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珍惜
眼见楚宣帝与皇后一时都没有说话，周围原本议论纷纷的人都住了口，不敢再说，估摸不准两人的心思。
楚宣帝站在皇后身旁，此时看着小儿子固执拉着皇后的手不放，又时不时不舍地瞅两眼地上的一堆东西，似乎在害怕他们脏了。
而似乎是感知到了周围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有点古怪，又抬起眼可怜巴巴地望向自己，露出一个茫然的笑容。
他只感觉心顿时软成了一团。
是的，他早便知道小儿子早慧，与大皇子在自己面前的拘谨，太子在自己面前的故作稳重不同，小儿子最是亲近自己。
平日里自己若是有什么烦心事，就连跟了他二十余年的大太监苏有全都不一定感知的出来。
但是平日里见到自己就闹着的小儿子总是会适时地安静下来，只朝着自己甜甜的笑着，哪怕自己就在旁边，也会自得其乐的玩着，不再添乱。
若是看见自己心情上佳，小儿子就敢同他闹，朝自己甩着一张脸不理人，拿屁股对着自己，就像对着太子一般。
而假如自己是故作生气，小儿子似乎竟能看出来，根本不怕自己，反而会变本加厉的想要自己同他玩耍。
其实楚宣帝生气与否，在楚昱看来，经历了几次就很容易看出来了。
或许是因为他年纪小，皇帝爹在与他同处一室时总是不自觉地关注着。
心情好，自会主动地凑到楚昱的塌前，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便顾自说几句话，当作与儿子的交流。
心情若是不好，便只沉沉地看着他，其实心里在想别的事情，对着他的动作并不放在心上。
而如果是故作生气，就更简单了。
哪怕这便宜爹面上一派严厉，但对着几个月的儿子也不可能作出雷霆大怒的样子，多是表面生气，实际上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每个表情。
因此，今天这抓周宴，楚昱见皇帝爹虽然故作严肃地看着他，但眼底并没有真正心情不好时的暗沉，便放下心来。
朝楚宣帝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爹爹～”
听到小儿子喊他“爹爹”，本就脑补楚昱受到惊吓的楚宣帝心里顿时又是舒适又是心疼。
也不知是谁教小儿子的，小儿子不仅会喊父皇，还会喊爹爹，别提多喜欢他了！
瞧这些人，没由来地吓一个才刚刚周岁的孩子，是做什么？
他微微俯下身，眼睛平视着楚昱，伸出手放在小儿子的脑袋上揉了揉，语气和缓地问道：“阿昱选好了？案桌上的其他东西要不要再挑一个？”
抓周宴，案桌上琳琅满目的一堆东西，又不是没有玉佩、书籍、首饰了？
啧，就那些宫里按照惯例布置的，瞧着自然不如他送的。
小儿子更喜欢自己送的，又怎么了？楚宣帝如是想。
他也认出了其他东西分别是大皇子、太子还有小儿子外祖家送的，此时见楚昱挑了这一堆出来，理所当然便觉得是小儿子喜欢他们送的，瞧不上案桌上的了。
不愧是他的儿子，小小年纪，眼光便这般好了！
周围一片寂静，觉得楚宣帝这疼爱儿子的没边了，居然随着三皇子胡闹。
大皇子却没有想那么多，他见楚昱挑的一堆东西里还有自己送出去的长命锁，只觉得开心极了。
“母妃，三皇弟挑的长命锁是我送给他的！”他开心地转头向淑贵妃乐呵呵道。
大皇子见案桌上也不缺金饰，外围的首饰更是精美无比，弟弟还更喜欢自己送的，一定是特别喜欢自己！
淑贵妃听了，心里觉得哪儿不对劲。打起精神仔细瞧了那长命锁几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如今这个场合却也不好表露出来。
“皇上，这长命锁是祁儿他外祖给准备的，当时还专门送去了方隐寺开光，祁儿平时可是喜爱地紧，就连我这个母妃都不让看。现在送给了弟弟，可见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小阿昱！”
淑贵妃面上笑意盈盈，衷心祝福着楚昱周岁快乐。
心里则在想回去后真是要好好和儿子掰扯清楚，明明平日对太子也没什么兄弟情深的想法，怎地到了这三皇子身上，就这么想当一个好哥哥了？
太子在一旁听了，心里暗自不爽，大哥这个学人精，当时还是他先送弟弟暖玉的！
“父皇，阿昱挑的暖玉是我送的，您别怪他！”
一旁围观的众人见这情形则是愣住了，怎么好像不太对？
暖玉是太子送的，长命锁是大皇子送的。
那剩下的？
顿时，前面还嘲笑三皇子不懂规矩，竟然把自己的东西又重新挑出来，稀罕地仿佛没见过世面的人都噤声不敢再说。
楚宣帝似笑非笑地看过太子与大皇子一眼，没有说话，又环视过周围一圈，冷哼了声。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似乎被吓到了的三皇子终于开口了。
“阿昱挑好了！”
楚昱指了指身前的一堆，又晃了晃牵着皇后的手。
“阿昱喜欢，更喜欢父皇，母后，哥哥，……”才刚会说话不久的人儿一个字一个字慢吞吞地说着。
物品贵重与否并不重要，只要因为送的人对了，这送出的东西自然会被奉为至宝。
楚昱上辈子亲缘寡淡，重活一世，有幸遇到这般好的家人，心里只有珍惜之感，希望此间此情长长久久。
这话一出，方才还只是隐隐预估却不敢相信的送出礼物的人心头一震，他们就说，就知道弟弟／儿子／外孙喜欢自己！
小阿昱哪里是喜欢这些东西啊，不对，他是喜欢这些东西，但更是喜欢送出这些东西的人啊！
楚宣帝心里最后一丝不满这下也消散了。
而围观的众嫔妃则是抓紧了手中的帕子，皇后哪里是不会教儿子，怕是太会教了！
她们就不信，楚昱一个才刚刚一周岁的婴孩，若是没有皇后的指使，如何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不仅讨了这许多人喜欢，瞧瞧楚昱抓的，既有玉佩代表平安，又有书籍表示好学。
这哪里是不会抓，是太会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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