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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遇园小区外,一辆黑色suv停在门口,坐在副驾驶的优雅女士对司机说:“老郁,你快点给儿子打电话。”

        来人,正是郁白父母,郁惟之和白筱年。

        郁白他爸,郁惟之,年轻时是个工程师,在首琅地产负责建筑质量安全,参与一线施工建设。那会房价远不如现在遥不可及,购买资质也不如现今苛刻,他从公司在郊区内购了两处房产作为投资用,直到郁白上大学去了南京,夫妻俩无事可干,才把那两处装修了一番,开了个私房餐厅,依山傍水,生意相当红火。

        郁白他妈,白筱年女士,是一个热衷园艺的文艺人,性格不算强势。喜欢些花花草草的人,性格上大都相对平和,郁惟之是个浪漫人,乐于惯着她。

        郁惟之眼中的郁白,整个人就是一没过青春期的混小子,做起事来离经叛道,说话满嘴跑火车,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活脱脱一游离人间的登徒子。

        依他看,这登徒子估摸是想当和尚!明明长得也不难看,那脸随便往人堆里一戳,也算出挑啊的。前几年还听说有固定的的伴儿,这几年,连个动静都没有。

        归根到底,是这人思想不端,根本没想定下来,就想打光棍。

        郁惟之对白筱年唯命是从到了近乎逆来顺受的地步,他一边找郁白的电话,一边问:“老婆,可是怎么说啊,你还不了解那混小子么?你要说不出个正经理由,他肯定不去。”

        白筱年说:“什么正经理由?那不是他家吗?回自己家还需要什么理由?你就说,让他回去帮我挑粪!”

        郁惟之:“”

        郁白难得早起,电话接通时,他正在摆弄刚收到的同城快递。

        郁白把手机按了外音,放在橱柜上,站在厨房前,思索是用剪刀还是菜刀拆快递。

        郁惟之装腔作势咳嗽一声,问:“在家?”

        郁白最后决定还是用剪刀,那菜刀看起来十分骇人,搞不好会割到手,他从工具箱里取出剪刀,沿着胶带剪开,咖啡的香味飘出来。

        虽然知道是什么,他还是止不住地兴奋,喜滋滋地把袋子拣出来一看——阿拉比卡麝香猫咖啡豆,足足有两斤多。

        想想就美。

        他从不辜负自己的嘴。

        把咖啡豆放进橱子里,把琉璃台上擦拭干净,收拾妥帖,拿着手机往客厅走,狗蛋在他腿边蹭来蹭去。

        他爸无事不登三宝殿,一登三宝殿准没好事,他说:“嗯,在家,怎么了?”

        郁惟之一贯对白筱年言听计从,他毫不犹豫道:“那什么,我跟你妈现在在你家楼下,接你去挑粪。”

        郁白蹲下身摸着狗蛋柔软的肚皮,闻言笑出声,这二老敢情是来门口堵他了:“爸,你这借口是我妈教的吧?”

        郁惟之看了看白筱年,白筱年接过手机,笑意盈盈:“儿子。”

        郁白猜八成又是给他物色了什么相亲,反正没事,见见倒也无妨,郁白搅着咖啡:“妈,又给我物色了哪家姑娘啊?漂不漂亮?不好看我可不去啊。”

        到底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崽子,即使长成了个纨绔子弟,白筱年依旧“母不嫌儿丑”,十成十的耐心哄着,她说:“臭小子,就知道贫嘴。不相亲,你赶紧下来吧。我跟你爸在小区门口,这里不让停车。”

        郁白抱着猫放到猫爬架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猫头,白筱年想了想又说:“把狗蛋儿也带上,我想它了。反正你

        这两天没事,就回去住两天吧。”

        郁白摸着狗蛋:“小崽子,你奶奶让你回她家呢,你去不去?”

