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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嗡嗡——”

        “嗡嗡嗡——”

        秋既明眼睛都没睁开,被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得烦不胜烦,他在被窝里揣了郁白一脚,“要么接电话,要么挂掉。”

        本来郁白起床气就不小,和秋既明住了几天,有点被拿捏住了,他起身,趴过秋既明身上,从他那边抄起手机,眯起眼睛一看“江硕”,便按了接通键,放到了秋既明耳边。

        “秋儿,急着,小区门口等你。”

        秋既明:“”

        “人命关天,你不会还没起来吧?昨晚干嘛去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秋既明:“”

        “卧槽,你特么的,你兄弟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花前月下,你还是不是人啊!”

        郁白听到江硕在电话里咆哮,微微皱了皱眉,没等他动手挂断,秋既明自己一翻身摁灭手机,伸手搂住了郁白的脖子,贴了上去。

        郁白:“宝贝儿,你这样,有点犯规啊。”

        “唔,别吵。”,秋既明往前拱了拱,郁白血压都高了,掐着秋既明的鼻尖,把人往后一推:“妖妃,起床,江硕在外面等你。”

        秋既明不为所动,郁白舍不得强行把人弄醒,他伸手揽住秋既明的腰,顺着脊柱一节一节往上按,按得秋既明头皮发麻,心中警铃大作,他倏地弹坐起来,醒透了。

        换衣服的时候,他特意选了件高领毛衣,昨天郁白发疯似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排牙印,经过一夜,变成了青色,他洗澡时才发现,他不喜欢穿高领毛衣,因此衣柜里一件都没有。

        没办法,最后只能穿郁白的衣服出门。

        江硕车刚停下,就被执勤的交警逮了,非说他违章停车。

        江硕好说歹说,求饶半天,交警刚正不阿,拍下车牌,写下罚单,往他车窗上一贴,朝他敬了个礼,骑上小摩托,飘然而去。

        江硕:“”看着远处施施然闲庭信步而来的秋既明,心气不顺,那人还没上车,他便开始发难:“你把那单子拿下来。”

        秋既明屁股已经挨着座了,骂他:“你自己没长腿吗?在你那边儿,自己拿。”

        江硕拿秋既明无法,不想下车,只好伸手去够,结果脑袋在车头卡了一下,差点断气,他把单子往秋既明腿上一拍:“靠,我怎么这么倒霉。喏,车费,麻烦交一下。”

        秋既明问他:“你失恋了?还是和阿谭吵架了?”

        两者都!

        江硕都快烦死了,以前上大学时,是谭小波明里暗里喜欢他,又不死缠烂打,有时候他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喜欢他,难道不是想要占有,得不到也不能做朋友的么?为什么谭小波被拒绝还可以维持着三个人的友谊和表面的和平。

        以前能做到,为什么,光着身子躺了一晚上,忽然就不行了?

        到底是哪里变了?

        要是谭小波变了,那他自己变得更多。

        谭小波长得其实很漂亮,但是完全不是江硕喜欢的类型,江硕喜欢那种长腿气质型的,谭小波完全是个娇小的萌妹子外表,和他理想型相悖,但是,当谭小波不理他之后,他忽然发现,他好像有点喜欢她。

        不知道这种喜欢是不是错觉,总之,就是很想见见她,想跟她说话,见到她还想抱抱她,虽然可能会被她打一顿。

        他没人诉说,一开始不想告诉秋既明是不想

        影响三个人的友谊,但现在明显已经影响了,他必须要主动出击,不管谭小波到底还喜欢不喜欢他,他也要试一次。

        他跟秋既明说了那晚后海之后的事,秋既明只是感觉这两人有事儿,但没想到是这么荒唐的事,他强忍着笑意,总结道:“所以,你是被阿谭甩了?”

        江硕烦不胜烦:“甩个屁,她根本不搭理我。”

        秋既明说话时歪着脑袋看他,也就是这个姿势,让江硕看见了秋既明下颌和脖子凹陷的地方,被郁白咬出来的牙印。

        怒火中烧,他对着方向盘骂道:“靠,你脖子上是什么?郁白是狗吗?”

        秋既明食髓知味,和郁白厮混多日,看问题的角度突然刁钻起来,他支支吾吾试探:“你该不会是早泄吧,要不然阿谭喜欢你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在一起的机会,她怎么对你爱答不理?”

