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楚导很好, 你们不了解她，不要乱说。】
【抹黑皇室？哈！皇室还需要抹黑吗？宇宙里最脏的两个地方，一个是737不可回收垃圾星系, 一个就是帝国皇室。】
【你当楚导真的很想要跟皇室扯上关系？如果我是流落在外的皇室血脉, 我今天就预约去做全身换血手术。】
……
“迦丽, 你在做什么？”
楚辛回复完剧组群里的消息，抬头就看到八根触手飞舞的残影。
迦丽坐在客厅的电脑前, 八根爪爪舞得飞快，舞出残影，键盘敲得辟啪作响——长久使用光脑会对脑神经造成一定负担, 迦丽又想在现实里多和楚辛谈天, 于是在楚家的时候，她一般只使用放在客厅给客人用的电脑。
迦丽脸颊鼓了起来, 满脸写着不高兴。
看她不接话，楚辛便走过去，捏住她脸颊的肉肉, 看她在干什么。
只见金主姐姐仗着自己是触手怪，以一秒八开的速度打字, 反驳一些辱骂楚辛的评论。可惜自小受到良好教育的她网络对骂的杀伤力微乎其微，和她的爪爪一样, 听着恐怖, 实则q弹。
星际人的文明程度高，宇宙通用语也没演化出较脏的辱骂字眼。
在楚辛眼中看去，迦丽和部份网友的对骂, 就是幼稚园大班打小班的水平, 大哥不要说二哥。
“别搭理, 不用替我着急。”
星网上的生物太多太多了。
当成为名人后, 汹涌的言论扑来，楚辛有时会忘记自己是人，自然不必在意人言。
迦丽仰头：“可是他们骂你！”
“好吧好吧，”
楚辛失笑，她俯身弯腰，拨开她的暴躁爪爪，骨节分明的手落在键盘上：“我来。”
她低眸扫一眼。
刚才让迦丽着急的，是个骂得特别凶的网友，中心言论是楚辛痴心妄想当帝国皇室……这种内容，楚辛本人委实没觉得有什么生气的，直接回复：【哈哈哈哈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对方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回复，愣了一下，尝试持续输出。
楚辛就用国际通用语回应，熟练使用【你好急】、【嘴巴这么坏，现实一定过得很苦吧】和【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把皇室当野爹来护吧？】滚刀三连。
野爹在通用语里是个长词，对方没想到还有这种骂法，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
自己拥护帝国皇室的样子，真挺像维护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
这种被地球网友用烂了的句式，对星际网友而言是陌生的。
而它能烂大街，代表着它在网络对线史上的确十分经典，平平无奇的文字组合，却让人看了就不由自主地火冒三丈——特别是看到那句“你急了”，明明完全不急，也会窜起无名火。
楚辛的打字速度没迦丽的爪爪快，甚至和普通人比都有点慢，但别人输入一大堆文字，她却胡搞蛮缠又偷换概念，不时插播一句“你怎么这么急”，最终把这位网友气得失去理智，语无伦次地骂出一些违禁词，被论坛系统自动封禁。
迦丽目瞪口呆。
刚才对着自己越骂越起劲的网友，居然没一会儿就被楚辛气得自闭。
“无论是辱骂陌生人，还是想据理力争都很简单，但我们没必要将时间心力浪费在跟单个网友理论上，拿些车轱辘的话来气他们就够了。”
楚辛极轻的冷笑一声。
从她的视角看出去，仿佛一切都不值得她着急动怒，迦丽为了她大动肝火的举动，在楚辛眼中就非常可爱，她想陪她玩一下，才会搭理骂她的人。
盯了一会楚导的侧脸，迦丽说：“我不气了。”
“真不气了？别又偷偷跟网友对喷，喷不过自己生闷气，白长那么多只爪爪了。”楚导挑眉。
……
好丢脸哦。
迦丽将脸埋在软乎乎的爪爪里。
少顷，她张开爪爪，从缝隙里偷看出去：“那你什么时候把证据亮出来？”
“不着急，让子弹飞一会。”
说完，楚辛在桌上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切开来吃。
迦丽瞅那不像水果刀的刀有点眼熟：“这是什么刀？”
“我用来切龙角那把。”
迦丽：！！！！
楚辛：“要吃苹果吗？”
迦丽猛烈摇头。
她真的会联想到自己的爪爪被切了。
而楚辛说要让子弹飞一会儿，是真的很沉得下心来让它飞。
