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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来个坦白局


贺一一终于从侧门离开了相国府。出门一刻,如释重负。刚才实在太窒息,让贺一一现在还感到有点头昏目眩,心里不停嘀咕。贺一一啊,贺一一啊,你这一天天的都过些什么日子。她不断地用手扇汗,自己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冷汗还是因为太热留的汗。她才稍稍恢复平静,突然肩膀被人轻轻一拍,贺一一又怔住了。她闭着眼睛,屏住了呼吸,缓缓转过身来,压根不敢想,是不是相国府的人追了出来。

        “贺姑娘。”

        原来是赵元长。

        贺一一听到声音才松了口气,但整个人都几乎要晕阙过去了。“噢,是你!”

        赵元长道:“不然呢?”

        “没什么啊!”贺一一竭力克制刚刚紧张不安的情绪。她才不想赵元长看到自己害怕的样子呢。

        “对了,那个字迹对得上吗?”

        赵元长脸色一沉,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确定。”

        “什么?字迹的东西,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有不确定?”

        “因为他房间里,我只找到他写的两个字。而且应该还是,至少五年前所写。”

        “啊?五年才写了只有两个字?他都不写字的吗?这什么人?真是……”贺一一脸上写满不可思议,略带一点鄙视。

        “你当真以为每个人都会看书写字?”

        贺一一沉默了一下,道:“那也是!白丁也很多。”

        “他倒不是个白丁。”

        “此话怎讲?”贺一一疑惑地看了看赵元长,问道。

        “他房间里也有很多书和画作,也有人跟他通信。”

        “哈,难得呀。他这么冷冰冰的人也有人跟他通信。跟他通信的,该不会是雪人吧?”说着说着,贺一一不禁噗嗤地笑了出来,然后接着问道:“那到底是哪两个字那么矜贵,居然能有幸出现在魏皖的房间?”

        “一个人名而已。”

        “啊?别告诉我,就是他的名字,魏皖?”

        赵元长轻轻一笑,道:“你的想法很有趣。但不是!兴许是他的一个亲人吧。”

        “唉,可惜了,大费周章去相国府,最后只捞了两个字,还是他亲戚的名字。人家吕不韦是一字千金,他这个亲戚也值个两千金了!唉,不过也难得他有亲戚,我还以为他是从冰窟里崩出来的。”贺一一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微微低头地念叨。

        赵元长看着贺一一碎碎念的样子,忽而觉得她不带脏字地说人长短,也有几分风趣可爱。蓦地,他竟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的冲动。但手才伸到一半,贺一一却正好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刚刚对上。他的手就这么的悬在半空。

        须臾,赵元长回过神来,觉得“摸头”不合规矩,便立马把凌空的手收了回来,假装在活动手臂,然后转移话题道:“好了,先回去吧。”

        “嗯。”贺一一看了看赵元长,调皮一笑,“把那颗痣摘下来吧,难看死了!”

        赵元长一脸无奈,白眼一翻,毫不犹豫地除下假痣,“你也知道难看。”

        “是是是,委屈你了!”贺一一嬉皮笑脸地说道,“要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来犒劳犒劳你?”

        “什么地方?”

        “待会你就知道。不过,去之前,我们要换一身衣衫。”贺一一故作神秘地说道,让赵元长很是疑惑,倒想看看贺一一的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裳云坊)

        过了一会儿,贺一一和赵元长换掉了庖厨的着装。赵元长换上一身淡蓝色的袍衫,上面绣着五福祥云,银白色腰带,系上一枚玉珏。此身打扮衬得八尺高的他风度翩翩,儒雅大方。从裳云坊走出来的时候,有好几个女子都被赵元长迷倒,连忙蒲扇遮面,羞答答地一步一回头地看。如果她们手上有花球,估计都得往赵元长身上砸了。

        至于贺一一,换上一件象牙白的翻领窄袖袍衫,一身少年打扮,英朗俊俏,阳光活力。一路从试衣间出来,就听到有女子在议论外头有个美男子。一时少女心泛起的贺一一也不免加快脚步,出去一瞧究竟。

        只见一男子,如同一抹修长的淡蓝色落墨写意眼前,迎面而来的是一股若有若无的清冷雪松沉香味。贺一一立马怔住,双目轻瞪,双唇微张,脑海瞬间切换到那夜在林间被守护神救起的画面。

        是他?

