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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郁白不认为自己在做着什么感天动地需要秋既明对他感恩戴德的事,可他不想让秋既明多想,顾思农若让他休息,他即便不服,但碍于和自己关系亲密咽下这口气,再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不会对他抱怨半句。

        正是如此,郁白认为他要做的事,势在必行。

        问题是做归做,不能当着秋既明的面做,也不能被他看出名堂,可是他一见着秋既明,就像个憋不住的话的愣头青,差点一骨碌全给倒出来,为此,他苦恼了好一阵儿,决定先和秋既明保持能产生美的一段距离,以保持清醒的创作头脑。

        可他第一次躲人,没有什么经验,因而,他的行为有点不协调的鬼鬼祟祟。

        同为男人,郁白以己度人,觉得对于暂时失业这件事,他不该表现得过于关注和关切,秋既明自尊心那么强,也不会跟他提起来。

        所有的亲密关系,都是在试探中得到平衡的。

        郁白这种为人处世的方式,若在一个没有经历过社会性攻击的人,可能还能理解,但换做秋既明就不一样。

        郁白从事文化工作,收入不菲,平日言行举止,家里陈设布置都能看出他至少家境优渥,吃穿不愁,甚至还能拿出些闲钱理财投资。

        再者,工作室收入尚算可观,他无论从原生家庭还是后天条件来讲,本质上和秋既明这种需要拿工资还房贷的人就不一样,没有经历过生活的困窘,他根本无法体会秋既明内心的焦虑和不安,因此,简单安慰几句,草草收场,没有更深入打开秋既明心结的打算。

        当然,他也不是希望郁白出手帮他做点什么,成年人的感情,一旦一方需要依附一方,关系便不再对等,被依附的一方甘之若饴还好,万一有点摩擦,依附的人局面将非常难堪,这也是,为什么秋既明连房贷都还不上,也不肯找郁白借钱解决困难的原因。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快到十一月,北京下过两场雪。

        无所事事的这一个月,秋既明尽量让自己忙起来,虽囊中羞涩,他还是花了小一万块钱,,把小白送去了宠物学校,让它学得乖巧一些,至少独处时,不要再做出拆家类的举动,虽然最后的结果可能收效甚微,但秋既明还是这么做了。

        他这么多,无非是不想在发生类似的事。

        即便小白就好像一个不怎么拿得出手的儿子,他不希望小白被看轻或者遭人嫌弃。

        它应获得一条狗的尊严,即使它只是一条狗。

        他买回来几本菜谱,川菜,淮扬菜,北京菜。

        整齐地放在了厨柜里,但是最先打开的,还是川菜菜谱。

        他想起很久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句很非主流的话,“眼睛为他下着雨,心里却在为他打着伞”,他就算心里对郁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绪变化有些不高兴,但心里念的,手上学的,都是令那个人喜欢和高兴的事儿。

        做菜需要天分,秋既明领悟力还不错。

        他学了几天,已经掌握了川菜的基本奥义,重油,重麻,重辣,麻辣鲜香构成四川菜的精髓。

        而他在这段时间,因为频繁钻研川菜,自己也逐渐养成了能吃辣的习惯。

        多肉店老板通知取货的时候,热腾腾的毛血旺正在滋啦滋啦冒着油烟,整间屋子里弥漫着辣椒和花椒的香气。

        他没来得及吃,换了衣服出门。

        胖老板很客气,见他来,热情招呼他:“小伙子,你来了,外面冷吧,快进来

        暖和暖和。”

        大姐给他捡了个圆凳,让他坐:“你先坐会儿,这才11月呢,天儿浇冷的,货放在仓库,你等等,我去给你取。”

        他其实不怎么爱跟人闲聊,出于礼貌呼着气回应:“是挺冷。”

