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条鱼
此次的拍摄非常顺利，路光凯的神态、动作都把握地非常自然精准，出片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摄影师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之前拍过各种明星，无论咖位如何，总是挑三拣四，各种不满意，好像摄影师是对家派来，存心要给他们拍丑了一样。
更有甚者，就上次拍摄的林新白，仗着自己是当红小鲜肉，没到十分钟就喊累，要休息，要刷微博。
摄影师本以为，以路光凯的咖位只会更难缠，却没想到这位真正的顶流影帝非常低调少言，全程听从安排，中场休息也只是坐在一边，一个人安静地看报纸。
怪不得来之前，几位同行一听说是拍路光凯都叫他尽管放心。
“路老师，您能答应和我们合作实在是太好了。”拍摄结束后，品牌方代表亲自送路光凯出来，同时将一个精致的手表礼盒递到他手上，“您的气质和我们的品牌实在是太相符了。”
“谢谢。”路光凯点点头，将礼盒接过来。他一向不喜欢在身上佩戴东西，但既然有合约在，他之后出席各大公开场合自然会戴上这只昂贵的手表。
“老路！”
苏柠一看他出来，立马迎了上来。周祉君忙不迟疑地跟在她身后，手里捧着鱼缸，她小跑起来白裙飘飘，像误入凡尘的仙女。
“苏大小姐还没走呢。”江明热情地冲苏柠招招手，同时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在置顶框里飞快地打字：【死心吧，咱们老路是唐三藏转世，九天玄女来了也没用。】
苏柠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江明发给自己的悄悄话，不以为意地冲他扬了扬眉，似乎在说，你等着看好了。
之后将捧着鱼缸的周祉君推到路光凯面前，“老路，你看，周妹妹给你准备的惊喜，喜欢不？”
周祉君害羞地低下了头，但此时江明的注意力都被她手中鱼缸里的鱼吸引住了。
在周祉君白裙子的背景下，白化虎鱼几乎消失不见，足以说明这白色是多么的纯正。
只有微微荡漾的水纹在实时展现这条鱼存在的痕迹，更增添了无穷的神秘感和神圣感。
连江明都觉得这条白化虎鱼是不可多得的美好，苏大小姐总算开窍了。
完了，这下完了！
就老路这个鱼痴，这下绝对绝对要心动了！
江明这么想着，抬眼去瞧路光凯，却见他神色并没有多少变化。
路光凯面无表情地说：“我的鱼缸里已经有鱼了。”
“阿嚏。”
许虞溜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巨大的温差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看样子，还是得买个取暖器。
或者……再等等，寒冷的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这样就可以省下一笔钱寄给家里，或是资助沈丹丹学校里的学生。
许虞一边盘算着，一边赶紧换好干衣服。那是一件棕色的牛角扣大衣。
“把你包裹得像一只大熊。”顾子凌曾经打趣道。
不过这些，许虞已经不记得了。顾子凌以及关于他的一切，全部不记得了。
许虞在镜子前认真地系好每一颗扣子，手机屏幕亮了亮，是沈丹丹发来的微信消息：“鱼宝，我已经出发了。潘家园见。”
沈丹丹每隔几周就要去潘家园花鸟鱼市场，挑几株盆栽。她说，这叫生活的仪式感。
“放到我那个班教室的窗台上，”沈丹丹捧着一杯珍珠奶茶，挽住许虞的手臂，说道，“既赏心悦目，又能净化空气。”
两个人经过一幢繁华商厦。商厦上的巨型裸眼3d大屏正在播放一则广告片，代言人妆容艳丽，自信满满。
许虞认得，她是当今娱乐圈当红大花——苏柠。
“她可真好看，又酷又自信。”许虞看着巨大屏幕上，苏柠居高临下的女王气场，由衷地称赞道。
“人家可是国民女神。”沈丹丹喝了一口奶茶，含糊不清地说道，“就连我们班那群七八岁的小男生，那都天天挂在嘴边叫老婆。唉，你说她怎么就那么会投胎？家世好，资源好，长得还好，怪不得就连大影帝都被迷得团团转。”
“大影帝路光凯？”两个人经过商厦继续往前走，许虞随意地问道，“他们俩是一对？”
在信息发达的现在，文娱行业人物越来越多地进入人们的视野，更不用说像路光凯这样几乎家喻户晓的影帝。
不到三十岁就拿过好几座国际权威电影节重量级奖项。他本人没有开通微博账号，却常常在热搜榜上屠榜，是别人望尘莫及的高度。
许虞看过他演的电影，确实演技精湛，每个眼神每个小动作都拿捏地恰到好处。再加上那张清冷的脸，气质绝伦，不得不让人感叹，上帝是偏心的。
“还没公开。不过，两个人谁也没否认。”沈丹丹煞有其事地停下喝奶茶，振振有词地说道，“那热搜上都拍到好几回，苏柠去路影帝家吃饭，还陪路妈妈逛街。”
