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霸总有疾否
这场商业大战，方七岁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被卷入其中，被风摧雨折得浑身狼狈。
顾年如此大动干戈地插手，阻止她直播，一定是他本人有什么意图。
她不逼得他把意图说出来，而是就这么和平解决……
方七岁想想都觉得自己憋屈得慌。
但若这意图并非来自顾年本人，而是有人命令他这么做的话……
那这能驱动总裁级别的人，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方七岁也得逼他把这人的信息吐出来。
最后从隔离房离开，方七岁想起顾年最后那疑惑不解的表情。
仿佛养了好多年马上就要宰的猪跑了……呃不对。
仿佛谈了十几年要结婚的女朋友绿了……也不对。
仿佛……
反正原本胸有成竹的他，心头的竹林哗哗被方七岁开着坦克夷为平地。
方七岁很爽。
但还不够爽。
要那高高在上的大总裁对她抱大腿，对她嘤嘤嘤。
那才爽。
别管能不能做到。
想一想又不花钱。
周末第二天，方七岁把陈晋轩单独约了出来。
最初在天台提起应对平台被封的方法时，她记得陈晋轩说过，他有查对方底细的路子。
于是，在街区附近的那间老地方咖啡屋里，方七岁和陈晋轩对着笔电研究着某总裁的背景。
虽然这地方总裁来过，但方七岁依旧敢在这里大声密谋。
因为她非常确定……
总裁不敢再来了。
毕竟生命比较重要。
两个人坐在咖啡屋里，而玻璃窗外，则拴着一只半人高的大狗——
是骑士陈晋轩养的那只名为“公主”的雪獒。
陈晋轩是遛狗遛到一半，接到方七岁的消息，临时改道过来的。
于是，武侠小说，大侠们泊马。
此时，新新都市，这位骑士泊狗。
不过，陈晋轩不似外表看上去那么颓废。
他虽是个高中生，但对于如何查找这些商业背景、股权信息、业绩报表等公开信息的网页，简直信手拈来。
方七岁险些以为自己对面坐了个金融顾问。
“……你查出什么了吗？”见对方托着下巴沉思，方七岁小心发问。
“你想要我有理有据跟你从头讲起，还是简单告诉你结论？”陈晋轩问。
“当然说结论。”方七岁肯定道，“不要帮作者水字数。”
陈晋轩轻蔑一笑，“你放心，作者也写不出那么专业的内容。”
“总而言之。”陈晋轩把笔电屏幕推到方七岁面前，用电子笔在屏幕上圈出一些关键信息，“顾年作为总裁，其实手头实际掌握的股份非常有限。他是白手起家做到现在的位置的，所以资源的累积十分有限。而他背后，掌握资源的大股东，都是乘风口起飞、利滚利至今的老人。”
“所以？”方七岁问。
“所以……”陈晋轩说出结论，“他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吓人。他只是个傀儡罢了。真正难搞的，是他背后的那些老人。”
“难道，指使他搞我的，是背后那些老人？”方七岁疑惑。
“倒不至于。我们和他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我更怀疑是他个人想要搞你，但没想到舆论会被闹得这么大，影响到了股市。”陈晋轩说，“因此背后的股东施压，让他收手，但同时又放不下你目前已然带起来的那些热度，所以要你继续回平台。”
“原来如此。”方七岁掩面沉思。
陈晋轩问她：“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要回平台吗？”
方七岁说：“回不回平台，都不重要。反正我总归是要直播的，去哪都可以。问题在于，我想逼他说出搞我心态的原因，如果原因是他人，就逼他供出背后的那个人。”
“我有个主意。”陈晋轩突然说。
“是什么？”方七岁兴趣斐然。
顺着少年的视线，方七岁的视线转移……
落在了咖啡屋外的那只雪獒身上。
……
一小时后。
少年组与某霸总在实验高中后的废弃楼里面面相觑。
“……你不是说你被绑架了么？”顾年看着全须全尾站在面前的方七岁，艰难开口。
他环顾四周，看到废弃空地角落里被捆着的几个小混混，又看向仍在“打包”最后一个街溜子的黑长直美少女……
转回头看向方七岁，顾年一脸无语。
方七岁看向穆川漓，“你刚才电话里怎么说的来着？”
穆川漓重新捏着嗓子，作沙哑凶狠状，重复刚才的话：“这个电话的主人正在经历一场绑架，地址发给你，你一个人过来！”
“嗯。”方七岁点头，“经历一场绑架，被绑的不是我。”
顾年指指那群混混，“被绑的是他们？”
“不。”方七岁接过表弟递来的麻绳，作势朝顾年走去，“是你。”
顾年：“……”
“来，伸手。”方七岁拉紧绳子，视线看向顾年的手腕。
顾年没动，“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一旁的陈晋轩狗绳一松，“公主”有了要窜过去的势头。
眼见凶猛巨犬，顾年的眉头皱了皱，但依旧维持着成年人的体面，“你们以为未成年策划绑架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吗？”
“那我岂不是要坐牢了？”方七岁演技很差，故作惊讶。
“天呐天呐！”演技很差的另一位选手方戍楼当场配合，“表姐，你还这么小，怎么能坐牢呢？”
方七岁故作天真，“那你说，要怎样，才能不坐牢呢？”
方戍楼故作天真，“只要不被当做绑架不就好了？”
天真二人组的视线转移到某位无语中的霸总脸上。
顾年：“……”