        白筱年喝道:“它怎么不想去,我给它准备了小鱼干儿。”

        不消片刻,白筱年看见亲儿子走了过来,走近了才看清郁白衣服上的图案,脸色一沉,潮不潮的她不知道,反正横竖看这衣服上缺胳膊短腿儿的图案心气不顺。

        郁白走进,走近副驾驶敲了敲窗,白筱年摇下车窗,郁惟之率先开腔:“干什么?上后面儿坐着去,男人的副驾驶是留另一半的。你有什么资格觊觎你妈的副驾驶。”

        不找对象,郁白就成了他爸口中穿梭于红花绿柳中不愿负责任的渣男,干什么都看不顺眼,他拎着狗蛋晃了晃:“我有猫。”

        郁惟之骂了句:“混账玩意儿。”

        白筱年对郁白这件衣服颇有微词:“郁白,你这穿的是什么玩意儿?”

        郁白坐上车,把猫放在了身侧,低头看了一眼,说:“怎么了?不挺好看的么?我这是敢于揭露社会的阴暗,彰显生活的疯狂,展示我对未来刚正不阿的态度。”

        白筱年没看出什么批判现实主义,倒是觉得郁白这生活态度十分不端正,她说:“一会儿到家给我换了,换上你爸的西装,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郁白催促:“开车吧爸,妈,你儿子我就这样了。再说,真要去相亲,在人面前伪装成不是自己的样子,万一结婚现了原形,那还不得告我骗婚啊。”

        郁白一张嘴,牛鬼蛇神在他面前都插不上话,白筱年想着他能配合回一趟家待几天也是好的,便不再数落他穿了件图案不太吉利的衣服,反倒是郁惟之忍不住说了他两句:“能装一辈子也算你的本事。”

        郁白把狗蛋放出来,狗蛋钻出猫包,踩着郁白的腿蹦到了白筱年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拿脑袋拱她的胳膊以示亲昵。

        狗蛋成了精,审时度势一番不打算和那平日里给它铲屎的站在同一边而了,此时此刻团成球瘫在白筱年怀里,乖巧极了。

        这猫崽子平时在他那儿可是张牙舞爪好生伺候着还从不给好脸色的主,郁白对狗蛋倒戈相向的狗腿行为瞠目结舌,他在心里暗暗骂了声:“个小没良心的。”

        他手里捏着一只抱枕,昨晚看书看得太晚,早上被狗蛋一屁股坐醒,实在很困,他便撑着头靠着车窗,微阖双眼养神。

        郁惟之看他那样,试探道:“又熬夜了?”

        郁白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车沿着四环往扎向机场高速。

        白筱年摸着猫,扭头过来看他一眼。

        前天郁白突然找她要钱她就觉得不对劲,要知道郁白从上大学开始就没找他们伸手要过钱。新闻上对郁白唱衰不断,白筱年爱子心切,同他商量:“儿子,你看我跟你爸年纪也大了,甘棠处生意也还不错,你接管过来不愁吃不愁穿的,要不,你趁现在退圈吧。”

        白筱年说话音调平平,没有丝毫逼迫和凌厉,外人听来春风和煦,对郁白来讲却像北京冬天的风,刮在脸上,刀割似的。

        猫在白筱年怀里打了个滚儿,郁白撩起眼皮,目光落在狗蛋圆润的肚子上,说:“妈,我是为了那吃穿用度么,我的性格您知道的,别劝了,我们家又不是什么商场巨鳄,您也别联合我爸搞回家继承家产那一套了。”

        白筱年早知劝不动他,便说:“随你吧,你是不缺吃穿用度,那前两天管我要钱是

        怎么回事?”

        郁惟之闻言,警惕地瞪他一眼:“你个臭小子,背着我管你妈要钱了?”

        郁白无语:“爸,您就专心开车,跟这儿裹什么乱。妈,那事儿我不都跟您解释了吗?那是一个朋友有点急事,谁还没个江湖救急走投无路的时候,您说是不是,再说,您那钱我不是给您还回去了么?”

        白筱年朝他翻了个白眼。

        不说还好,一说她更来气,当时收到银行卡转账通知,定睛一看转账人郁白,从右往左数过去,多了俩0,当时快吓出心肌梗塞,以为郁白出事了,得空便拉了郁惟之上门来堵郁白。

        白筱年反复确认:“你真没什么事儿?还有钱吃饭?”

