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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秋既明在郁白家一觉睡到十点,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怀里里多了个抱枕,怔愣了片刻,才想起自己身至何处。

        他坐起来,清晨的嗓子哑哑的,他低声叫郁白的名字,没人应。

        起床在家里逡巡一圈,没见着郁白人,料想是出了门。

        有点鸠占鹊巢的怪异感他局促着想给郁白打电话。

        手机昨天没电被他随手放在了沙发上,他靸拉着拖鞋走到茶几旁找到手机,拿起来一看,居然满电。

        应该是郁白给他充的。

        他给郁白发信息,问他在哪儿,郁白正在听杨领风舌战顾思农,收到消息,把神思从二人的对话上收回,给秋既明回消息:“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饿了就下楼吃点东西。我出来有点事,晚点回去。”

        秋既明想说既然你不在家,今天又刚好周六,我就先回家了,但是又觉得主人还没回来他照面都不打直接走掉有点不礼貌,他只好在郁白家等着。

        他给郁白回:“行吧”

        这么勉强的语气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他这个男朋友还是留不住人啊,郁白深谙“要想留住一个人就要想留住他的胃”的道理,心机地拿美食诱惑秋既明:“你先委屈将就吃点,我回去给你带蛋糕,黑天鹅,很难买到的。”

        秋既明知道那家店,都是噱头,也就郁白这种小资的傻白甜喜欢追求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可人满心满意装着你,不领情不是不识抬举么?再说,噱头是噱头,好吃也是真好吃,他确实还挺喜欢吃的。

        可是他傲娇啊,所以继续两个字对付郁白:“行吧。”

        郁白哼一声,心里感叹他这位男朋友脾气可真带劲儿,说话都这么对他的胃口,简练又不粘人,他想着想着,嘴角翘起来。

        杨领风看他一直不说话还玩起了手机,这人真的是不能谈恋爱,郁白这么聪明的人都成了恋爱脑,他十分讨人嫌地抢走郁白的手机,锁屏,然后说:“你上这儿来跟你对象搞什么距离产生美来了?开会呢,聊什么天儿。”

        郁白烦道:“啧,手机还我,我没回完呢。”

        杨领风直言不讳:“人就给你发了两字,行吧,有什么可回的,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剃头挑子一头热,会不会你俩在谈恋爱这事儿其实是你臆想出来的假象?”

        “嘶,你咋那么烦人?”,郁白从他手里夺回手机,敛了笑,对顾思农说:“所以我把杨领风带来了,要是观众抵制的是我和秋既明,那我们两个人都不出现就行了,杨领风虽然写的不如我,名气还是不错的,他蹭热度的能力一流,微博粉丝虽然比我少,但也有1000多万,挂他名字,也能吸引书粉。”

        杨领风:“”我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工具人吧。

        直接宣布“袅袅崇光”雪藏,部分事业粉肯定要闹不休,郁白觉得这根本不算什么问题,说:“既然是事业粉,换了id,自然也能听出秋老师的声音,到时候只会心照不宣,不会拿出去乱说。”

        几个人达成共识,主要不出圈,一切好办。

        顾思农走后,郁白和杨领风继续在咖啡厅逗留了一会儿,杨领风坐在郁白对面,被郁白盯得头皮发麻,他捏了捏耳垂:“怎么,你这么欲求不满地看着我干什么?我哪句话说得让你不高兴了?”

        郁白掀了掀嘴皮子:“你为什么要让我家秋老师换马甲?”

        杨领风怀疑自己是吕洞宾转世:

        “???”

        “我们秋老师堂堂正正,顶天立地,要重新来过,也是用他自己的名字。如果不是,那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人,我要;属于我的人的名望,我也要。

        如果不能让他重新用“袅袅崇光”这个名字登上山巅,那他接下来要做的一起又有什么意义?不是他要把无限风光还给他,而是这一切本就属于他。

        换一个马甲,是权宜之计,可他一定要让山下的人知道,山顶上的那个人,叫做秋既明。

        要么金戈铁马凯旋,要么马革裹尸而还。

        郁白的人生里,没有退而求其次。

        一个平淡如水的人遇到感情,会沸腾成为何种模样,杨领风算是见识到了。

        他绝非为了名利,只是图一个人的笑脸,他这个人,要是在古代,绝壁是个沉迷美色的昏君,杨领风在心里想,他道:“你是为了博美人一笑,那我是为了什么?”

        郁白顿了一顿,吐出一个字:“钱。”

        杨领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郁白,我发现你这人,除了对秋既明,对其他人都不会说人话。”

        郁白随意反问:“不是么?”

        好,说的也是没什么毛病,人为财死么,杨领风认下了:“是。”

        两个人走出咖啡厅,分道扬镳。

        梧桐黄了叶,被风卷了一地,厚厚堆叠着,踩上去脆脆沙沙,杨领风弯腰捡起一片叶子,看着郁白的背影叫住他:“郁白,我是为了你。”

        金灿灿的大道延伸开去,郁白没有回头,但杨领风看他抬起一只手挥了挥。

        郁白勾着嘴角笑了笑,喃喃自语道:“我知道。”

        娱乐产业,等于半个娱乐圈,圈子里左右逢源的事司空见惯,得势时高朋满座,失势时人走茶凉,人性和人心经不起考验,秋既明不会抱着恶意去揣度别人,却也不会天真到奢望所有人都必须要给予他理解和善意。

        秋既明翻微博,发现他转发的一条微博被原作者删除了。

        那条原微博,是之前成都庆功会光点传媒高调宣布和“袅袅崇光”合作的内容。

        现在看来,他应该是被光点退单了。

        人不就是这样,乘风来,再乘风去。

        谁又知道,哪场是东风,哪场是西北风。

        说没有一点点失望是假的,但自怨自艾不是办法,他想,被雪藏之后,他能做什么?

