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只鸭（虫）
“注意六点钟方向。”
达达利亚转头, 把后背留给中原中也。
“收到。”
默契地应答，中原中也向达达利亚的反方向冲去，填补防御上的空缺。
达达利亚的断流标记了击中魔物的位置, 而魔物死亡之后，断流也会传播给周围的魔物。
雷系的攻击，在这雨夜里格外有效。一传十十传百，基本所有魔物都被打上了紫色倒三角的断流标记。
所以中原中也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定位魔物的位置。
而这些魔物, 一旦能被观测到，就能被触碰到……中原中也的攻击非常有效。
两个人合作，以攻代守，防御得密不透风。
自从夜晚降临，不只是楼梯间，没有楼板的外边也有源源不断的虫潮涌来。
仿佛无穷无尽, 永远也砍不完。
但也正因如此，让许久没有运动的达达利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这种畅快足以让他忘记旧伤的疼痛。在心里估算了自己的身体状态, 心里有底之后，也就更加能敞开手脚。
即使曾经从未使用过雷元素战斗，但是达达利亚莫名地觉得得心应手，就好像他曾经无数次使用过一样。
随着雷元素的使用，脑海里似乎有什么回忆在破土而出, 拼图的残片逐渐归位。
但达达利亚无暇顾及其他，他正全身心地投入到战斗之中。惊险刺激的锋刃比拼, 刀刀见血的爽感让他欲罢不能。
“注意了。”
一些未被断流标记的魔物冲向了中原中也的死角。达达利亚反手一刀, 就消灭了它们。
“我来聚怪。”
发现了达达利亚能力的规律, 中原中也牵引重力, 操控这些魔物聚拢在一团。
然后, 再由达达利亚一刀斩杀。
断流不断地激荡, 如同多米诺骨牌般，以极高的效率斩杀魔物。
两人的合作也越发纯熟。
达达利亚察觉到，中也每次出手，都意把输出功率控制在一个较低的水准。
似乎并不是因为他不想提高输出功率，而是不能完全掌握异能。
但这也能侧面体现出中也实际实力的强大。
不用任何兵器的加成，只凭借自身就到达这个地步，是达达利亚敬佩的强者。
“破绽。”
目光一凝，达达利亚自身的战斗直觉让他发现了一个绝佳的时机。
由中原中也重力操控聚集的魔物，以及其他零散的魔物，此刻的布局……
是稍纵即逝的机会。
凝聚了全部元素能量的长/枪挥出，划出了无与伦比的弧线，那是足以另所有数学家拍案叫绝的完美几何图形。
只此一瞬，楼顶的虫子魔物被清空了。
所有断流标记，都消散殆尽。
炸成了细小的电花。
“哈哈哈！畅快。”
双刃长/枪在手中听话地旋转一圈，忍尖杵在地面上，最后消散于空气之中。
喘了口气，达达利亚撩起刘海摸了把额头上的汗，笑得开怀。
如同运动场上挥洒汗水的年轻运动员，阳光且热血，充满青春的气息。
“中也，干的不错嘛！”
活动一下手部关节，达达利亚笑着走过来拍拍中原中也的肩膀，浑身洋溢着令中原中也感到耀眼的光明活力。
“真想和你认认真真打一架。”
中原中也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很棒的战斗伙伴。
战斗意识很棒，配合也足够默契。不用多言，也会很好地配合你行动。
如果作为对手，大概会非常棘手吧？
不过想到之前答应过中也，要等还清钱之后再打架的事情，达达利亚又叹了口气。
与外交官说好的出道的事，要提上日程了。
唔，事不宜迟，就明天吧。
明……
达达利亚突然感到一阵头晕。
腿一软，扑倒在中原中也的肩头。
“喂喂，你没事吧？！达达利亚？”
扶着达达利亚，中原中也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他倒在自己面前的场景。又是止不住的心慌。
得送他去医院。
当务之急是，快点离开这里。
“快走！”
回头叫住那两个人，中原中也的语气焦急。
“尽快离开，这里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江户川乱步沉重地点头。
一直活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的他，头一次遇到了他想要去承受的重担。
“嗯。”田中杏子也冷静地点头表示同意。
把达达利亚背在自己身后，中原中也把剩下两个人夹在腋下，从烂尾楼楼顶一跃而下。
三个人的重量不算太沉。
但是中原中也需要控制自己的异能力维持在一个不伤到他们的程度，这对他而言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保持着异能力的输出效率，中原中也并没有飞得很快。
在飞出大概半公里，到达相对安全的地区之后，他才把两个夹在腋下的人放了下来。
而达达利亚则继续背在背上。
这里正是一条荒凉的公路边上，看了眼公路漆黑的尽头，中原中也转过身对二人说：“我叫一辆车。”
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众人身上，浸湿了衣服，在马路上画出来一个个水花圆圈。
“不用了……”
乱步伸手挡住眼睛上方遮雨，眺望公路尽头，有些惆怅地说，“车很快就来了。”
话音未落，公路尽头一辆面包车疾驰而来。
明明只是一辆普通的上了年头的车，竟然开出了职业赛车比赛的速度。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众人面前，然后是让人感觉牙酸的刹车声。
