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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一个嘴硬心软的人,眼神会出卖他的温柔,穿过绿化带,走在假山灌木丛中,想起秋既明看他的眼神,郁白嘴角快要翘上天。

        第一次来西区,西区公寓外观和东区相似,只是楼间距更密,但不影响美观和光线,小区绿化也是大同小异,踏过淙淙流水小桥,他绕进了单元楼。

        坐电梯,开门,走出电梯,他脚步轻盈,心情雀跃,他满怀期待敲门。

        门开之前,他对着前面微弱的反光看到自己笑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他敛了笑容,扮做严肃模样,等待开门。

        “谁啊——嗝”,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秃头油腻大叔,手上甚至攥着一只酒瓶子,对着郁白打了个酒嗝儿,醉醺醺不耐烦道。

        郁白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说:“抱歉,我走错了。”

        刚才那大姐敲了几下来着?

        郁白会错了物业大姐的意,他悻悻地坐电梯下楼,重新走进了旁边的二单元。

        他一腔热情被醉酒大叔磋磨去了大半,走在门口始终鼓不起敲门的勇气时,门却打开了。

        迎面出来一位年轻女士,穿着超短裙,手里提了袋垃圾,往外走。

        郁白站在楼道间顺着逐渐缩小的门缝里瞥,屋里好像没有其他人,还好,不是从秋既明家里出来的,意识到这一点,郁白后怕地给自己捋气。

        可,要万一秋既明真是喜欢女孩子的呢?

        上次在他家,秋既明问他是不是弯的,难道是在看出什么他对他心怀不轨因此出言试探?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陷入无端的臆想中,顿时凉了半截心。

        他纵使十拿九稳,万般自信,却也会因为喜欢上一个人而胆怯害怕。

        但是来都来了,也不能辜负了那个大姐的走后门,如果他喜欢女生,那就掰弯他,郁白斗志昂扬地想。

        想好对策,他大步向对面的那一栋楼走去。

        抬起来的手还没扣响门扉,郁白听到门内一阵狗吠,他面儿八风不动的冷着一张脸,好像是来收债的,其实心里很紧张。

        狗越吠越高,秋既明在书房配音,被吵出来,见小白对着门汪汪直叫,他狐疑地抱起狗,从猫眼里往外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谁能告诉他,郁白怎么会站在家门口!

        他想假装不在家,可是小白十分激动,已经失去掌控。它两腿奋力一蹬,从秋既明怀里蹦出去,往阳台上蹿。

        阳台上窗户开着!

        小白险些掉出去,秋既明大声喝它:“小白,下来!”

        他在家!

        郁白心跳如雷,他按了按眉心,咽了口唾沫,举手敲门。

        他边敲边喊,真像个催债的:“秋老师,我听到你说话了,我知道你在家。”

        “秋老师,你开开门。”

        “开门呀,秋老师~”

        这是他不开门他就不打算走了?怎么这么赖皮!

        秋既明拗不过,捉住小白后,去给那人开门。

        “你怎么来了?”

        看见秋既明的瞬间,郁白是在笑着的,古人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现在看秋既明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

        白天的楼道里很静,也很清冷,他却在秋既明打开门的瞬间感受到从里往外扑面而来的温风暖煦。

        秋既明抱着狗,脖子上挂着耳机,他穿着黑色长款家居服,布料很薄,但垂感很好,不贴

        身,所以郁白流连一圈,什么便宜没占着,只好占狗的便宜,在小白头上撸了一把,说:“秋老师,不请我进去坐坐?”

        秋既明错开身,对他说:“进来吧。”他跟着进去,关上门,小白兴奋地蹭郁白的腿,接着围着他转圈圈,很高兴的样子。

        秋既明心里骂道,这吃里扒外的狗崽子。

        “需要换鞋吗?”问是这样问,那人没等征得主人的同意已经站在了客厅中央,东盼西顾打量起来,丝毫没拿自己当外人。

        显然是另外一个小主人太过热情的缘故。

        小白围着郁白跳,秋既明怕小白再做出什么有损他威名的举动,提前打预防针:“它见到你很高兴。”

        意思,之后它要是做什么奇怪的行为,纯属小白个狗行为,与他无关。

        立了秋后,少了雨水眷顾,北京的天气愈发干燥。

        入了秋,秋既明提前养生,早早地打开了加湿器,这时客厅的茶几旁云雾缭绕。

        厨房的餐台上热着的,是一锅雪梨汤,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想来,方才闻到的香甜味道,是正在沸腾的这一锅冒出来的,他吸了吸鼻子:“你在煲汤?真香。”

        秋既明正握着的给郁白倒的半杯热水,闻言,不知道该不该递给他,他问:“是冰糖银耳雪梨,要尝尝看么?”