        “你坐你坐”,老板说着话,从抽屉里取出一串钥匙走开了。

        秋既明看了看说起来,今年北京入冬后,受寒潮影响,冷的格外厉害,最近直逼零下二十多,在室外不到五分钟,很快失去知觉,手根本不敢直接暴露在空气里。

        坐了几分钟,老板抱着花盆回来,玉扇立于盆中,青翠欲滴,通透如成色极高的翡翠,没有一丝杂色,品相一流,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一株个头有点小。

        老板把多肉包好,拿铲子撮了两袋多肉土和一袋子小石子儿,交代他:“回去尽量不要换盆,先养养,适应家里的温度后再换。这东西耐旱,不用天天浇水,浇水注意从土堆边缘浇透,多给它晒晒太阳。”

        秋既明一一记下,心里想的是,他照顾这一盆多肉的机会应该不会太多,只要小心不要让小白再次犯案让他大出血就行。

        老板大概是认为他奇货可居,又出手阔绰,穿着打扮品味不俗,正好跟玉扇一批进来了几盆霓虹灯玉露和白皮月界,她试图推销。

        秋既明被霓虹灯玉露的晶莹透亮的外形吸引,一问价格,差点当场摔了手机,直言消费不起,大姐老板根本不信:“哪儿能啊,没事,不买没关系,下次给姐介绍朋友过来,姐给你打折。喏,给你包好了,刨去押金,你再给我6万5就成。这一株玉扇小,我给你打个折。”

        付了钱,秋既明把金贵的多肉捧上车,放在了副驾驶,开车回家直接送去了郁白家里。

        之后,去银行预存了房贷,支出2万8,卡中余额无法支撑下个月的房贷,借给徐培森的钱,他暂时无法要回来,一是无法开这个口,二是徐培森要是手头宽裕直接还给他了,压根儿不必他开口去要。

        可欠银行的钱,又不是饿肚子,挺一挺就能过去,他必须得找寻出路,从事配音行业后,他的人脉都不出这一行,秋既明除了嗓子,身无长物,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做配音演员还能做什么。

        去发展副业,一时半会儿,恐怕也无法解燃眉之急。

        他甚至想过给江硕打工,去给他当替身,暗访黑心机构。

        可他给江硕打电话,江硕要么不接,要么接了支支吾吾,三两句就挂了,好像在刻意回避他。

        倒不是他想多认为江硕是打算跟他分道扬镳,只是觉得他反应怪怪的。

        后来他给谭小波打电话,谭小波也是这个态度。

        这两个人太怪异了。

        他一度怀疑是郁白知道了什么跟这两个人通过气,让他们不许帮忙,就等着秋既明开口去求他帮忙。但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按照郁白那种有什么说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的恣意妄为的行为,根本不会采取这么迂回的方式,做这种无聊的事。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这两个人有秘密瞒着他。

        秋既明给谭小波打了几次电话,试图问出点什么,但他用错了方式,他是这么问的谭小波:“你知道江硕最近忙什么呢,接电话的时候吞吞吐吐的,特别奇怪。你俩不会发生了点儿什么吧?”

        谭小波一听江硕的名字,不等他说完,立马否认道:“我怎么会知道那人干什么呢,我先挂了啊,最近特别忙。”

        看来谭小波和江硕之间确实发生了点儿什么,该不会是秋既明不敢多想,他又给江硕发信息:“你和谭小波你俩到底怎么了,她一听你名字就挂我电话。”

        江硕也苦恼呢,那天从谭小波家回去之后,他回家躲了几天没出门。

        等冷静下来后,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太不负责任了。

        其实他对谭小波也并不是毫无好感,要不也不会任由谭小波这么多年围着自己转,也许这件事是一个突破口,他主动联系谭小波。

        可谭小波态度强硬,不肯不配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他总不能直接去堵门吧?

        他还真去了!