        “早泄你妹!会不会说话,我找你出来干嘛来了?打击我吗?不给我出主意就给我下车滚蛋,真烦人。”江硕妒火烧得理智出走,耍起了无赖。

        这事儿还得试探试探谭小波的态度,要是谭小波已经对江硕心如死灰,怎么旧情复燃?江硕现如今不到黄河心不死,要是这两人真能在一块儿,也是他乐意见到的,他舍命陪君子,摸出手机来试探谭小波的口风。

        他不明不白地说:“他说,他想你了。”

        谭小波给他回:“谁啊,郁白么?告诉郁白,我晚上上你家吃饭。”

        明明知道谭小波避重就轻,秋既明却担心谭小波真的来郁白家:“滚。不是郁白,你别来。”

        谭小波再回:“我已经和柴燃决裂了,因为他说鹧鸪那个娘娘腔声音比我温柔,告诉他,想我也没用,姐姐是不会原谅他的。”

        秋既明回忆究竟是哪个娘娘腔,想了半天,只想到一个人:“酥油饼?他声音确实比你温柔。”

        谭小波怒了:“滚。”

        秋既明继续让她猜,谭小波猜人猜狗,就是不提江硕,那不是刻意避着是什么?秋既明看江硕多半是凉了,劝他回头是岸:“我看,要不算了吧,阿谭现在好像真的很讨厌你。”

        什么就算了?哪有这样的?当初喜欢的时候咋不说算了?睡过了就翻脸不认人!江硕犯浑:“我还讨厌你呢,我算了吗?还不是照样跟你做朋友。所以说,最毒妇人心啊,女人绝情起来,简直,大杀四方,寸草不生。我不管,这事儿要不因为那天安慰你,根本不会发生,你得对我负责。”

        秋既明好人做到底:“行,我负责,那咱们去找阿谭,当面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你好。咱可说好了啊,她要是不愿意,你要尊重别人,别强迫她。”

        江硕心说,我要是有那本事,也离上天不远了。

        秋既明给谭小波说去见她,说辞大意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谭小波这回没回绝他。

        她今天在外司录音,江硕直接把车开去了鹧鸪工场,临门一脚,江硕却畏手畏脚当起了缩头乌龟,躲在车里不肯下车。

        他害怕他在谭小波心里早就凉凉了,他现在就跟死缠烂打的无赖一般,是个笑话。

        爱情可能始于荒唐,但绝不该不明不白地无疾而终。秋既明是这么理解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以己度人,希望江硕鼓起勇气,不要逃避,哪怕会被谭小波再一次拒之门外,也要不遗余力,不辞万里,来到她面前,要个清晰明确的结局。

        江硕最终被秋既明拽下车,两人在暮色中靠车

        而立,完全是等待法官宣判的架势。

        爱情或许会缺席,但所幸,一路还有友人相伴,秋既明同他并肩而立,给了他很大的地底气,堵上三个人的友谊,和谭小波谈判。

        尽管这个想法略卑劣,手段可恶,却是现在江硕唯一的筹码。

        谭小波料到江硕会来,她疲于纠缠,可没想到她的退缩竟然走出了以退为进的局势,三千烦恼丝藤藤绕绕打了结缠在一起,她无法隔着这一层纱看清蒙在那底下的江硕的真心到底是什么,是出于一/夜/情后的责任感,还是蓦然回首,阑珊灯火处的她幡然入了他的眼。

        剪不断理还乱,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她从大楼里走出来,旋转门转了一圈,风温柔地掠过发梢,谭小波剪短了头发,发丝乱卷迷了眼,她抬手别到耳后,却根本不管用,短暂斗争片刻,最终放弃。

        如果风有触觉,一定会发现江硕的眼神是烫人的,他从未发现,原来女生抚弄头发的样子,竟然可以风情又可爱,叫他怦然心动。

        他目不错珠看着人走近,感受胸腔里那一颗不听话雀跃的心脏有力而胡乱的跳,他知道那是因为谭小波。

        他低低叫了一声:“小波,好久不见。”

        谭小波没理他,当做没看见,就连对视都直接无视,她抱住秋既明,用撒娇的语气同他说话:“想死你啦。”

        秋既明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他今天是来当爱神的,爱心之弓蓄满力,放上箭矢,一箭直奔口是心非的两人。

        “阿谭,江硕有话跟你说,你们——”,话被打断,谭小波决然道:“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是想当和事老,就只能在我和他中间选择一个。”

        唯一的底牌被抽走,江硕知道他被法官判了死刑立执行,而他选择服从判决,不上诉。

        死刑至少不是当庭执行,他还是个可以表达死前遗愿的绅士,打算把秋既明和谭小波送到吃饭的地方再走,于是默不作声打开车门坐上去,对站在车边的两人说:“上车,我送你们到地儿我再走。”

        他的眼神落在秋既明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约摸是不可捕捉地零点零几秒从谭小波脸上一闪而过,但谭小波还是看到了。

        那个眼神,自己曾经那么多次在对方身上流露,一次都未被重视和怜惜,可是谁叫她心软不争气,只是那么转瞬即逝的时间,谭小波心里不可自拔地感觉到了疼。

        心疼。

        可是凭什么?

