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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


第二天,赵二照旧去剧组,晚上王怀安有一场重要的夜戏,赵小乔想请赵二留下来一起看。

        赵二拒绝了。

        今天是三月的最后一天,沈延舟妈妈的忌日。

        沈延舟家的密码是0915331,前面是他的生日,后面是他妈妈的忌日。赵二每次开门输入这串数字的时候,都在想,每天都默念一遍妈妈的忌日和自己的生日,沈延舟是怎样的感觉?

        赵二口口声声说着讨厌沈延舟,但身体倒是诚实得很。

        她打了出租,到家楼下的时候,犹豫了很久,还是主动给沈延舟打电话。

        以前拉黑他的时候,她发过誓,从此再也不会主动联系他的。

        可是,他很可怜啊。

        电话那端一直响着铃,没有人接。

        赵二努努嘴,沈延舟这个人可真霸道,她不接他的电话,他就容易跳脚,一旦她打他的电话,他总是不接。

        这样,她怎么会再有勇气打第二遍。

        赵二回到家后,发现屋子里黑漆漆的,像是没有人存在的痕迹,但玄关处,却有沈延舟换下来的皮鞋。

        他回来了。

        赵二去主卧,在黑暗中叫了沈延舟一声,却无人应答,她打开灯,这才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

        赵二去卫生间敲门,也没有人。她看向了另一边的次卧,门紧闭着。

        赵二走到次卧门前,正要准备敲门,又犹豫了起来。

        他不接她的电话,应该是想一个人静静,这个时候去敲门,是不是太打扰他了。

        赵二又把所有的灯关上,自己回到主卧,站在沈延舟睡觉的沙发旁看窗外。

        他们住在顶楼,俯身向下的时候,能看到这个城市的灯火辉煌。而来往的行人渺小的,犹如蝼蚁一般。

        赵二听姑姑说过,当年沈延舟妈妈的死因,一直是个谜,没人知道她得了什么病,下葬也非常潦草,沈家把骨灰盒埋在荆州老家的墓园里,荆州远在他乡,赵二姑姑告诉赵二,沈家是觉得沈延舟妈妈的死晦气,才放那么远的地方,眼不见为净。

        下葬那天,赵二曾跟着爸爸去吊唁,那是她见到沈延舟的第一面,后来她才知道,吊唁会上,还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沈延舟的后母,姜芝。

        赵二之所以记得,是因为那天,她和沈延行、沈如意一起在院子里打闹。沈延舟妈妈的葬礼上,姜芝便带着自己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光明正大的出现了。

        沈延舟又怎么会不伤心,他那时候只有十四岁,是最记仇的年纪。

        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赵二看了一眼,是沈延舟,便赶忙接听了。

        “在哪儿。”是沈延舟开的口,声音有些朦胧,像是刚睡醒。

        “在你家啊。”赵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在家?”他回。

        赵二在这端听到沈延舟说话,又听到次卧那边的开门声传了过来。

        赵二开了灯,朝客厅走去。

        “闭眼,”沈延舟说,“我要开灯了。”

        赵二闻声捂住了眼睛,感觉到眼前一片光亮,又缓缓放下了双手。

        沈延舟坐在沙发望向她,问:“打我电话有事儿吗?”

        赵二有些不自然,坐在沙发的另一端,说:“你不是说要保持联系吗,我打你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如果我有危险了,你还怎么救我。”

        “抱歉,我刚刚睡着了。”解释完,沈延舟又问:“找我有事儿?”

        “哦,”赵二咳了一声,把脸扭向一边,不去看沈延舟,“不是要一起吃饭吗,我今天有时间来着。”

        沈延舟愣了一下,说了一个“好”字,他没问为什么,只是说:“现在吗?”

        他看赵二点头,便起身去穿外套。

        赵二也起身,跟着沈延舟一起出门。

        沈延舟刚睡醒,头发有些凌乱,他随手抓了几下,戴上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在眼前,赵二更看不清他的情绪了。

        “吃什么。”他问。

        “吃螺蛳粉。”

        “吃什么?”因为惊讶,沈延舟差一点都走音。

        他大概能猜出来她今天为什么愿意和他一起吃饭,但着实没想到,她要带他吃这个世界上最臭的东西。

        赵二双手插在口袋里,说:“怎么了,你嫌它普通,不想吃?”