这两个人的脸一起浮现在许虞脑海里，她点点头：“大明星和大影帝，一个明丽一个清冷，般配！”
“是吧，多带劲的一对，我曾经也是他们俩的cp粉呢。”沈丹丹得意地说。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花鸟鱼市场。
市场里热热闹闹的，人群熙熙攘攘，大片大片姹紫嫣红的花朵映入眼帘，琳琅满目的植物让人完全忘却了现在是寒冷的冬天，呈现出春天才有的热烈，温暖和浪漫。
几盆紫罗兰吸引了许虞的注意，她边蹲下观赏，边和沈丹丹闲聊：“怎么就曾经啦？”
许虞知道，沈丹丹是一个磕cp狂魔，磕过的cp不下百个。只要正主有一点点同框，甚至是八竿子打不着全凭粉丝臆想的互动，她都能嗑生嗑死。
居然有沈丹丹磕不动的cp，怎能不让她好奇？
“路影帝实在是太冷淡了，真的挤不出糖水来，一丁点也没有哇，”沈丹丹遗憾地摇了摇头，随后又闪烁着星星眼，郑重其事地说道，“不过啊我也想通了，路影帝这种人啊，那就是仙人，仙人怎么可能跟凡人在一起呢？……不不不，像路影帝这种仙人，对凡人根本就不感兴趣，有句歌词不就是这么说的嘛，人间不过是你寄身之处，银河里才是你灵魂的徜徉地~”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哼唱起来，许虞笑道：“好了好了，越说越夸张了啊。你快点挑花，我待会还得去选条小鱼呢。”
沈丹丹这才收回她那已经发散到银河系的思维，奇怪地问：“鱼？鱼宝你不是不吃鱼吗？”
“拜托，姐妹，这是花鸟市场，不是菜市场，”许虞扶额，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我自然是要买观赏鱼啦。”
刚刚看的这盆紫罗兰也不错，跟老板讲好价钱后，许虞一边念叨着“哦，violet，从今以后，你将不再是工具，而是人如其名的人”，一边掏出手机就要付款。
鱼宝多少是有点中二病在身上，沈丹丹已经见怪不怪了。但随后她的目光落到许虞的手机上，突然皱眉，“咦？鱼宝你的鲮鱼挂件呢？”
下一秒，她立刻警惕起来：“顾子凌怎么了？惹你生气了？”
“鲮鱼挂件？顾……顾子凌？”许虞抱起紫罗兰的花盆，眼睛里尽是迷茫，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仍是一片空白，“这人是谁啊？”
“啊，没谁没谁，我……我同事，我给记错了。”
作为许虞从小到大的闺蜜，沈丹丹对许虞眼下这种突然“失忆”的情况是再了然不过了。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连忙找了几句话糊弄过去，指了指一盆青翠欲滴的富贵竹：“诶，鱼宝，你看这富贵竹怎么样？又青又绿，来年我一定暴富！”
“是啊，又青又绿，”许虞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调皮地眨眨眼睛，“就跟你的基金一样。哈哈哈。”
“哈哈哈哈，别提了别提了。”沈丹丹跟许虞一起笑起来，心里却想着md，她就知道顾子凌靠不住！
这种只会说甜言蜜语实际行动为零的男生，也只有许虞这种没谈过恋爱的傻子才会天真地相信他的话。
她知道许虞只有在很难过的时候才会变成鱼，然后失去某一段记忆，所以，顾子凌一定是让她的鱼宝很难受了。沈丹丹一边暗暗骂着死渣男一边心疼地望着她的鱼宝。
许虞左手抱着紫罗兰，认真地驻足在玻璃水缸前。她一双澄澈的眸子里映着几十条游来游去的各色各样的鱼。
她叹了口气，用右手忧愁地拍了拍脑袋。
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红鱼，还真是不好找。
是的，她不能只顾自己溜走了就完事了。
隔壁老爷爷回来发现家里的鱼丢了，还不得以为遭贼了？到时候找物业，报警，事情就不好处理了。
而且，尽管相处的时间很短，但许虞自信地觉察到，隔壁这位空巢老爷爷一个人很是孤独，他对自己所化的红鱼很是温和，或许他是把养鱼当成一种精神寄托。
再想想老爷爷清冷的眼神，那里面装得是什么？
装得那都是空寂，是孤独，是落寞啊！谁能忍心剥夺一个空巢老人的精神寄托？！
所以她绝对不能不管不顾，一跑了之。
昨夜被老爷爷拎着尾巴回家时，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好看到了老爷爷输入的房间密码。
于是她大胆决定，挑一条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红鱼，趁老爷爷不在，偷偷给他放回去。
我可太机智了！
许虞指了指鱼缸，终于满意地开口道：“老板，要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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