        郁白其实不爱甜食,在南京那几年,吃饭简直是煎熬,吃了四年加糖的青椒肉丝,味觉上没有被同化,反而适得其反,更喜欢吃辣了。

        “好啊,秋老师煲的,肯定很好喝。”

        他口是心非地说。

        秋既明放下手里的杯子,从橱子里取出一只瓷碗,盛了小半碗。

        郁白接过来,勺子在碗口刮出脆响,他舀了一勺,喝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

        可是对郁白来讲,太甜了。

        其实并不难喝,可郁白的表情还在因为过高的糖度而扭曲失控,他皱着眉,在撞上秋既明期待的目光后舒展开,接着屏住呼吸,闷头干了一碗。

        从他喝第一口的反应,秋既明就知道他不喜欢,他抿着唇忍着笑笑,故意问:“好喝吗?”

        郁白反应很快,装作惊讶的样子:“好喝啊,当然好喝,这还用问?”

        秋既明忍不住逗他:“既然这么好喝,那要不,再来一碗?正好我一个人喝不完,你帮我分担分担”

        什么再来一碗?

        小半碗他都是一口闷的!

        郁白沉默着看着玻璃盏里满满的一锅:“”

        秋既明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他,他笑得太冁然,好像遇到了天大的好事,一颦一簇间都是藏不住的喜悦,郁白觉得,要是在古代,这厮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妃,因为他听见自己对秋既明说:“啊,行啊,喝呗,没说不喝,你别说,我正好饿了。”

        他摸了摸嘴唇,表情异常悲壮。

        碗还在郁白手里紧紧捏着,秋既明伸手去接,郁白暗暗较劲不肯给。

        两个人之间,还是郁白示弱,行吧,古有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今有郁大作家为夺心上人欢心忍腻喝甜汤。

        他松开手,秋既明轻巧掂着碗,走回厨房,碗落在了餐台上,没有动手盛汤,而是顺手把放凉的温水倒掉,重新倒了温水,递给了郁白。

        郁白如蒙大赦,抱着杯子脚底抹油似地装作参观屋子

        ,躲着去了,小白摇着尾巴追着他跑。

        秋既明从来没见过小白这么喜欢缠着一个人的模样,就连他父母来的时候,它都没有这样过。

        怕小白再对郁白做出雷人的猥琐举动,秋既明小心地跟在它身后。

        他其实很想问郁白是怎么知道他住在这里的,来找他做什么,话头起了几次,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郁白参观着参观着,就走到了书房。

        秋既明的书房陈设跟他的一样,具有鲜明的职业特色,书架上不少专业书,业余的著作也有,多是国外的,和民国时期的。

        也有郁白的,准确来说,现在还活着的作者中,只有郁白的,被摆在手边,郁白端起封皮上烫金字体都被磨掉了的《红墙》,翻看看了两页,评价道:“这本书其实写的不怎么样。”

        秋既明不知道他是在自谦还是真情实感,因为他听着这话很尴尬,不知道怎么接,否认像奉承,肯定那不是二逼才能做出来的事儿么?

        琢磨了几个来回,秋既明选择实话实说:“我倒是很喜欢。”

        秋既明突然想到,上次在太古里买的香水以及买药送的一盒避孕套,就被他随手放在电脑旁。

        秋既明:“”

        他正想着趁郁白正在书架旁,把避孕套拿开,手伸过去被郁白捷足先登,只见那人拿起香水盒。

        秋既明紧张兮兮:“”

        这是一款偏中性的香水,味道柔和,比较适合女孩子。

        秋既明原来真的是喜欢女孩子的么?

        香水还没有开封,应该是要送人的,礼盒上甚至卷着花边,看起来那么精致,展示着送礼人的重视,郁白忽然心里酸酸的。

        他不是没有设想过这种情况,只是直面惨淡境遇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无法坦然接受,心理的失落难以掩饰地蔓延开。

        他想,他应该回去了。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放下香水盒子,脸色肉眼可见的难堪,阴沉沉的,好像即将下暴雨的阴天,冷飕飕的。

        就连语气都带着初秋的冷冽,听起来不近人情:“抱歉叨扰秋老师许久,我先走了。”

        那语气,怎么听着还挺委屈?

        秋既明心一横,即使会被郁白看出来他的心思,也不想要郁白误会什么,他着急解释:“这香水是送给你的,我在成都买的,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你。”

        嘴比比脑子反应快,等上手拉住了冷眼望着他的人,他才恍惚地想,我留他做什么?

        郁白以为自己听错了,香水是他千里迢迢不远带回来送给他的?

        那香水旁边那盒薄荷味道的避孕套是干什么用的?

        郁白想,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定然是欣喜的,不可抑制的。

        他在笑。

        他不怕被秋既明瞧见他这种如意般得逞的笑,毕竟俘获秋既明的芳心,本就是一桩足够他得意许久的事。

        他断定秋既明同样是喜欢他的,如若不然,怎么会连出差都在惦记着他,给他买礼物,还是十分暧昧的香水

        郁白肾上腺狂飙,他反客为主,握住秋既明的手腕,把他拉进一些,然后问:“那你高兴吗?”

        没头没脑的问题,秋既明却听懂了。

        他说小白见着郁白很高兴,所以问他见着自己,是不是也是高兴的。

        竟然还

        要跟一只狗作比较,秋既明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暧昧时光里,一举一动,能给人一鼓作气的勇气,也能让人再而衰三而竭感到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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