        贺一一的心海翻涌,凝神屏气,她与守护神之间,只隔了一帘轻纱。

        赵元长感觉身后有人,款款转身。一刹那,赵元长那潇邃幽壑的瞳目,落在了贺一一莹澈明净的双眸间,自是有诗曰:

        翠落澄江雾碧软,霁岫空蒙透霞牕。

        烟波秋水松映月,觅得星辰照梦乡。

        两人四目相视,沉默良久。似乎谁都不愿破坏此刻玄妙的气氛。

        最后,贺一一心满意足地淡淡一笑,了了静默。

        “为何要更衣?”赵元长问道。

        “吃好的,不得沐浴更衣?”贺一一有点故弄玄虚地说道。

        “那为何你又女扮男装?”

        “还不是因为,”贺一一看了看赵元长,又迅速地把目光逃避回来,继续说道:“我喜欢这么穿。”但心里却轻叹嘀咕那句不愿意回答的真话,还不是因为怕被人误会你一个堂堂北辰司指挥使和一个小厨娘约会,毁你清誉呗。

        “你的癖好,挺,特别的。”赵元长听出来贺一一讲的不是真话,但他并没有立马追究真正的原因,只是淡淡一笑。

        “呵,谁没几个特殊癖好?”语毕,贺一一快步走到赵元长的前面带路。

        不多久,他们就到了目的地。两人抬头看向那酒楼的牌匾,三个醒目的大字:三白楼。

        只见三白楼的门面有些别致,不与其他酒家。门口排了人,但进去的人却不多。入口处竖有一木牌,上面写着“先付二十文,方能入内。每日侍客五十,先到先得,满额明天请早”。

        “就这?”赵元长疑惑地问道。

        “是的。我早就想来品尝他们家的菜了。一直忘了这件事。今天恰好在宴单上看到三白楼的九思美人羹,提醒了我一下。”

        “吃的,你也能忘,难得!”赵元长略略地揶揄道。

        “这开封,好吃的太多了,一下子忘记也很正常啊。加上……”贺一一缓缓地转向赵元长,调皮道:“今天还有人请客。”

        “谁?”

        贺一一对着赵元长耍了眼色,就是你!

        发现自己被贺一一讹了过来,赵元长一边轻轻地摇头,一边微微苦笑。没想到,聪明绝顶的赵元长,还是敌不过贺一一的套路。这个时候,不请客吧,显得自己小气……

        “唉!你放心!这进场费我会让你付得物超所值!我什么时候讹过你?”

        “难道你现在不是在讹我吗?”

        “啧,你怎么说话呢?别墨迹了,进去之后,你会有意外惊喜的。”

        “不是惊吓就好。”赵元长一脸疑惑,心里实在不知道贺一一挂的什么头,卖的什么肉。

        两人边说笑着边进去了三白楼。

        这个三白楼,如果不是摆上了餐桌餐椅,恐怕也让人误以为去了一家藏珍馆,错落有致之间陈列了不少各地奇珍,金陵的雨花石,大理的白玉象牙雕,高丽的腰鼓,回纥的冬不拉,奇珍异趣,琳琅满目。

        至于酒菜方面也是汇聚各地特色,东西南北,各种口味,任君选择。正当二人在观赏珍藏的时候,一个名叫张九机的掌柜前来,问道:“两位客官,我家老板有个安排,就是在每两个时辰都有一个有赏环节,不知道两位是否有兴趣一同参与?”

        “噢,是什么样的环节?”贺一一好奇地问到。

        “我家老板喜爱云游四海,收藏各地趣物,也喜爱机关设计,所以会把自己设计的机关小件拿出来供各位客官玩赏。如果能够在限时内解开机关小物的客官,老板就会解答他一个问题以作奖赏。”张九机解释道。

        “哦?问什么都可以吗?”贺一一问道。

        “回客官,是的哦。”张九机回答道。

        “哈?甚是有趣,好,我们都一同参加。”贺一一边笑着,边看向赵元长,然后微微靠近他,低声说道,“等下你就能见识到了。”