        被雪藏,不是解约,他不能一气之下离开。

        可是,留在北京,他能做些什么呢?

        恐怕,也做不了什么吧,谁又知道雪藏什么时候是个尽头?谁又能保证,千帆过尽,病树前头万木是春?

        成年人,是在风花雪月之前,先考虑生计温饱,他满腹理想也得立足现实。

        北京是个多么残酷的城市,多少人怀抱着希望投入其中,又在一个无言的深夜含恨离去。一座城市未必冷漠,可人情凉薄,他如今是个烫手山芋,搁在谁手上,都拿捏不住。

        他换好衣服,把床铺平,喂猫的时候,江硕给他发来了视频通话。

        他接起来,江硕一样秋既明身后熟悉的那幅油画,很上道地问:“你在郁白家?方便出来吗?”

        有些话,还是不适合对郁白说的,秋既明想,出去透口气当放风,只要比郁白先回家就行,他说:“哪儿见?”

        江硕摄像头一

        转,秋既明便从镜头里看到了“遇园”的大门,他飞快地说:“等我,马上出来。”

        他快速穿好鞋,出了门,江硕坐在车里,看他出门冲他按喇叭,人还没上车,江硕欠儿登的朝他喊:“嘿,你俩还挺有缘分啊,住一个小区。你俩这是同居了?”

        校庆之后,江硕去了一趟云南勐海县,短短一周被晒成了根黑炭,要不是那人一张狗嘴吐不出象牙,秋既明简直没敢认他。

        秋既明坐上去,对那位日理万机解救万民于水火的当头棒喝:“啧,你怎么黑成这样?之前视频也没见你这么这样啊?你别是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被抓住蹲了一年苦窑吧?”

        江硕不满意:“怎么说话呢,哥们儿我现在是新闻部副部长了,你瞧见过干了两年当上副部长的么?”

        他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看上去是真高兴,秋既明知道这种做喜欢的事得到回报的成就感,他也真心实意为江硕感到高兴。

        六七年的交情,秋既明向来是个棒槌一样的存在,恭维的话不会说,酸话说不出口,讲得出来的,都是旁人不爱听的:“你能这么快当上副部长难道不是因为你还是个蝌蚪的时候比其他蝌蚪游得快,摊上了个好爸爸么?”

        江硕的父亲是官媒社长,位高权重,虽然人洁身自好,但人在高位,本身会带来很多好处,即便是不想要,有时候依然会因此得到一些什么特权。

        江硕从来不怕别人说他会投胎,反而涎皮赖脸地大方承认:“是呗,哥们儿打小就比别的蝌蚪优秀。”

        江硕跟他一样,都喜欢吃甜食,秋既明从兜里摸出一块大白兔,从郁白茶几上顺手拿的,抛给他:“喏,江副部长,接着。”

        江硕一见大白兔,眼睛都亮了,扒开糖纸,把糖丢进嘴里,享受着甜蜜滋味儿,丝儿丝儿的甜,他嘬了两口口水,嚼吧嚼吧,发动汽车,然后问秋既明:“去哪儿快活快活?”

        秋既明给谭小波发信息,他们仨同窗四年,关系一直不错,撇开当年谭小波对江硕心怀不轨不谈,三人同进同出四年,也是过命的情谊,秋既明说:“叫上阿谭,我们去爬长城?”

        江硕才从云南翻山越岭回来,现在能躲懒一天是一天,秋既明这提的是个什么棒槌建议,他说:“爬长城?你可饶了我吧,我刚爬山涉水回来,还没养白净呢,你又叫我出去晒太阳?不去不去,快到饭点儿了,接上她我们去吃烤鸭去。她还住原先那地儿呢吧?”

        秋既明开了导航后,才给谭小波发信息。

        谭小波住在知春路,从遇园过去不堵车20分钟车程,路上遇到两个红灯,半小时后到了谭小波住的小区门口。

        他们到时,谭小波已经等在了门口,还提前化了精致的妆。

        三个人找了家最近的全聚德,要了个包间儿,点完餐,坐定,关上门,秋既明打量了片刻谭小波,收回了视线。

        谭小波被他看得坐立难安。

        三人的学生时代时期,秋既明一直属于脾气比脸色还臭的类型,虽然长了一张阳光灿烂开朗少年的脸,但那人心思深沉,三人约去爬山或者吃饭,谭小波常常因为化妆或者起床困难怠惰而迟到,秋既明就是这副喜行不于色的神态,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然后在过程中折磨她。

        秋既明虽然是个靠嘴皮子吃饭的人,但他攻击人的词汇匮乏得很,就那几句车轱辘话来回说,他自己好像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对待谭小波这种不算有违道德的小错误,他基本采取暗搓搓惩

        罚的方式,比如拍丑照晒在朋友圈等公开处刑的行为,丧心病狂程度比言语攻击杀伤力更大,之后谭小波再也不敢迟到早退,惹他生气。

        今天她也没迟到,反而早早等在门口,这人怎么也是一副阴晴不定的模样呢?难道他看出来自己和江硕的目的了?

        三个人的默契在于你不问我不说,看破不说破。

        在友情里不需要那么聪明,更不需要泾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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