她耐着性子不出现，偶尔手滑点赞一两条拱火的评论，让网友猜测正主想法，猜来猜去热度就有了，“楚辛”这名字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卷吸着网友的注意力和讨论度。
《禁宫绝恋》的热度刷刷上涨。
看得剧组群里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呜呜，我织博狂涨粉丝，他们叫我小柳，我在万影里的系统报价也上涨了，好快乐。”女主角柳如影在发言后配了个萨摩耶甜甜微笑的表情包。
饰演继皇后的辛糯：“观众说我看着像可靠的大姐姐，一定能保护好白玉姬，笑死。”
柳如影疑惑：“难道不是吗？”
“……”
强忍住对女主角剧透的冲动，辛糯回应一个微笑猫猫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他演员也很兴奋。
在来到《禁宫绝恋》的剧组前，他们都不算是有名的演员，三线都排不上号，但得楚辛赏识后，沾了剧情的光，被好多观众讨论着，这是他们从未有过的体验。
哪怕在拍摄过程中，因为楚辛太严厉而在心中对导演略有微言的……
这刻也全部烟消云散。
正讨论着，群主上线了。
剧组群里安静了一瞬，大家想起来在剧集大火的同时，楚导也被卷入了舆论风波之中，被骂得很惨，大伙却在这狂欢，她肯定很不好受。
于是有演员她：“楚导，你是不是都看见了……”
那些骂你的话。
众人开始想词儿要安慰楚导。
楚辛：“看见什么？”
楚辛：“哦对，我整理了一下不同演员的观众评价，挑了部份有用的，发到群文件里去了，里面还有我对你们的建议，你们自行下载，下次再出镜的时候，我希望看到明显的进步。”
楚辛：“下了，明天有戏份的记得准时上线，迟到罚款。”
说完后，群主的状态便变回离线。
众人刚酝酿好的情绪，被一秒堵回肚子里。
还没拍到自己戏份的演员没那么深刻的感受。
但在全息片场里被楚辛教育过的，都知道楚导的厉害，自从修炼精神力，她的星核越发给力后，足以支撑她在片场里当真正的“创世神”，同时指导两位演员以上，连哄带骗地矫正他们的表演，同时施加精神压力。
当然，楚辛在这点控制得很好。
不至于给演员留下抗拒上岗的心理负担，又让他们足够敬畏她。
楚辛的要求只有一个。
那就是拍摄期间全心全意地听她的话。
片场以外的地方，哪怕跟拉小群骂她，她也不在乎。
听到楚导的命令句式，一下子让众位被狠狠教育过的演员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饰演女主角的柳如影打破了沉默：“楚导她好温柔。”
辛糯：“？？？？”
这四个问号，仿佛打开了神秘的开关。
“不是吗？明明那么多骂她的话，她承受了风浪，却只关心《禁宫绝恋》的作品水平，还有我们的演技发挥。你以为楚导是真的不会难过吗？当然不是的！”
“肯定她全部忍耐下来了！”
“换作你们，如果受到同样的谩骂质疑，能忍住不出来回应吗？楚导只要出来澄清就好了，一句我跟皇室没关系，纯属无良媒体编造谣言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不做？”
“因为楚导不想观众关注她的私事，只想把关注度全献给《禁宫绝恋》！”
“这种隐忍的大气魄……”
柳如影配一个哭哭的表情包：“楚导对我们太好了。”
过程全猜歪，但结论是对的。
楚辛的确希望把大部份话题拽回电视剧本身。
面子里子，楚导她全都要。
看完柳如影的发言后，众人有点恍惚。
隐约觉得怪怪的，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吴和喜打圆场：“总之，先看看楚导给我们发的文件吧？”
众人同意。
吴和喜也下载了自己的那一份。
不用楚导开口，他自己也去搜索了一下关于自己的评价，满意地发现观众都对他有点微妙的反感——他饰演的皇室管家开局代表着皇宫生活规矩森严的一面，观众不喜欢他，正意味着他的表演很成功。楚导私底下跟他说过，他的角色有亦正亦邪的一面，可以稍微“收”一点，后面会有形象反转的时候。
他匆匆扫过观众评价的环节，快进到想看楚导的指点。
——你是一位被阉割的雄性，应该多注意表现出这一点，要让观众哪怕不去拉开你的裤链，也会时刻想到你缺少第二性征和雄性激素。皇帝为什么要把你阉割掉？因为他需要一个真正无依无靠，只能依附于他的工具人，你应该对钱财地位更加重视，夸张化这一点给我看看。
对着满屏的阉割两字，吴和喜深吸一口气。
果然他还是没演好一个被阉割了的人……
毕竟在日常生活里，他是健全的。