        “故弄玄虚!”赵元长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眼睛却不停地扫视三白楼,脑子也已经在高速运转,把三白楼里面所展示的珍品信息都过了一遍。

        ……

        时间一到,张九机便拿出了三白楼老板设计的机关小件,放在一空桌之上,说到:“这就是今天的机关小件,两刻之内最快解开机关之谜的客官,就能够得到奖赏。”

        只见那机关小件,是一块有八个面的木头,每一面上面的有榫卯固定,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张九机要求客人要在限时内把这个木块拆开。一声令下,参加活动的客人马上拿了起来,看了又看,都没查出个端倪,纷纷摇头。有些人甚至粗鲁地硬要把木头拆开,就差把木锯拿出来了。而在酒楼外面的人都在门口着急地候着,即便没付钱进内,还是可以凑个热闹。

        不多久,就有人说:“是不是你们老板随便拿块木头就说是机关,然后忽悠我们啊?”

        “就是,赢了就可以问一个问题,说什么问什么都可以,这分明就是不想我们问问题,怕自己回答不出,拆了他的招牌。”另外一人附和着说。

        此时,贺一一和赵元长都一同冷静从容地观察这个机关小件。赵元长把木头拿了起来,看了两下,便笑了笑。一旁的贺一一见状,笑着说道:“看来,这个并没有难倒你噢。”

        “彼此彼此!”原来,赵元长早就知道贺一一看穿如何解开机关。

        两人四目相对,会心一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竟然有如此高度的默契,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彼此的心思。

        赵元长很有风度地,摆了摆手,示意让贺一一来拆迷。

        贺一一笑了笑。只见她用手按住了木块的其中两面,一瞬间,这块四方木倏而打开了,里面竟然雕刻了一朵立体的海棠花,结构精致,栩栩如生。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一片喧然。

        赵元长嘴角轻轻勾起,享受着这般心有灵犀。

        “你是怎么打开的?”有人问道。

        贺一一笑了笑,举起了木块,说:“这是一个立了起来的八卦,每一面都是八卦的爻。”

        接着,贺一一边说,边把那个打开的机关合上,然后一边指着木块每一面的榫卯一边说:“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八卦之内含金木水火土。此时为申,申为阳金,对应太阳乾金,火克金,既然要把机关打开,就再按下离火中的两榫即可。”

        贺一一边说边演示,机关又打开了一次。她继续补充道:“离也同丽,艳丽之物,故打开之后是一朵精致的木雕海棠花。”

        大家听得头头是道,对贺一一的分析赞叹不已。贺一一认真地解释,却不知身边的赵元长也是认真地听,认真地看,瞳光未曾从她身上挪开过。

        此时,从楼上传来了鼓掌的声音。只见一位男子沿着楼梯走下来。他身高七尺八,身材修长,临风而立,气质不凡。一段海棠刺绣点翠珍珠抹额,一身精致柳青色立领长衣,腰佩铮铮白脂琼玉银丝穗,样貌白皙干净,目似繁星,眉如墨画,齿如含贝。一颦一笑,逸俊超然,举足之间,风度翩翩。挥拨衣袖,透着一股雅正缥缈、极为珍贵的龙脑降真香,合着淡淡的白芨,半分辛凉,半分醇柔,一如男子潇洒又略带清傲的气度。

        这位一出场就引得在场的客官无论男女都目不转睛的人,正是三白楼的老板楼皛(xiǎo)。而三白楼,正是把他的名字“皛”拆开。

        楼皛喜游历山川名城,爱收藏古玩趣物。擅调香,精茶道,通音律,专机关,好世间一切精致美食美物。他人际网络虽广,但性格有点高傲,深交的朋友寥寥无几。对于他而言,与人深交的原则是,那人也是要学识渊博,品位过人,志趣相投。他不喜与随意懒散、粗鄙低俗、自私功利之人交谈来往,遇之侧目,话不过三,拂袖而去。所以,连他所拣选的掌柜张九机也并非等闲之辈,与楼皛同是志同道合之人。

        “厉害厉害,居然不用半刻便解开了我的机关。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好让我楼皛结识一下。”楼皛一边下楼一边说。

        “免贵姓贺。”

        “贺公子,幸会幸会。您可是我开业以来第一位解开我机关的客官,除了常规奖赏之外,我把这机关盒子也赠与您作为特别的奖赏。您看如何?”楼皛笑着说道。

        “楼老板客气。”贺一一作揖答谢。

        “哎,小小物件,不足挂齿。不知道贺公子想问什么问题?”楼皛客气地问道。

        赵元长和在场的人都很好奇贺一一会问什么问题。贺一一想了一想,莞尔一笑,说:“既然这个问题是作为解题的奖赏,那便不能轻易提问。楼老板可许我思考几日,再来请教?”