        沈延舟轻叹了口气,明明不想吃,声音却很情愿,“我吃。”他说。

        她好不容易答应和他一起吃饭,他又怎么会轻易地驳了她的面子。

        ……

        到了螺蛳粉店,沈延舟前脚刚走进去,后脚便绕过赵二出去。

        赵二无语,“你干什么。”

        沈延舟用手挡住了鼻子,一只胳膊被赵二强行拽进了南城最臭的螺蛳粉店。

        两个人坐在角落的双人位置上,赵二点了一碗变态臭,变态辣的螺蛳粉,又点了两杯豆奶。

        沈延舟一直用手捂住自己的唇鼻,他明明知道这是捉弄,还是来了。

        赵二看不惯,问:“有那么臭吗?”

        沈延舟暼了她一眼,说:“就跟屎差不多吧。”

        旁边路过的服务员听了,觑了沈延舟一眼,没好气的走开了。

        螺蛳粉端上来的时候,只有一碗,沈延舟捏着鼻子谦让地给了赵二。

        赵二又推了回去,客气道:“我不吃,我是专程给你点的。”

        “给我点的?”沈延舟气笑了,他用筷子夹了一口螺蛳粉到勺子里,递到赵二的嘴边说,“那你自己先吃一口。”

        赵二看着沈延舟递过来的勺子,也没有矫情,就着他的手一口吃了进去,变态辣刺激的她眼睛立刻红了,她有些呛住,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周围人看了,还有笑话的。

        沈延舟拍了拍赵二的背,又递给了她一杯温热的豆奶,说:“如果我把这一碗吃完,你就不能生我气了。”

        赵二没答应,她第一次认真地问沈延舟:“是你说的,和不喜欢的人吃饭无论再好吃都食之无味。”

        沈延舟曾说过的话,赵二一字不差的记到了心里,“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又愿意和我一起吃饭。”

        沈延舟低头,搅动着碗里的螺蛳粉,轻声问:“所以你吃饭的时候才总是躲着我?”

        “你说的,不想和我吃饭。我也有自知之明。”

        如果可以,谁又愿意那么招人厌。

        沈延舟看着赵二,眼睛里倒是少有的流露出真诚,他说:“我没有不想和你吃饭。”

        当时,他也只是为了惹她讨厌,故意这么说。如果知道他们现在要住在同一屋檐下,他或许早都放弃挣扎了。

        “可你分明说过那句话。”

        沈延舟就着赵二用过的勺子,吃了一口臭味熏天的螺蛳粉,闷闷地说:“你能不能记我点好。”

        “那你也没对我好过呀。”赵二咬着吸管嘟囔道。

        沈延舟没接话,说:“那你也不能添油加醋,凭空捏造吧。”

        赵二急了,她才不是这种人,“我捏造什么了?”

        “大年三十儿那天,我爷爷带我去你们家,你姑姑和我说,你告诉她,说我觉得你配不上我。”沈延舟闲散地算起了旧账,“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赵云珊是为了揶揄沈延舟,瞎编的话,赵二又怎么会知道,她越发急了,说:“我没说过这样的话。我从来没有把我们之间的任何事情告诉过我姑姑。”

        沈延舟点点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问:“为什么不说。说了,她才能好好替你出气。”

        赵二被问住了,她支支吾吾地说:“我不喜欢告状。你难道会把我们之间的事情都告诉你爸妈吗?”