对残疾人的表演流于表面，这是很多演员的通病。
楚导的点评点出了他的弱处。
有演员怕被楚导骂，吴和喜不仅不怕，他还很想被楚导多骂点，他觉得楚导说的都是有道理的，而不是故意羞辱下属。思虑再三后，他大着胆子去私聊楚导：“你好，楚导，我看了你对我的点评，想精进一下自己的演技，想演好一个被阉割的雄性，想请问能不能给我一些指点。”
“可以。”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本应不在线上的楚导秒回了。
吴和喜早就觉得楚导在群里发言以外的时间都是设置的隐身状态，根本不想被别人找到。
楚辛：“确定要听？”
吴和喜：“我确定！”
楚辛：“行。”
接着，她就没回复了。
吴和喜等了一会，最终等到一款家长不在家才能玩的不可描述游戏的帐号。
【用户楚辛赠送了你《海棠小镇》的游戏帐号。】
【接收/拒绝？】
“……”
饶是智多近妖的吴和喜，一时之间也没将两者联系起来。
从职场骚扰到发错链接的可能性想了一圈，吴和喜决定直接问本人。
“这，楚导，可以说明白一点吗？”
他虚心求教。
楚辛：“你去把囗囗囗切掉。”
！！！
这句话的压迫感，深深震撼了吴和喜。
没有一个男人能面对这种话不动摇。
他毕竟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楚导的意思。
普通网游不会把囗囗囗建模出来，《海棠小镇》里因为游戏性质，是会近100的还原的，他只要进去游戏，然后把囗囗囗切掉，就能在全息游戏中体验到做少数派的感觉。
这是何等不走寻常路的建议。
吴和喜真心实意地向导演道谢。
“哈哈，”楚辛让他不用谢：“我也是第一次指点别人这种需求呢，你演戏很认真，我很欣赏你。这事我能拿来宣传吗？挺有趣的。”
吴和喜欣然答应。
他不是主角，却能在宣传时被捎带上，高兴都来不及。
吴和喜立刻登陆进《海棠小镇》。
这款市面上最受欢迎的不可描述游戏，坐拥数之不尽的用户，人人为了追求欢愉而来，而就在今日，一位玩家身怀其他目的，登陆进游戏，创建了帐号，并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全息游戏里痛感被削减到可以忍受的地步。
可是真实地感受到身体少了一块时……
吴和喜发现，自己真的不一样了。
初始用户没有衣服，只能做新手村的任务去换取衣服。
但大部份的任务都需要用囗囗囗来完成。
吴和喜就陷入了面试工作般的怪圈。
——我们要应届生，但你要有5年工作经验。
因为没有衣物蔽体，他一路上遭遇到其他玩家异样的目光，注视着他的残缺。来来往往的玩家都是正常人，只有他缺失了重要的身体器官。成为生活中的少数派是一种独特的体验，从人群中被抽离出来，被注视，被排斥，被轻慢。
很快地，吴和喜的心态就产生了动摇。
而这正是他想要体验的。
……
《海棠小镇》论坛。
【我靠，62727服务器新手村有个变态！】
【这游戏有变态不正常？】
【不是那种变态，他是很怪的那种，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同一时间，《禁宫绝恋》剧组又被爆出来小道消息。
是报销物品里，居然有知名不可描述游戏《海棠小镇》的全新帐号。
无论哪个时代，带颜色的瓜总是能第一时间吸引网友的注意力。
【这是出于什么需要？】
【《禁宫绝恋》下一集改名《禁宫艳史》？】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力了，楚导到底怎么想的，这也给报销了】
消息传到剧组群里，众人也很惊讶。
到底是哪位同事这么厚脸皮，解决个人生理需求还敢找楚导报销？
只是拍摄第二集的时候到了，楚辛一出现，没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说小话，全部乖乖等待安排。不用楚辛多说，就比大型剧组更加井然有序。
即使是最崇拜楚导的柳如影，每次进全息片场还是战战兢兢的，怕挨偶像的训。
等到拍摄结束，楚导离开。
众人松一口气，想起来忘了想问楚导关于报销物品的事。
“不管是谁，肯定是勇士，我在楚导面前除了工作的事，根本不敢说别的。”
饰演女主角家人的龙套一号竖起大姆指。
饰演皇宫女仆的妹子小声说：“不过今天吴哥的压迫感也很强，整个人的气质不一样了。”
吴和喜今天有事，也走得特别早。
女仆演员这话得到众人认同，他们说不出多精准的评价，只觉得他和上一次拍摄大不相同。