        “可以,可以,没有问题。您什么时候过来问都可以。我三白楼随时欢迎,哈哈哈。”然后又转过身去,对着在场的客人说,“今儿我楼皛高兴,我请大家尝尝我从回纥带来的葡萄美酒,大家不必客气。”

        众人愉悦,痛快畅饮。

        因为贺一一解开了机关之谜,楼皛交代了张九机安排一个包厢给贺一一他们。

        随后,张九机把贺一一与赵元长带到包厢。

        三白楼的包厢倒是别致,每一间的内部设计和摆设都不相同,那都是根据楼皛所去过的地方,当地的民俗或风景来设计装修。而他们所处的包厢是孟蜀的竹林,是这么多个包厢中风格最简约的一间。里面的摆设不多,除了一些竹器外,还放了一张瑶琴,一支蜀竹所制的笛,清逸雅致,确实与他们这身打扮很是相衬。

        贺一一环顾了这片“小竹海”,问道:“试过蜀菜吗?”

        赵元长摇了摇头。

        贺一一笑道,“《华阳国志》曰,‘蜀人尚滋味,好辛香’,这辛香指的是蜀花椒,其中以汉源的花椒为最优,李唐的时候,便已是贡品。如果那位楼先生果真到处游历,这里应该有。我们可以要一份花椒烤鱼。”

        “为何是烤鱼?”

        “因为杜甫在蜀的时候就写过‘蜀酒浓无敌,江鱼美可求’。虽然吃不上蜀国的鱼,但我们汴河的也不差。既然我们都在这个小孟蜀里,何不‘就地取材’?感受感受?”

        赵元长浅浅一笑,道:“吃的方面,都听你的。”

        贺一一点上三款菜后,便把刚刚解开的海棠花机关木件放在手上端详了一下,然后递给了赵元长。“送你了。”

        “为何?”赵元长突然诧异了起来,没想到贺一一会把这玩意送给自己。

        “我本来想着赢了这个小机关,可以借此问问守护神的下落。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赵元长突然心里莫名的一慌,但老练的他总能把自己的表情管理得很好。他好奇地问道:“你找到你的守护神了?”

        贺一一笑了笑,道:“既然是守护神,自然是来去无影,但又无处不在了。与其浪费一次机会问这种问题,还不如把这次机会留给你。我猜你平日办案应该遇到不少问题吧。要物尽其用!你到时拿着这个木雕来,说是我把问问题的机会转送你了。怎么样,惊喜吗?物超所值吗?”

        “呵。”赵元长的嘴角再度勾起,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轻松了些,但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和矛盾。他沉默了一阵,转移了话题,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解机关的节目?”

        “这在开封都传了好些日子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你怎么会懂八卦的玄机?”赵元长问道。

        “那真的得谢谢我的堂弟贺金了。他那个人,不学无术,偏偏对玄学,道学有兴趣。每每吃饭都在说,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能不会吗?”

        赵元长看了看贺一一,淡淡一笑,问道:“那你说说看,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多着呢!”贺一一谦虚地说:“像武功我就不会了。还有你们司里的什么解密啊,剖尸啊,那种。还有还有,女红我也不行。”

        赵元长嘴角微微上扬,想起贺一一给自己的饧袋,上面的刺绣确实让人不敢恭维。

        “你倒是坦白。但这机关物件跟玄学是两回事,你又如何识得机关?”

        “好,那我再坦白。我爷爷曾经在一个工部官员做厨。有一次呢,因为家里没人,我年纪又小,爷爷担心我没人照顾,就把我带去了那个工部官员的家里。偶然认识了他们家的小孩,我跟他们年纪相仿,便一同玩耍。其中他们有个玩具,就是跟这个小机关类似的。刚刚看到,我便解开了。”

        “果然够坦白!好吧,我姑且相信了。”

        “我贺一一向来坦白。况且,在北辰司指挥使面前,不坦白,一下子被看穿噜。到时,又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名义送我进司狱。”

        “那你再坦白一下,为何今晚要女扮男装?”