        谭小波愣是在屋子里憋了半天不出门,宁可请假,也不愿意面对江硕。

        江硕那天有会要开,只得离去,谭小波怕他去而复返,发消息威胁他:“你要不想我搬家,就别来找我。”

        那天醉酒后,谭小波并非全然断片,她事后回忆起来,那天她和江硕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喝醉走不动路,江硕扶着她上楼,走路东倒西歪,江硕死死勒着她的腰,几乎是半扛着把人弄进屋。

        谭小波进屋还没坐下,靠着江硕就开始吐,两个人身上都被吐得不堪入目。

        谭小波吐完自顾自脱衣服,她脱个精光,扭头看见江硕站在卫生间门口,以为自己做梦呢,脱上去三两下把脱江硕衣服扒下来,扔进了垃圾桶,喊着:“脏,不许穿着这个跟我睡觉。”

        江硕就被人拖上床,一个醉鬼的力量无穷无尽,江硕被谭小波又摸又啃折磨了半个钟头好不容易等谭小波折腾累了,他自己也脱力倒在了谭小波的床上。

        两个人就那么躺了一宿,什么实质性/关系都没有发生。

        本来吧,做就做了,坏就坏在,什么都没做,两个人还坦诚相见,谭小波就算再怎么豪放,也是个女孩子,在这种事情上,脸皮薄得很。

        看江硕那个态度,一开始躲着自己,后来才说要负责任,要么是自己想当个好人,要么是心里认为谭小波骨子里浪放,反正不是真心喜欢。

        她是还喜欢江硕,可是并不是非要和江硕试试,谈个恋爱不可。

        两个人各怀心思,牵连无辜的秋既明,两个人都怕秋既明问起来不好交代。

        三角形,在数学关系里,是最稳固的存在,放在人际关系里,就不好盖棺定论了。

        秋既明不知道这一层关系,担心两个人是闹了什么矛盾,努力调和,反而适得其反,这两个人都不回他消息了。

        自从被雪藏后,公司里的同事,不少也联系过他,表示过关心。

        赵奚魏经常给他发信息,要么约他打球,要么约他唱ed赚外快。

        他经常劝秋既明想开点,劝过秋既明转行,尽早另做打算,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秋既明只是笑笑,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赵奚魏人到中年,到了很少会因为什么感到沮丧的年纪,他真心为秋既明感到惋惜,甚至说着“就怕一时半会儿直不了”的丧气话。

        柴燃手臂拆了线,两人中间也碰过一次面,柴燃给秋既明大倒苦水,说秋既明不去公司,他和李时安搭戏痛苦得要命,说完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秋既明被雪藏,没有这种烦恼,他这种行为是另一种炫耀,他对秋既明感到抱歉。

        秋既明反过来安慰他,说没关系,告诉他李时安其实声音条件不差,就是戏感需要提升,让他多帮助新人。

        就连徐颀柠在放周末的时候,也跑来他家,小心翼翼地问他:“哥,你公司是不是出了事儿?”

        秋既明当然不会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过境迁,网上的喧嚣黯淡下去,只要他短时间不出现在大众视野,就不会引火烧身,等他微如尘埃,再也成为不了别人的眼中钉和麻烦,他就不会在被人提起、攻击,同时就此沉沦沉寂下去。

        他自己也想过换个id重新出发,圈子里这么做的人不在少数,表面上退圈,换个马甲依然能活跃在圈子里。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需要用这种近乎卑微的方式作出妥协?

        那个时候,他的自尊心,远比什么前程和热爱,更为重要,因为内心敏感骄傲,所以不允许任何轻贱,就连自己也不行。

        他带徐颀柠去吃饭,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让她好好复习考试,元旦一起回家。

        是的,秋既明打算回南京呆一段时间。

        北京这个城市实在太大了,大到你不会在街上偶遇你的大学同学,大到你们约定下次再见可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大到容不下一个没有工作无所事事的人。

        快节奏,路上的人都在为生计奔波,秋既明知道,他被这个城市抛弃了。

        这时候的他,内心脆弱又敏感,容不得一丝一毫的试探和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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