方七岁：“这位先生，您要报警吗？”
顾年：“……不报。”
方七岁：“那您是怎么来到这的呢？”
顾年：“我自己主动过来的……”
方七岁：“那你跟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顾年：“并不认识，我闲的……”
方七岁：“那问你手怎么绑着？”
顾年主动伸出手腕，自暴自弃叹一口气，“我自己绑的。”
“嗯，这不就对了吗？”方七岁一边哄小孩似的说着，一边给顾年的手腕缠上绳子。
见对方熟练拿捏自己，顾年也不再装腔作势，低声问：“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了？”
方七岁在他手腕上打上结，并没有抬头，只应了声，“嗯。”
“绑架”因为人质过分配合，变成了一场和谈。
被捆住手腕，浑身依旧光鲜亮丽的成年人，看着眼前纯良无邪的少年们，以及凶悍却被丢在角落的混混们、以及唯一称得上是武器的那条大白狗……
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顾年这些年摸爬滚打，商战中各种肮脏手段，什么危急关头没见过？
但像这群小孩一般，有商有量的绑架，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行了，”陈晋轩牵着狗，“给你们留点空间，我们先出……”
他本来想带着少年组出去，但一看楼里角落躺着的混混们，依旧会打扰二人私聊，于是一抬手，“你们出去聊吧。”
“行。”方七岁对顾年说，“走吧。”
说完这句话，也不管人家跟没跟上，自己就出去了。
原地的顾年：“……”
他内心五味杂陈，还是主动跟着“绑匪”出去了。
在楼外的小树林中，绑匪与主动被绑的人质，非常和平地面对面站着，准备交谈。
甚至从身量上目测，人质本身，比绑匪看起来还要危险。
“你知道我这么‘让’着你，是因为什么。”顾年主动开口。
“嗯……”方七岁酝酿片刻，想说出那个名字，但还是没能做到。
顾年注意得到女孩的小细节，也明白她内心的挣扎，并不逼迫，“所以，看着你的时候，我其实是把你当妹妹的。”
“大可不必。”方七岁直白拒绝，“用我不喜欢的方式，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我不能接受。”
“对不起。”顾年坦诚道歉，“这件事我确实用了很强硬的手段，但这并非我本意。”
“有人拜托你这么做？”方七岁敏锐地问。
“嗯。”
“是你背后那些股东？”
“那倒不至于。你连这个都能查到？”顾年轻笑。
方七岁却不理他的反问，自顾自盘问下去：“那就是……与他有关的人了？”
她说到这，顾年为之一怔，不自觉低下头，又是一声“嗯。”
方七岁继续尖锐地逼问：“之所以拜托你，是因为你在平台的地位，只有你有办法阻止我直播，到这个地步？”
“嗯。”
方七岁又问：“那人是谁？”
顾年摇头，“我不能说。”
“那你呢？你觉得你这么做，是帮我还是害我？”方七岁难得显现出攻击性。
“我只是希望你从江牧野的事情中走出来……”
“请不要提他！”
方七岁厉声打断他的话。
这个名字像是一块石头压在方七岁的心头，她调整着呼吸，试图从当前压抑的气氛中走出来。
可当她暗示自己，不要想像一只白色的大象时……
她的脑子里，就会出现一只白色的大象。
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方七岁还是忍不住为止眼眶一红：
“走不出来又如何？我只是提不得，又不是过得不好。我允许自己提不得他，因为我还小，我还有很多时间慢慢让自己接受这件事。我不想逼迫我自己。”
顾年轻叹：“我明白了。是我急功近利了。也许，这也是我作为成年人，这些年养成的习惯，做什么，都想要一个迅速的结果。”
方七岁抽抽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愚蠢的大人。”
见平日要么刚硬，要么冷然的少女，此时露出了难得柔软的一面，顾年神情柔和下去。
他牵牵嘴角，“是我们愚蠢，是我们忘了，我们应该被允许如此脆弱。”
“……”
“七岁，这次确实是我的错。作为一个大哥哥……”顾年想起与女孩的对话，又改口，“一个男人，做了自以为是伤害你的事情。如果有机会可以弥补，随时来找我。”
“我希望没有这样的机会。”
方七岁对外一直是个成熟冷静的形象，此时，唯独面对与江牧野直接相关的人、面对与其同龄，比自己大七岁的成年男人……
她难得表现出青少年的任性与幼稚。
她说：“如果你已经变成了一个冷漠的大人，那么我要你再与我无关。如果你还没到那样的地步……
“我要你和我一样走不出来。我要你一直对我有所愧疚。”
顾年本不需要答应她。
她所提出的要求，其实超过了作为成年人的顾年而言，可以补偿的程度。
但顾年却从她的要求中，听到了对另一个人的情绪。
所以，他本不该答应。
顾年最终却还是缓缓地、郑重地……
温柔地同意了她的任性。
(https://www.biqukk.cc/90784_90784582/2204561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kk.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k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