有人觉得是吴和喜悟性高，也有人觉得是楚导点评的功劳。
楚导没空管演员怎么想。
她爆肝通宵把第二集剪辑好，又做了后期，让《禁宫绝恋》的第二集能够如期播出。
这次对第二集翘首以盼的，不仅是她的剧迷。
还有帝国科技院的大佬们。
生怕剧里宫斗着又顺手揭帝国新科技的老底。
第二集的内容是女主角通过选秀。
女主角以为是表姐护着她，
吴和喜却暗示女主角之所以被留下来，是因为有一张酷似皇帝故人的脸。
正常观众包括柳如影都下意识地觉得应该是和已故皇后长得相像，但导演的拍摄手法却隐隐暗示事情连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简单。正当观众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女主角在花园撞见了公主殿下。
女主角发现自己和公主长得很像。
这也不奇怪。
毕竟公主就是已故皇后的女儿。
只是在皇宫里，却找不到一张已故皇后的肖像。
楚辛每一集放一点料，点到为止，让知情人看得心惊，不知情者尽情享受剧情。这一集的重头戏在后半部份，女主角进宫后遭受来自枫姬的刁难，因为左脚先踏入花园被罚跪三个小时，跪了一个小时，被皇后的女仆借故救下。
女主角对继皇后表姐感激极了。
楚辛深谙如何拍出令人向往的氛围，帝国皇宫在她的镜头下美得像只存在于史诗里的历史建筑，这让部份责难她的帝国网友感到有些心虚——人家把皇宫拍得这么好看呢，看来不是对帝国怀有恶意。
帝国科技院胆战心惊地看完第二集，看得非常仔细，才敢确认这集没爆料别的。
【在后宫有皇后表姐的大腿可抱太爽了，躺赢啊。】
【哇，什么年代了罚跪三小时？给我钱我都不想住皇宫。】
【皇宫的建模做得太漂亮了，好想住进去。】
如果换作热爱宫斗剧的地球剧迷，想必在第一集就能猜到继皇后不是好人。
可是星际剧迷还那么天真，没经历过虐心宫斗剧的摧残，第一二集的继皇后帮了女主角两回，在他看来，那就是正派，是好人了！
也有观众注意到，吴和喜在这集的表现，有了很大的变化！
在第一集《禁宫绝恋》里，剧情交代了皇室管家是被阉割了的残疾男人。
在全息电影里扮演残疾人，是很多演员难以跨越的短板，最有名的例子有知名演员迪克辛，他号称多面手，能驾驭贵公子也能饰演逼真的乞丐流浪汉，在他的演艺生涯中，唯一被差评的就是他饰演的盲人指挥家。
所以，第一集里剧情说吴和喜是阉人时，观众平淡地接受了，反响淡淡。
可第二集，观感却大不相同！
明明穿戴整齐，残疾的地方被很好地掩盖了起来，可是当吴和喜刁难侍卫的嘴脸时，观众却能意识到他对侍卫的敌意不仅是地位差别。
这皇室管家对钱财的贪慕，那份浸淫在骨子里的自卑外化为自负，糅合成一种奇特的气质。
特别是开头，女主角选秀后回到等待宣布结果，吴和喜前来迎接，对女主角家人摆架子耍脸色，将他刻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当吴和喜走在人群中，他是格格不入的，肢体语言也紧绷着，回到皇宫后，又一下子地放松下来。
因为身为一个不完整的男人，只有皇宫是他的容身之处。
这一集，剧情没再强调吴和喜阉人的身份，但观众反而从他的演绎里联想起来了。
演员的进步，观众是看在眼内的。
【管家这演员真不错啊！】
【谁演的？有名字吗？】
【吴和喜大佬！《狼人游戏试镜》里杀疯了的那个啊，我太喜欢他了，他真的呜呜呜，看着超和善的脸，但是看完那视频之后真的……看见他我就想叫联邦警察来。】
有剧迷拿出吴和喜在第一集的表现里对比，更加确定了他的演技在两集间获得了飞跃的进步，便去他的个人主页里夸他，他也第一时间出来回应：【都是楚导教得好。】
剧迷好奇，想知道楚导是怎么教的。
吴和喜又说：【那个《海棠小镇》的帐号，就是我买的！】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它背后的含意，就跟一个演员在织博上发表动态，说我在导管！差不多一个意思。
就，大伙都知道是人就有生理需求。
但没必要说出来啊。
真不把大家当外人，把网友当家人了？
正当网友惊疑不定时，吴和喜再补充一句：【说是我买的，其实不恰当。】
就是嘛，虚惊一场……
吴和喜：【其实是楚导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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