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章

王辉寒早已察觉到了气氛中的诡异，他扫向孟蔚磊，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依旧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只是他的目光就像磁铁碰到了大块磁石，紧紧地吸附在这个刚进门的女生身上，他心里隐隐有个答案，莫非是她。就是当年孟蔚磊苦笑着摇了摇头，从此闭口再没提过的那个女孩，用他的话说，就是带走了那个年少轻狂，肆意潇洒的少年孟蔚磊的那个女孩。

        萱雅没有任气氛继续诡异下去，伸手按住华怡的肩膀，稍稍让她侧身看到王辉寒，“怡，这就是我男朋友王辉寒。”

        王辉寒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她就是华怡，因为当年孟蔚磊亲口对他说，自己第一次有了想和一个人在一起一辈子的念头，这也是至今为止唯一一次听到孟蔚磊这样说。不过后来王辉寒只知道两人分手了，事情始末孟蔚磊不愿提，他也就没问，只是感到有点可惜，毕竟他曾经把她当做能共度一生的伴侣。

        王辉寒估计是此刻四个人里面最平静理智的人了，他礼貌地和华怡打了招呼，“你好，华怡，很开心能再次见到你。”说完和对面的孟蔚磊交换了个眼神，之后不顾萱雅的反对就拥着她出了门，这种事情还是要留给当事人单独处理。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华怡和孟蔚磊，气氛尴尬到极点。两人依然站着，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打算。华怡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力，光是刚才短短的对视都让她招架不住，孟蔚磊眼神中的冷漠和淡然就像利箭，把她的心毫不费力地破成碎片，就好像是玻璃做的一样，无比脆弱。她不知道如今自己在他眼中是什么样子，她更不敢想他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房间里异样的安静，华怡只想离开孟蔚磊的视线范围，现在的每一秒钟都是煎熬。华怡终于艰难地迈出了步子，转身像逃似得奔向门口，慌张中包带挂住了衣架。一向细心的华怡此刻毫无察觉，但衣架眼看着就要砸到她身上。

        孟蔚磊自华怡进门后就没打算要做什么或问什么，因为早在三年前他们就分手了，虽然再看到华怡，心情还是很复杂，但这也不足以成为重续前事的理由，只是他没想到会有一个插曲。就在衣架即将砸到华怡身上的瞬间，孟蔚磊还是不假思索的冲了过去，挡住衣架，抓住华怡，他的身体机动性比他想象中要迅速得多，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冒出一个念头，要是真的砸住她，她会受不了的。

        风衣掉在了地上，孟蔚磊无视，习惯性的把华怡拉到身边，但顾忌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视线来回在她身上徘徊，开口依旧清冷，“没事吧？”。三年后，华怡重新听到他的声音，恍若隔世，心里说不出是喜是悲，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轻颤。孟蔚磊松开了原本紧抓着华怡胳膊的手，后退几步，硬生生在两人之间拉开了距离，一如当年分手时两人之间的距离。

        华怡的心在孟蔚磊松手的一瞬再次空了，过于熟悉的痛苦肆无忌惮将她团团围住。华怡苦笑自己，还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的滋味，轻轻摇头，视线扫到了地上的风衣。华怡捡起衣服，拍打灰尘，重新把它挂回到衣架上。清爽却不失霸道的男性气息窜入鼻中，这，是孟蔚磊的味道。华怡不知什么感觉，只是心中波涛汹涌，复杂难言。孟蔚磊不动声色地看着华怡，她自然连贯的动作，让他产生错觉，他们根本没有分开，她还在自己身边，那样舒服和谐。孟蔚磊的漆黑发亮的眼眸中有什么在凝视，最终还是止住了目光，不肯多看一眼。“坐吧”孟蔚磊绅士地为华怡拉开椅子，华怡没再推脱，两人还是面对面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孟蔚磊开口，客套礼貌的话语下是难以忽视的冷漠。华怡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好久不见！”，华怡用尽全力做出平静如常的样子，嘴角上扬一个合适的弧度。“这几年过得如何？”孟蔚磊看似随意地发问，目光投向华怡身上，深不可测。“在a城上了三年学，然后就来到这里工作，没什么可说的。”华怡简短地回答，她想尽快结束这无比尴尬的重逢，不，是结束这原本就不该发生的会面。孟蔚磊能敏锐地捕捉到华怡的慌张和不安，他不解，她作为提出分手的人，现在这个反应是在故意演给他看吗？孟蔚磊又想起分手那天的场景，这是他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最不愿回忆起的事情。孟蔚磊略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仍不失风度地开口“很开心见到你，但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请见谅”。华怡听到后如释重负，但也无比落寞，他们之间还是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嗯，你先忙。”华怡终究没有勇气对着孟蔚磊说出再见。

        孟蔚磊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起身朝门口走去。打开门，孟蔚磊顿了一下，侧身，却没有正对华怡，“需要送你回家吗？”看似体贴地询问，却让华怡感到拒人千里的寒意。“不用了，谢谢”华怡望着他的侧影。“那好，再见”话音刚落，人已经走了出去。华怡一直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她低头露出一抹苦笑，心里默念，再见蔚磊。

        萱雅和王辉寒从饭店出来后没有开车，而是沿着马路走了起来。王辉寒不放心地让萱雅走在远离马路的一侧，脱下自己的西装给她披上，这才牵着她的手说起刚才的事情。

        王辉寒和萱雅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不禁感叹命运的神奇，不光是为孟蔚磊和华怡的重逢，更是为他们两人之间的珍贵的缘分。王辉寒停住脚步，转身把萱雅拥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深情呢喃，“萱雅，这辈子，我绝不会放开你！”。一向嘻哈玩笑的萱雅此时也陷入感动，她回应般地用胳膊紧紧抱住王辉寒的背脊，脑袋贴在他的温热结实的胸膛上，重重地点点头。

        孟蔚磊坐进车里，手中还紧抓着风衣，上面似乎残存着她的温度，这次重逢太过意外，他差点溃不成军。即使分开三年，华怡还是能让他心神不宁。不知道过了多久，孟蔚磊才将车发动，这时硬朗的面容已看不出丝毫情绪起伏，只是眼底讳莫如深，他告戒自己恢复理智，保持冷静，他不能在同一个地方犯两次错误，同样的闹剧不能再次出现。

        漆黑的夜色将一切笼盖，什么都随着白天消逝，看似不留痕迹，却斑斑点点落进心里，悄悄扎根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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