        她一着急,嘴就瓢了。赵二真是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二迅速找补:“我的意思是,是……”她是不出个所以然,便抽出了一双筷子,在沈延舟的碗里扒拉了两口螺蛳粉,试图用最傻的方式转移话题,只要能让沈延舟忘记“爸妈”的字眼,她被辣死也没关系。

        热辣辣的味道布满了胸腔,烧得她心口腾,赵二的眼泪都逼了出来。她的唇都变成了深红色,有些红肿。

        沈延舟抽出一张纸,轻轻擦着赵二的唇,他看着她,没有生气,甚至弯了弯唇角,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笑。赵二似乎明白书里说的“如沐春风”是个什么意思了。

        她觉得那个“延舟哥哥”又回来了。

        她不知不觉看呆了,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也浑然未觉。

        沈延舟拿食指在她柔软的脸颊上一蹭,把眼泪抹掉了。

        他有的时候觉得赵二很聪明,有时候又觉得她蠢得可爱。

        “我的任何事情,也都不会告诉我爸妈的,因为我爸爸不关心我的想法,我妈早都不在了。”沈延舟说的坦然,坦然到赵二听了心里难过。

        他冲着她又笑了,眼睛里一闪一闪的,说:“这一点,我们两个还是挺像的。”

        没有至亲的人在身边,所有的心事都憋在心里。

        赵二不知道如何反应,低下头,一口又一口地往嘴里塞螺蛳粉,这些难过的事情,她不想去想。

        “赵晚慕,”沈延舟又叫了赵二一声,赵二抬起头看他,“这些年,你孤单吗?”

        赵二没回答,她只是想起高中开家长会的时候,别人都是爸爸妈妈来,只有自己是姑姑来。虽然姑姑也很好,但姑姑不是爸爸和妈妈。别人都有,她没有,那一刻,她确实也觉得孤单。

        可是,她从来没觉得孤单过。因为爸爸妈妈不在的日子里,她悄悄喜欢上了一个人,他每时每刻都在她的心里陪着她。

        喜欢他这件事,让她觉得一点都不孤单了。

        想起往事,赵二又低下了头,她没回答沈延舟的问题,只是问:“那你呢,这些年,你孤单吗?”

        她是真的想知道,在她看不到的时空里,他过得好不好。

        沈延舟靠在椅子上,身子有些放松,他的腿微微敞开,膝盖往一旁一歪,碰到了赵二的。他没有计较她是否回答他的问题。

        他知道,赵二对他有所防备,再也不会对他说真心话了。

        “我啊,”沈延舟叹了一口气,说:“军校的日子很忙,很少有时间孤单,但是我最讨厌阖家团圆的节日,中秋节、春节,这些统统不喜欢。别人越热闹,我越孤单。”

        螺蛳粉店的生意好,店里都是喧闹的声音,倒是赵二和沈延舟这一桌,陷入了一阵沉默,但沈延舟的心却渐渐向赵二打开了。

        良久之后,赵二把碗推到沈延舟面前,示意他吃。

        “我只吃了这边的,你可以吃那边的。”

        沈延舟也没有嫌弃,他低头吃螺蛳粉的那瞬间,才意识到赵二带他来这里的用意。变态辣的味道入肚,他的眼睛立刻就红了,刺激的味道,像是一种释放和安慰,让憋在心中,无处言说的情绪,都有了出口。

        他们这些要强的人,终于有了流泪的借口。

        “我难过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吃螺蛳粉,吃完心情就会变好。”赵二问沈延舟,“你有没有觉得现在好多了。”

        沈延舟放下筷子,擦了嘴,故意问:“你怎么知道我难过?”

        赵二被问住了,她找补道:“我以前回家,你都是在客厅坐着看电视,今天回家,没看到你看电视,我猜你应该是心情不好。”

        沈延舟看着赵二瞎编的样子,又笑了,说:“你知道今天是我妈的忌日吧。”

        既然说穿了,赵二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否认,但是她声明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正巧想到你一直约我吃饭,而我又想吃,才叫你的,你别误会了。”

        “那我们两个以后还一起吃饭吗?”沈延舟问。

        同一个屋檐下,不一起吃饭,总觉得别扭。

        赵二犹豫了。她要是答应了,那他是不是就会觉得她好说话,以前的事情也就两清了?

        “算我求你。”沈延舟说。

        “求我什么。”赵二有点不好意思。

        但沈延舟还算能屈能伸:“求你和我一起吃饭。”

        赵二忍不住笑了。

        沈延舟也笑了。

        他真是自作自受。

        “赵晚慕。”

        赵二抬头,看向沈延舟,他笑着说:“这是我这些年过得最臭的一天。”

        “也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天。”

        她懂他的难过,所以,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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