车轮在地上擦出了激烈的电火花，沥青路面上留下了两行橡胶轮胎焦糊的车辙印，似乎还散发着热气。
雨水落在车辙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啪地一下打开，车门打开了。
最先看到的是一只高跟鞋，尖锐的的根部反射着让人感到疼痛的寒光。
然后是黑色的丝袜，利落的制服长裙……
最显眼的是一把闪着森森冷光的大柴刀，显然已经见过很多人的血了。
感受到威胁，中原中也立刻凝聚异能力警戒。
而下车的年轻女士，也举起了大柴刀，两个人对峙起来。
“你是什么人？”
“把乱步交出来。”
两个人的语气都咄咄逼人，气势争锋相对。
“等等，自己人！”
乱步见大事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他跳到两个人中间，大声说：“与谢野医生，这里有人需要抢救！”
“哦？”
听到这句话，与谢野的眼睛一下子热切起来，“病人在哪里？”
语气听着不像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反倒像是见到了猎物的野兽。
目光锁定在昏迷不醒的达达利亚身上，与谢野晶子举起了柴刀。
“你想干什么？！”
中原中也警惕地看着她的动作，把达达利亚护在身后。
“我的异能力，想救人，就先要把那个人砍到半死。”
见有人阻拦，与谢野晶子不耐烦地撩了一把被雨水浸湿的头发，把柴刀扛在了肩上。
“到底救不救人？不救人就先上车。这么大的雨，我没那么多耐心和你们说废话。”
她上前一步，盯着众人。
车灯打在她的背后，雨水折射之下，勾勒出冷白色的轮廓线。
“……救。”中原中也咬牙。
“但要先拿一个人做实验，否则我不能相信你。”
“哈？！你这什么语气。别人求着我救命我还不救呢？”
本来就心情急躁的与谢野自然没什么说好话的耐心，“乱步，快点上车，别管他们了我们回去。”
“诶诶，等等。与谢野医生他们救了我的命！”
……
意识模糊之间，达达利亚仿佛看到了一柄闪着寒光的柴刀直直地向自己劈来。
就在那锋锐的刀刃即将割破自己的喉管的瞬间，他从梦中惊醒了。
“喂，公子……达达利亚，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少年声音在耳边响起。
语气很轻柔，像是纯棉材质的布料，或者甜甜的龙须酥。
达达利亚睁开眼揉了揉，就看见了落在指尖的雪花。
周围是纯白的世界，自己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裹着厚厚的棉披风。
脚下是冻结成坚冰的湖面，身前是圆形的洞口，四周摆放着钓鱼用具。
雪……
横滨，横滨四月也会下雪吗？
他的脑子一时之间有些混乱了。
狂风呼啸刮过，达达利亚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披风抵御寒风。
毛绒绒的触感蹭在脸上，划过鼻尖，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是昨天练习用弓到太晚吗？”
耳边少年的声音带着足以融化积雪的温暖关切，又带着些调笑的意味。
“明明邀请我到你家做客，反倒你自己睡着了。真不怕感冒啊？”
达达利亚有些迟钝地转过头去，看见了……
一个让他觉得眼熟的金发的少年。
柔和的眉眼，金色的长发编成了麻花辫，垂落在身后。
少年也坐在小马扎上，身边同样放着杂七杂八的钓鱼工具，像是和自己一起来冰钓的。
最另达达利亚感到惊奇的是，明明是冰天雪地，这个少年还穿着露腰服饰，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冷的样子。
嘶……这是什么勇士？
下意识想推推眼镜，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检验这究竟是不是错觉。
然后，推了个空。
达达利亚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没戴眼镜，但依旧能把周围的事物看得无比清晰。
“喂，公子。你怎么不说话？”
少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事……”
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周围的一切都太过真实，达达利亚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幻觉。
还是说，这才是真实？
自己只是做了个很长的梦。
“你该不会睡糊涂了吧？我们说好要钓鱼比赛的。谁先钓到雪中君，谁就负责今晚晚饭的狩猎！”
少年有些不满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了，今晚我想吃雪猪。”
“……”
感受着肩头的重量，达达利亚沉默半晌。
“空，在白天是钓不到雪中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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