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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醉在夜里


如果上帝真的会在关闭一扇门时,心慈地打开一扇窗,那么它也只是顺手而已,即偶然性、突发性的。

        我的房间伊始就不存在门,入目所及,家徒四壁。我蒙着眼睛走了很长一段路,发现摸索出来的空间还不如别人轻轻跨出的一脚来得大。

        这是什么道理,爱情没有道理。

        我晃悠到和祝青曾经来过的海边时,自己也恍惚,其实我更想去蔷薇花墙,太想看了,满墙的蔷薇花到底能开到多么娇艳,和我想象中一不一样,缺了祝青的一部分回忆,还精不精彩。

        自尊心也在作祟,好像只有去了蔷薇花墙,才能证明我不是没有祝青就不可以。

        这让我想起总是结伴去洗手间的女孩们,她们也是这个心态吗?

        没有同伴便走不出教室的门,孑然一身便如同削去了半边身体。

        没有谁是我的半边身体,我却怀疑自己是否和祝青的肋骨有点关系。

        我走入了灯塔。

        一座荒废了很久的灯塔,里面的灯从来没有亮起过,刚迈进入口,满室的荒遗气息顿现,尘土卷着弯往我鼻腔里冲。

        大概是十二岁那年,我和祝青刚开始分房睡,夜夜梦魇缠得我无法安心入眠,我为了使自己累一点,白天便出来晃荡,去的地方并不多,有时候面对大海,一坐就是一下午。

        灯塔不是秘密,它不是我的,我是条干扁的鱼,翻着身子扑腾都躲不过渔夫的网。

        然后,在灯塔里灰白的墙面上,我看到了这样一句话。

        “我才不是没有人爱的小孩”。

        暗光昏黄,笔记稚嫩而又深刻,我还能感受到锋利的石子在掌心磨砺的痕迹,我已经没有勇气和当时的自己对话,从而陷入一种脱光了衣服站在月光里的不适感。

        我是一个没有观众的百老汇演员,我的观众跑了,我也只想演给那一个人看。

        酸涩晦暗的东西滋滋冒泡。

        灯塔外的海风正值最狠厉的时刻,独特的咸腥气飘过来,让我想起了酒。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盛袁冰也会在同一家店里,当我正微醺时,情绪侵袭大脑,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消沉和清醒,以至于产生了这个世界上如果只剩下我就好了,第二天想起必然觉得无地自容的想法,然后有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陈迎生?”带着不确定和惊诧。

        我并没有听力障碍或者眼盲症,反观,我的记忆力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但大脑还是当机了一段时间,我扭过头盯着盛袁冰的脸,殷红的小脸被店内热气腾腾的烟熏蒸腾得水润模糊,我发觉和自己日思夜想的脸不大一样,便失了兴趣随口一张,“你谁。”

        盛袁冰愣了一下,鼓起腮帮子坐在我旁边的凳子上。

        “也不至于吧陈迎生,即使对我没有兴趣,交情还算得上在吧。”

        这是家很老的烤肉店,推拉玻璃门上除了黏上去的小广告,还有许多擦不掉的旧迹,有时候轻轻一推门,动静大到生怕它咣当一声被人卸掉。

        年轮圈圈转动,有许多细小的记忆慢慢溜走。

        “盛袁冰。”我知道她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瞧,“别打量我,别猜,别问。”

        盛袁冰嗤笑一声,“一看就是国中生的脸,这店里谁不打量你,谁不猜你,他们只是不问。”

        我没说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不是故意要将这副颓废矫情的模样展露出来,毕竟坐在我身旁的人不是祝青,要换做是她,我可以演得再像个失意人一点。

        “我说,你不给我递个杯子吗?”盛袁冰拉过凳子,手肘撞了我一下,“就在你左边,我够不到。”

        我缓缓转头看向她,“你去其它地方喝。”

        盛袁冰像是没听到我讲话,她笑着起身去够杯子,身体压住了我的视线。

        “咱们俩吃个饭都能遇上,还都是一个人,这得多有缘啊。”盛袁冰自说自话,拿过桌上的酒给自己倒满,尝了一口,嫌弃地直摇头,“这酒不好喝,劲不大,我给你换一个。”

        她抬手招呼店长,摆上来了一瓶白酒。

        “喝这个。”盛袁冰五指圈住瓶口,用力一扭,塑料质地的盖子应声而落。

        “你自己慢慢喝吧。”我心下不住地翻她白眼,“我先走了。”

        我站起身,凳子在喧闹的烤肉店内划拉一声,盛袁冰愣了一下,眼里浮出一丝难堪。

        我不近人情的态度惹恼了她。

        “你什么意思?”她追出来,夜晚的风渐渐平息了我难以抚平的心绪,女孩扯住我的袖子,要我停下来,可我实在不想跟人交流。

        我让自己反应了一会,又突然想起在孤儿院时,有个女孩也曾经拽着我的袖子喊我迎生哥哥,我嘴上说着别叫我哥,可还是悄悄留下每周一次的甜品曲奇,谎称自己不吃这些小孩子的东西,然后丢到她的碗里。

        那她呢?

        我的脑子泛起一阵疼痛。

        雪山又一次占据了我。

        “盛袁冰,我的错,”我泠泠地望着她,酒气从肺腑向外倒灌,“我没说清楚,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索性说个明白。”

        我们站在一条昏暗的巷子里,外面的人不走进来几乎看不到里面还有人在。盛袁冰就立在我面前,比我矮了一个头,她望着我时,在我不清醒的状态下,那双眼睛是我的,那双眼睛里的感情也是我的,甚至于站在我面前的,也已经从盛袁冰变成了我自己。

        “你,”我手指着她,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配吗?”

        “你只不过是仗着便宜,仗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条件,你痴心妄想!你有什么啊?啊?你比得上谁,你永远,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弟弟。”

        我笑出声来,寂静的夜里,所有的话都被晚风卷着四下逃窜。

        “哈哈哈听明白了吗!”我紧紧盯着盛袁冰,像一头疯了的幼狼。

        我确实醉了,话说得凌乱,盛袁冰听得也迷糊。

        “你这是在说我吗”盛袁冰眼睛微微眯起,危险逐渐在她眼中绽开,她看了我很久,久到我自己都觉得不妙了,盛袁冰才歪着脑袋问我,“陈迎生,别告诉我你喜欢你姐。”

        “我喜欢我姐?”我学着她的样子歪头看回去,视线从她的眼睛滑下去,再从嘴巴移回眼睛,我向前走了两步,捧起盛袁冰慌张的脸,好笑地看着她。

        我说,“那又怎么样。”

        姐姐。

        祝青。

        真的没有人爱我了。

        你可别放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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