧。
“你确定先去宠物医院？”绿灯亮起，沈知意发动车子，问道。
“嗯，谢谢。”黎晞道。
“你已经跟我说过谢谢了。”
黎晞摸了摸燕灼的狗头：“替他说的。”
沈知意倒在座椅靠背上，声音飘忽地不像是回答：“他早就说过了。”
沈知意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状似闲聊道：“你应该也猜到了，记者突然出现并不是必然，后面的人肯定是冲你来的。”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事。”
燕灼似乎是畏冷，又朝黎晞怀里缩了缩，黎晞便干脆解开外套的拉链，把他笼在外套里。
“我？”沈知意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不禁咬牙切齿，泄愤似的把贴心调到人体舒适温度的空调降下几度，“我可不是关心你，我早就说过，你的狗很有趣。”
黎晞皱着眉：“我想我也说过，别打他的主意。”
沈知意一时竟感觉有些好笑：“黎晞，你是不是搞错了，是我帮了你们。”他微眯着眼，车停在了宠物店门口熄了火：“又或者，你就没有想过，是我救了你。”
他没有动，甚至手还放在方向盘上，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舒舒服服仰头通过后视镜注视黎晞的一举一动。
黎晞脱下外套，把大狗捂的严严实实抱起来，他打开车门，临下车的前一瞬，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
“是么，让我猜一猜，让那些记者能那么轻易闯进小区的人，和给他们透露消息的人，会是同一个人吗？”
沈知意神色渐渐淡了，面无表情紧紧盯着黎晞抱着燕灼离去的背影，等到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黎晞执意自己抱着燕灼进入宠物医院，片刻后，他收回视线，垂着眸，指尖在方向盘上点了点。
原本只是想着小小的教训一下黎晞，但又不会让他真正出事，黎晞倒是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
他的“渔翁得利”计划的虽好，可谁知，黎晞的导盲犬竟成了那唯一的变数。
再一想到燕灼，沈知意脸上的眸色愈发幽深：“……有意思。”
他惬意地拿起手机。
这个时间点孟清应该到家闷头睡了吧？
想到那人疲惫地放下公文包，齐整的西装也来不及脱下，趴在蔚蓝色的床单上，像是辽阔的海洋耸起连绵的墨色山丘。
沈知意心猿意马地点开微信，指尖正要点开最上面的头像，发了条“孟叔叔到家了吧？”消息一如既往地石沉大海，或者如果“请先添加好友”的提示不算的话。
想着那人看不见，他就忍不住多放几个雷。
“孟叔叔今天穿的是西服？”
“撕起来孟叔叔会心疼的吧。”
“不过没关系，撕了可以再买。”
“或许孟叔叔不喜欢西服。”
“上次买的兔子孟叔叔好像还没穿过就扔了，是不喜欢吗？下次试试豹子的吧，优雅又性感，很适合孟叔叔。”
沈知意发出了手感，正准备在探讨一下什么姿势比较好，一不小心点开了微博推送的最新消息的弹窗。
他正想退出，忽然被醒目的标题吸引住视线，一直到把整片推送全部看完，消息也没再发，手机就被丢到了副驾驶座位上，刚一摔到柔软的座椅上，就有新消息传过来，沈知意淡淡瞥了一眼，是黎晞说他现在走不动，已经联系了120，让他先回去，最后的消息，是一份转账，数目不小，估计还有谢礼的意味在。
沈知意抽了抽嘴角，这钱给的好像真把他当成司机一样。
他倒是又想起来了刚才看到的那条消息，喃喃自语：“2栋楼下发现作案药品，监控丢失，邵家查了这么久的账目竟然就藏在这么显眼的地方，钱洗的还不少……”
沈知意摸了摸下巴，脑中已经有了考量。
不过以霍萧炎的精明，可不会明目张胆亲手把证据送到刽子手上，最后却还是没能防过那只狗，就连霍家这次都怕是要栽个大跟头。
偌大的霍家竟然会败在一只狗——哦不对，会变身的狗——爪上，说出去怕是能把他对家笑倒闭了。
正在这时——
“沈知意接电话，再不接，你马上就会挂在我手上——”
副驾驶上的手机响起了孟清暴躁压抑的声音，是那时候他被沈知意压着不情不愿录下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嚣张。
沈知意故意没有接电话，听了一会儿就连梦里都让他辗转反侧的熟悉声音，终于慢吞吞在电话结束前一秒接了起来。
“喂？大忙人找我什么事？”
“沈少对于霍家的事想必也有所耳闻了吧。”
沈知意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胳膊搭在车窗上，仰望湛蓝的天空。
“那又怎么样。”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起伏，“你又是来从我这儿找突破口的？你该知道我和他不熟，我只在乎孟清。”
“我不是找沈少说他的事。”
沈知意紧握着手机，嘲讽讥他：“你是不敢吧，毕竟，他现在应该很讨厌那个把消息出卖给媒体的人。”
“沈少也该知道，霍萧炎是因为邵家动了手，急着生米煮成熟饭才这么快下手，我只是想着沈少也住在那里，就算为了孟设计师也不会坐视不理，才出此下策。”
末了，对面人总结了一句：“我这是在救他。”
沈知意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说得对，你确实算是救了他，要不是你的步步为营，那只……”差点说错话，他尾音一收，改口道：“那只怕就是我也来不及救他。”
“但本质上，你和霍萧炎没有任何区别。”
“邵裴。”
“借黎晞的手，铤而走险这么快除掉霍家——你的胃口真是大了不少，怕是过不了多久，连沈之扬都不放在眼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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