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就像这样吻的吗
轰然一声，顾悠然脑子里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问了，他终于还是问了！
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么？她原本以为，她可以尽量久地瞒下去，甚至在得知他有家族联姻之后，打算把这个秘密一辈子埋藏起来，带进坟墓。
可是……这么快就要暴露在他眼前了么？
想到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顾悠然怕死地摇头。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林牧之目光微沉，每次她做错事情，他都会用这种目光看着她。
他把一摞资料扔到她面前。
“小悠，证据不会作假，谎言永远是谎言……我希望你不要在我面前撒谎，否则，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这是最后通牒了么？
顾悠然咬着发白的唇，指尖有些颤抖地去拿资料。
一大摞资料，里面还夹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根黑色的长发。
……是她的头发？旁边还有检验证明。
顾悠然瞪着那发丝半晌，想要找出一点性状上的不同，以此来说服男人，却明白这不过是徒劳。
垂死挣扎而已。
她垂下眸，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说。”
林牧之没有说话。
顾悠然心思飞快地转动着，把眼睛狠狠一闭，飞快地开始胡编乱造。
“好吧，我承认当时不只是送三哥进了电梯，还把你送进房间了。但当时你喝醉了，想亲我，我害怕就把你推开了，之后我就跑出来了，再往后我就不知道了，没错，就是这样！”
反正都已经撒谎了，如今逼急了，不如撒得更大一点。
这样以后被他发现时，死也死得痛快一点。
顾悠然一股脑说完，半晌没有听见男人的声音，试探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惨白的唇色。
“……不可能。”
她听见他说。
那种难以接受的神情，就好像是做了什么无法饶恕事情。
“……”
她只不过是说他亲了一下她，他就这个反应，要是知道真相呢？
她不敢想。
顾悠然心中堵得厉害，“为什么不可能？”
林牧之的表情像是凝固了，有丝恍惚。
好久，他声音艰涩，“我对你……不可能。”
他说，对她不可能。
顾悠然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动声色的一句话，就将她的一厢情愿全盘否定。
就这么嫌弃她么？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顾悠然咬着牙，“那三哥认为是怎样？我只配得上别的男人的床？”
“住嘴！我不准你这么说！”
林牧之厉喝一声。
顾悠然不听，倔强地盯着他，“这不是三哥的意思么？好，那我就告诉你！我那天也喝多了，和一个陌生男人滚了床单……”
“住嘴，我叫你住嘴！”
男人的眼眶，隐隐泛出嗜血的红色，恶狠狠的，仿佛同她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我和他，我们一路从电梯吻到房间……唔！”
顾悠然滔滔不绝的痛快话，被男人的薄唇封缄。
林牧之猛地一扑，将她整个人压在沙发上，大手擒着她精巧的下巴，霸道地吻了下来。
“……”
顾悠然惊呆了。
他的唇瓣微凉，很柔软，她只品尝过一次。
而他的动作，却不同于唇瓣的温柔，凶狠得近乎蛮横，用力在她的唇上噬咬。
灵活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席卷她口腔里的每一寸甜蜜，疯狂地掠夺。
顾悠然睁大了眼睛，正对上男人想要摧毁一切的目光。
那种毫不掩饰的眼神……
就算顾悠然再迟钝，也能看懂一两分。
心脏在停跳几秒之后，又急剧地跳动起来，刹那间，震惊，喜悦，甜蜜，痛苦，遗憾……种种复杂的感觉涌上来。
顾悠然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他咬破了她的唇瓣，血腥味蔓延在两人鼻端，她却没有推开他。
这是她渴望了多久的怀抱和亲吻。
她留恋地闭上眼，林牧之却不肯放过她，用力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逼问她。
“他怎么吻你——就像是这样吻的吗？！”
“……”
顾悠然说不出话，心里酸涩得厉害，努力放松身子，更加依偎进他的怀里，想要将这一刻无限拉长。
然而下一秒，林牧之如梦初醒，猛地推开了她！
林牧之豁然站起来，内心的震动不亚于顾悠然。
他刚才在干什么！
那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那是顾惜然的亲妹妹！
顾悠然被推倒在沙发上，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怔愣地看着男人阴晴不定的脸。
对他来说，这果然只是个意外么？
可是，刚刚他那种充满占有欲的神情，她不会看错。
她不甘心，今天就算死也要让她死个明白。
顾悠然咬紧牙关，跪坐起来，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仰视着他。
她轻轻地询问，“三哥，你为什么吻我？——你，是不是对我也有那么一点感觉？”
顾悠然只是想要他一句话。
一句话就好，可以慰藉她单薄的岁月，以后就算他娶了别的女人，会和她渐行渐远，那她也可以靠着这句话的温度，撑过孤单一人的下半生。
“没有。”男人毫不犹豫地否认，只是脸色却苍白得厉害，“小悠，不要再问。”
顾悠然觉得，自己所有的勇气和尊严，都在今天被用完了。
她握紧手指，没有打算结束话题。
“三哥，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如果，如果你对我真的有感觉，为什么不承认？”
为什么一边拒绝她，一边又给她微弱的希望，让她不愿放弃挣扎？
林牧之菱唇竟然有几分颤抖。
他沉默了许久，“小悠，三哥对你，只是疼爱。”
疼爱？
难过到极致，顾悠然居然笑了出来。
“原来三哥是用这种方式，疼爱自己养大的孩子！”
“……”
她语气里的讽刺，他如何听不出来？
林牧之在商场驰骋十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失控的状况。
他望着沙发上，她睡袍下白皙的一截小腿，越发觉得刺目。
“小悠，你还小，分不清是非对错，感情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林牧之听见自己的声音，勉强维持着冷漠，近乎妥协地对她说。
“三哥不是你的良人……这样好不好，你告诉三哥，那个男人是谁，如果对方背景和人品都信得过，又足够爱你，三哥可以替你们主持订婚。”
顾悠然怔怔地张开唇，觉得无法相信。
他刚刚说，要替她订婚？
被自己喜欢的男人，送去和一个不存在的角色订婚，世上没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了吧。
顾悠然想笑，于是她就真的笑了出来。
笑声惨淡，她注视着他的双眼，满腔的委屈和幽怨，堆积在胸口，无法纾解。
顾悠然报复性地，一字一顿慢慢地道，“那个男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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