        郁白就算登不上什么富豪榜,那也大小是个老板,再不济变卖变卖资产,也能做到有房有车,衣食无忧,养老不愁吧,怎么到了他妈白筱年女士眼中,就成了连饭都吃不上的穷苦人民了,郁白揉着眉心,说:“放心吧您就,一天三顿没少吃,光吃不长肉,实在没钱我就回家继承家业,当个乡村饭店小老板,行了吧。”

        郁白惯会寒碜膈应人,在堵得人无语凝噎方面天赋异禀,自成一派,三个人吵吵嚷嚷时,郁惟之把车停在了潮白河边甘棠处门口。

        郁白坐车坐得乏了一脸倦容,站在河边伸懒腰。

        狗蛋有了宽敞地方撒欢,在白筱年开车门的瞬间蹿了出去,优雅的白筱年女士忙踩着高跟鞋追了上去,郁白懒洋洋地说:“妈,慈祖母多败孙,你让它跑吧,饿了自然回来了。”

        白筱年说:“不见了怎么办,这附近经常有野猫出没,再打起来。”

        郁白揽着白筱年的肩往甘棠处内里走:“放心吧,跑不了,再说,狗蛋一个绝育小公猫,你还怕他吃亏啊。”

        白筱年掴了他一掌:“没正行。”

        甘棠处是个下沉复合式庭院,共三层。

        三层楼看似一个整体,实际一层与二三层分开,连土地用途拿地时产权都有区别,郁惟之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房子盖起来之后,严格按照产权,在一层开了个餐厅,二三层自住。

        从一层正门朝东开,对着潮白河河畔,门口高低繁复深入浅出种着些郁白叫不出名字的花,中式木制栅栏掩映在向日葵下。

        推开门走进去,一个将近200平的花园在面前展开,花园设计讲究,鹅卵石铺成羊肠小道弯弯绕绕,矮丛中央高树耸立,形成天然的夏日纳凉之地。

        绿油油的草皮上搁着两张石凳,草皮上有野花,高的矮的,大的小的,红的黄的,热烈的开着,争相恐后张望着往来之人。

        二层正门朝南开,门口是一处秀珍版山水景观,掩映在花丛中。

        花香浸润,蜂蝶围绕,郁白眼前飞来一只蜜蜂,险些撞到他脸上,他晃身避开,嘴里咕哝着:“妈,少种点花,招蜂引蝶的。”

        “郁老师——”郁白闻声转头,来人走近,激动万分:“真的是你,郁老师。”

        白筱年也看过去,眼前的姑娘二十出头的模样,长得眉清目秀的,穿着一条白色修身长裙,很优雅。

        瞧瞧,多棒啊,真正招蜂引蝶的人在这倒打一耙,自己眼瞎怪上了无辜的花花草草。

        郁白在脑海中快速匹配长相与姓名失败,这姑娘看着面生,应该是粉丝,他微笑点点头:“嗯,你好。”

        姑娘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郁老师,您也来这里吃饭吗?”

        郁白不欲多做解释,更不想将甘棠处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中给父母带来困扰,他简单回应:“嗯。这儿饭挺好吃。”

        白筱年觉得姑娘长得标致,这倒霉儿子不解风情,她说:“姑娘,进来坐吧。”

        花园尽头,青石板铺了整面地,十几张木制方桌整齐地摆着,椅子分列两遍,每张方桌中央都有一把木伞,用油纸包的,复古又文艺。

        白筱年一颗少女心,又被郁惟之宠着,岁月不留痕迹,看上去不显老态,若不是跟郁白有五分相像,那姑娘简直要浮想联翩。

        她走进去,捡了椅子坐下,这不是吃饭的时间,这院子设计精巧,进来消磨时间的人不少,白筱年习以为常,她在郁白耳边小声说:“儿子,你陪着人聊一会儿,你爸又不会做饭,厨师还没上班呢,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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