        贺一一愣了一下,没想到赵元长居然还纠结这个问题。她心里嘀咕着,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谎言就看穿了?哎,真的不能在他面前说谎。

        “好吧,”贺一一叹了一口,嘟了嘟小嘴,眼睛四处乱看,继续说道:“就怕你被人误会和一个女子约会,怕毁了指挥使的清誉呗。”

        “约会怎么了?”赵元长轻声问道。

        “哎呀,你们这些世家子弟,我只是个庖厨……”贺一一一时语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她转过头来,看向赵元长,却不知对方一直在看着自己。只见赵元长的目光比往日柔软了许多。他那双深邃眼眸,似有失落,也藏着一点复杂的情绪,一时间让贺一一猜不透赵元长的心思。

        贺一一有点不知所措,躲开了赵元长的目光,默不作声。

        “好吧,贺姑娘如此坦白,加上这小机关确实物超所值,这顿饭的确值得我请客。但你就点这么三样?够了吗?现在正是你好好讹我的机会!”

        “哎,你小人之心啦哈。这三道菜,我们两个人,足够啦!吃那么多干嘛?吃不完那多浪费啊!你不是跟我说,很多人都吃不上饭吗?再且,吃饭,七分饱就够了。”

        “这话竟然是出自一个庖厨的口,我今天也算是见识了。我以为你们都希望客人能多吃,吃饱。”

        “呵,这吃饭和做人一个道理,盈则必亏。吃太饱,反而暴殄天物,无法更好品到食物本身的真味。想想看,肚子都吃到撑了,身体都觉得难受,还记得食物真正的味道吗?做人不能太绝,吃饭不能太饱,刚好七分,方能体会真滋味啊。”说罢,贺一一举起酒杯,敬了赵元长一杯。

        赵元长也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蜀地美酒回敬,喝了下去,嘴角微扬,嗯,确实香醇。

        ……

        饭后,二人来到了汴河边,这时的开封又到了一天中最绚丽多彩的时间。河边的夜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酒楼林立,酒香扑鼻。良辰美景,心之向往。

        “公子,公子,要放河灯吗?”一个河灯贩子问道。

        “不用了。”贺一一与赵元长异口同声地说。

        两人互相对视,淡淡一笑。

        赵元长好奇地说道:“我以为,你们这些小娘子都爱放河灯。”

        “我是挺喜欢放灯的,但不是河灯。”贺一一道。

        “哦?那是什么灯?”赵元长有点疑惑地问道。

        “你跟我来。”话音刚落,贺一一就把赵元长领到一个空旷的地方,随后又从商贩那里买了一盏天灯。

        “你爱放的,是天灯?”赵元长问道。

        “嗯。因为天灯放在天上,无论多远的人都能看到。而且,看着它缓缓升起的时候,就会觉得很有希望。”贺一一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架起了天灯,然后点上了火。

        “赵元长,你有什么愿望吗?”贺一一问道。

        赵元长沉思了一会儿,道:“中原统一,九州平安。”

        “好!那我多加一个,百姓每天都有好吃的!”

        赵元长看着天灯的微光映着贺一一的侧脸,柔美精致,特别是她那高挺的鼻梁,在灯光明暗交织下,更像精雕细琢的塑像。而她那深深的梨涡,在灯下如墨上花开,镌刻在了赵元长的心墙之上,再也抹不掉。

        贺一一默默地念着方才两人的愿望,然后缓缓放手,目光随着天灯上升的方向望去,她那琉璃般的瞳眸,胜过开封这晚所有的华灯。她慢慢抬起的下颌,弧度完美得刚好,温柔了整个夜空。

        赵元长,看着她,不自觉地,入了神。

        “谢谢你,赵元长。”贺一一莞尔一笑,轻轻地说道。

        赵元长回过神来,道:“为何谢我?”

        贺一一看着飘向远方的天灯,沉默了片刻,微笑着回答道:“陪我放天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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