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感动吗
“……”
“……”
两个女生呆住了。
顾悠然也呆住了。
她想，如果现在她嘴里有东西，一定会喷出来的。
这家伙简单粗暴的模样，哪里像贵族人家的少爷，简直就是土匪窝里出来的。
顾悠然看着那两个妙龄少女，眼睁睁看着她们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估计心里也着实经历了一场幻灭。
“凶什么凶……”
比较强势的那个女生，在同伴缩成鹌鹑的情况下，气势弱了一半，为了找回面子般呐呐回了句嘴。
发现顾悠然正在看她们，立刻又迁怒地狠狠瞪了她一眼。
“……”
顾悠然：她很冤枉。
相较她的一脸懵，始作俑者林澈却淡定得紧，转过来，甚是无辜地朝她耸了耸肩，继续作画。
“……”
顾悠然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回来，继续画她的宝石项链草图。
下课铃响，顾悠然在老师的要求下把同学们的画都收起来，送到办公室。
她画画天赋本就高，很得老师喜欢，所以平时也担任了半个教师助理。
顾悠然收了一摞画纸，面不改色地接受了刚才那两个女生交画时附赠的白眼，接着看向还在纸上不停描绘的林澈。
“时间到，该交卷了，别磨蹭。”
林澈没抬头，“可以不交吗？”
“你说呢？”
顾悠然知道这人一向离经叛道，也不和他争论，又等了十分钟，才终于等到某人大爷似的把画扔到她怀里。
“拿去。”
那语气，那神态，跟古时候的皇帝没什么两样了。
顾悠然自然不甘愿当小太监，撇了撇嘴，拿起画瞄了一眼。
这一瞄，差点没给她闷出一口血来。
必须承认，林澈的技法很好没错。
但他画的是她。
在他的笔下，线条潦草却不凌乱，形体精准地勾勒出她对着画板咬笔尖的样子，神态喜人，栩栩如生。
而她的脑袋上，长了一棵更加栩栩如生的……豆芽。
顶在她的额头上，随风飘摇。
右下角，是一串龙飞凤舞的草书：顾豆芽肖像画，林澈随笔。
……顾悠然费了好大心思，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把那画给捏碎了，但她知道，梁子已经结下了，没得商量。
偏偏某人还不知趣，涎着脸道。
“顾悠然，你感动吗？”
顾悠然看着这张无恶不作的脸，只觉得三观碎成了二维码。
“呵呵，不敢动不敢动。”
好不容易忍下呼他一巴掌的冲动，顾悠然在林澈欢快吹口哨的声音中，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冷冷清清的，老师们像是在开大会，没几个人。
顾悠然放下一摞画纸就想离开，脑后却有人叫她。
“悠然？”
这声音温柔似水，又带着知性美，顾悠然立刻便反应过来是谁。
她步子僵了下，站在原地没动。
说实话，她现在不是非常愿意见到她。
那个声音见她没反应，又温和地叫了一声。
“悠然，怎么站着？过来呀。”
顾悠然躲不过，只好垂着眸子转身，几乎是挪到女人面前，一板一眼道。
“穆老师好。”
早知道会在办公室相遇，她就不进来了。
穆嫣一愣，漂亮的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什么，随即无奈地笑笑。
“都说了你不用这么客气了……算了。”
她低叹一声，忽略这个问题，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个小盒子，眉眼弯弯地递向她。
“叫你过来，是想麻烦你帮我参考一下的，那天你也在，知道牧之谈成了一笔单子，我想送他一件礼物庆祝一下……不知道你觉得这个合适吗？”
“……”
顾悠然手指蜷起来，不自觉地碰了一下手心。
穆嫣的目光看起来很真诚，她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顾悠然反倒没有任何借口了。
她勉强笑了笑，点点头，接过小盒子，慢慢打开。
一瞬间，几乎被里面的光芒晃花了眼。
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对漂亮的钻石对戒。
钻石并不算大得夸张，但胜在切割精巧，每一个面都在阳光下反射着动人的光泽，以她这个半吊子业内人士的目光看来，挑不出任何差错。
顾悠然取下其中一枚，对准阳光，意外看到铂金戒指内测，细细地纹着两个小字母。
l&m。
林牧之&穆嫣么？
她的心脏突然像是被什么抓挠了一下，又酸又疼，有什么东西都快溢出来了。
顾悠然掩饰地眯了一下眼睛，假装被阳光照得难受，揉了揉眼，然后把戒指小心地放回去，冲穆嫣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这礼物很好，我相信三哥会喜欢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笑得有多勉强。
穆嫣恍若未觉，惊喜地看着她，露出热恋中的女人才有的那种神情。
“真的吗？太好了。你知道吗，为了打造这两枚钻戒，我亲自看了上百册设计图，才终于选定这一款。”
仿佛这个时候，她不是她的老师，而是平等的朋友，在向她分享恋爱的喜悦。
“是吗……”
顾悠然喉咙堵得厉害，把一缕头发拨到耳后，“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
“去吧，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穆嫣笑吟吟的，一双温柔的眼睛里闪动着真挚的光芒。
顾悠然几乎落荒而逃。
回到宿舍，顾悠然失魂落魄，就连俞梦柔把果盘摆到她面前也没反应。
“悠然？”
俞梦柔喊了一声，不放过任何一个在顾悠然面前表现的机会。
“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一直魂不守舍的？”
“……是吗？”
顾悠然无意识地应了一句，眼前一直晃荡着穆嫣让她瞧的那对钻戒，心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私心里，她一点也不想林牧之戴上那戒指，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平心而论，穆嫣的确比她不知道强出多少，而就是这样优秀的人，还惦记着三哥生意谈成功之后送礼物，反观她，竟然一点也没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
她是不是也该送个什么东西给三哥？
顾悠然抱着抱枕，这个念头如同闪电一般突然攫住了她。
自从林牧之收养她，她还没有送过他什么正经礼物，难道就是因为她实际行动太少，所以才惨遭淘汰？
顾悠然给自己脑补了一场大戏，当即拍板决定要买件礼物，给三哥一个惊喜。
不过很快，她就蔫了下来。
因为她没有钱。
她的所有资金都来源于林牧之，但是前几天因为她在山路上飚出了生死时速，林牧之已经把她的信用卡给停了。
怎么办，她要放低身段重新去问三哥拿钱吗？
一想到自己扭扭捏捏地走到三哥面前，伸出手说“三哥，要不给我点钱，我给你买个礼物呗”的画面，顾悠然就眼前一黑。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顾悠然兀自坐在凳子上，脸色变来变去，没注意到俞梦柔已经缩回了自己的床沿，摸出手机，偷偷朝一个号码发了短信。
“林先生，悠然最近心情一直不太好，特别是从画室回来之后，似乎更郁闷了……请问您想让我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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