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没头脑与不高兴
雁荡山，因主峰上有着结满芦苇的湖荡，年年南飞的秋雁栖宿于此，因而得此名。
由于刚刚才下过一场雨，所以此刻的山峰周围弥漫着一层厚厚的雾气。
此时，山顶湖荡开始沸腾翻滚，中心地带的水面径直的向四周收回，不多时，从里边走出了两个人，一老一幼。
老人身材佝偻，好像是没有睡醒般，打着哈欠，腰间还挂着个酒葫芦。
年幼那位头扎两束发髻，唇红齿白的，看起来格外有灵气，他紧紧地跟在老人身后，一双大眼睛不时的打量着周围，脸上写满了好奇。
老人一手牵着稚童，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腰间的酒葫芦。
那名年幼稚童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伸手按在老人腰间，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师父，掌教师伯再三叮嘱，让你切莫贪杯误事，你方才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怎么这才刚出来，你就管不住你自己了。”
老人闻言，对着身边的稚童一瞪眼，故作不屑的冷哼一声，然后说道：
“哼，我会听他？你个小兔崽子，别拿着鸡毛当令箭，就算他姓吕的老家伙站在我面前，我也只当他是个屁，想放就放，何况只是口头上应承了几句，也就你小子把他的话当回事，去去去，把手拿开。”
说着就要拨开稚童按在酒壶上的手。
稚童显然并不畏惧，他回瞪了一眼，老人故意把脸转过去，装作没看到，稚童翻了个白眼，开口道：
“师父，等返回观里，我可要如实向掌教师伯禀报，就说师父说了，姓吕的老家伙只是个屁，想放就放，还说让我不要把师伯的话当回事。”
明显是色厉内苒的老人顿时有些紧张的瞟了瞟周围，他压低嗓音，心虚道：
“哎呦喂，我的好徒儿哎，为师是看你愁眉不展的，这才给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稚童一脸为难的开口道：
“可是，师父……”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人打断：
“可是什么可是，这种事还值得惊动你师伯？为师与你师伯几百年同门情谊天地可鉴，师兄岂会把为师的一句戏言放在心上，此事就此作罢！”
老人眼角余光瞥见身边稚童仍是一脸的欲言又止，突然有些牙疼……
“哎，对了徒弟，你是喜欢为师腰间挂的葫芦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来，尽管拿去！”
老人说完很“慷慨”的收回手，任由稚童取下他腰间的酒葫芦，然后拔掉塞子，把里边的酒水倒的精光。
老人鼻子抽了抽，牙，更疼了……
在离山顶湖荡不远的一座岩洞内，顾姓少年在此枯坐了一夜。
那枚被他好不容易揭开神秘面纱的玉佩变成了一枚玉戒戴在他的左手食指。
少年望着不远处山涧内的云海，面无表情，愣愣出神……
先前顾珏在玉佩中看到的场景只是一段投影，除了这些，还有一把古朴长剑和几株顾珏从未见过的药草，从外观来看，长剑与寻常铁剑并无任何区别，仅仅是多了一点沧桑感。
剑身通体雪白锋锐，无鞘，剑柄处也无任何修饰装扮，只刻有三个字——“三尺水”。
一轮红日从万山丛中冉冉升起，雾气开始慢慢消散，万丈霞光照下，山涧内的云海泛红，如同滚烫的岩浆。
顾珏收回视线，揉了揉有些干涩的双眼，右手轻轻拂过左手食指上佩戴的玉戒，眨眼间，那柄无鞘长剑三尺水被他握在右手，顾珏将长剑横放在膝前，手指在剑尖轻轻划过，有鲜血滴落在剑身上，悄然而逝。
长剑颤鸣，似要冲天而起，顾珏左手食指在剑身一点，长剑趋于平静，消失不见。
顾珏低头看着玉戒，心中喟然：
“爹，娘，我现在活的很好。”
与此同时，一道虹光极速掠向此处，来人正是那从山顶湖荡走出的老人。
老人习惯性的摸向腰间，不料却摸了个空，无奈的老人只能砸吧砸吧嘴，他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方才明明感应到一股气息，似乎是一道浩然剑意，怎地到此又突然消失不见，莫不是年纪大了，神念感应错了？”
老人瞥见不远处岩洞内的麻衣少年，心想：
“难道是这小子搞的鬼？”
随即就哑然失笑，开口自嘲道：
“李苍梧，你可真他娘是老糊涂了，不过是个才刚刚接触到练气境的小子，他能折腾出多大的动静？”
这位名为李苍梧的老人在周围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老人准备动身离开，视线恰好又一次扫过岩洞，看到那名岩洞内的麻衣少年依然在闭目养神，老人不由得多瞧了几眼，而这一次，老人渐渐的眯起了双眼，若有所思……
“咳咳，打扰一下，敢问小兄弟，有没有见过一个头扎两个发髻，身穿黄色道袍，大概……嗯……这么高的一个小道童？”
李苍梧伸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对着岩洞内的顾珏说道。
被突然打扰的顾珏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恼怒神色，他起身，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见过老先生，小子并未见过，如果恰好遇见老先生所寻之人，一定知会他一声。”
其实在顾珏内心，总感觉眼前这名老人怪怪的，一方面是在这山高路陡的荒郊野岭，出现了这么一个羸弱的年迈老者不太合乎情理，老人是如何行至此地？
另一方面则是老人的情绪未免有些太激动了，明明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客套之话，老人的热情似乎有点太多了，就像此刻，老人拉着顾珏的手不停的道谢，说着什么“好人多有福报，小兄弟看面相就是福缘深厚之人……”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联想到深潭里的桑以姑娘，顾珏不着痕迹的抽出了正被老人握着的右手，同时左手悄悄的抖了抖衣袖，衣袖垂下，遮住了食指上的玉戒。
这一举动当然逃不过李苍梧的双眼，他脸上继续保持着真诚的道谢神情，心里却在想：
“不过是一枚最下等的储物戒，你小子至于藏藏掖掖吗？老夫好歹是一观长老，就这种货色，扔在路边老夫也不愿弯腰去捡。”
岩洞内的两人继续保持着客套寒暄。
正在这时，从远处山路旁跑下来一名稚童，稚童一边跑一边大喊：
“师父，师父，你在哪啊，你等等我啊……”
兴许是实在跑的太累了，稚童也顾不得泥泞，一屁股坐在路边，随手摘下一朵桃花，一片一片的揪着花瓣，他愤懑道：
“臭老头，肯定又跑去喝酒了，等我回去了，一定告诉掌教师伯，让师伯关你禁闭……李老头，你到底去哪儿了啊？”
岩洞内的二人将路边稚童的话语声全部听在耳中。
顾珏神情古怪，老人捂着腮帮子，稚童一脸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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