        她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就这样烧到了江硕眉毛前,她沉着脸,用最不近人情地语调对车里的人说道:“江硕,你就不能不这么怂?”

        火苗烧焦江硕的眉毛,将他烧成了无眉大侠,那人才嗅到一股轻微的焦糊味,他错愕地盯着谭小波,不确定她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不是他理解的那样。对于肯定的事情,比如喜欢,谭小波一直疏于解释任何事情,然而,关于否定的,比如拒绝,她坚决又干脆。

        江硕不了解女人,所以他根本无从得知,女人嘴里模糊空泛的概念基本等同于默认,只是有的羞于说出口,有的怯于提要求,只有任由人去猜,猜到了欢喜,猜不到失落也不会叫你发现,反而会表现得超然又释然,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好像她根本不在乎。

        谭小波暗示至此,秋既明只恨江硕是根木头,竟还未能读懂,他把谭小波塞上车,恨铁不成钢骂道:“江硕你这个大傻子!阿谭,你俩好好聊聊,我去个洗手间。”

        秋既明去卫生间的时候,觉得自己功德无量,给郁白发信息邀功。

        郁白的微信很好找,置顶加特别关注,就在第一行。

        他也是谈了恋爱才知道的,原来看不上的那些小女生情怀像一只彩色的蜡笔将他们生活中的细节描绘地生动无比,郁白微信没有什么蕴含深意的昵称,就是他自己的名字,因此秋既明极其执着地在他名字后面加emoji符号。

        刚认识的时候,是一颗炸弹,被迫配音的时候是一坨便便,偷偷喜欢的时候,郁白的名字被一前一后两个波浪包围着,现在,郁白的名字后面,缀着两颗肉麻的爱心,一颗红色,一颗绿色。

        对郁白的称呼,也随着心情和情景而不停变换着。

        最初叫他郁大作家是为了揶揄,久而久之成了昵称,继而衍生出混蛋、老流氓,这些不怎么能在外面叫出口的,即便再情动,情绪再汹涌,那一声“老公”他却始终羞于叫出口。

        心里预想江硕和谭小波终成眷属,他心里高兴,因此跟郁大作家撒了个娇,反正打字么,又不是他亲口叫的,好像能减少羞窘,甚至平添几分厚脸皮的勇气:“老公,我今天当了一回丘比特。”

        郁白正在跟王苏野他们开会,王苏野正在沟通制作过程中遇到的问题,郁白对王苏野提出的上色方案不大满意,因此脸色不怎么好。

        他一跃从编剧变成了总制片人,王苏野对他态度急转直下,从佩服变成了害怕,动画制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分歧再正常不过。

        但渐渐的,一屋子人都有些上火,方案被推翻,意味着制作周期又将被拉长两个月,各方压力重重压下来,总有不堪重负的。

        扣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他拿起来一看,脸上就那么阴转晴。

        王苏野正在说制作团队里,一个画师就因为没日没夜加班,住进了医院,好在没闹出人命,就看见郁白板着的一张脸忽然露出了笑容。

        真是时候啊,他焦头烂额时,听到让他魂牵梦萦的那个人因为一点点小事而感到开心满足时,他也会被这种情绪所感染,会心一笑。

        郁白快速回复他:“在开会,等晚上回家,你当面给我讲,不过”

        “前面的称呼不能省略。”

        他回完信息,对杨领风说:“老杨,我们下班去看看那位——王导,这位同事叫什么名字?”

        “许星星。”

        郁白继续说:“下班我们去医院探望许星星同事,你提前定点营养品,再准备个红包。”

        这些事不用郁白交代,杨领风已经着手安排丁雨华去办了。

        会开到晚上八点,最终定下了方案,郁白展示了前所未有的强势,明确表达出自己对于电影主色调的看法,王苏野作为结果的呈现者,感觉肩膀上担子沉甸甸的。

        可他痛并快乐着,他们这一群人对动画的执着和热情是圈外人无法理解的,郁白给了他们足够的空间去完成这件事,压力虽大,但相比较而言,动力的牵引力更大一些。

        晚上郁白没有和王苏野他们一起聚餐,而是真和杨领风去了医院。

        他从不做口头上的君子,说到就要做到。

        秋既明在卫生间逗留了十几分钟,还成功给自己挖了个坑,不仅挖坑,他还主动躺进去盖上土,甚至结结实实在土上跺了两脚。

        他回去的时候,车已经挪到了停车场,走近的时候,他看到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知道自

        己该功成身退,他给江硕发信息,声称临时有事,先走一步,然后打了车回家给郁白做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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