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45章

早上6点半，孟蔚磊一如往常醒来，即使昨天晚上快1点钟才睡着，但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

        昨晚孟蔚磊回到公寓的时候，父母已经睡了，但早上母亲却已经在他醒来前坐在阳台的沙发上看起书了。

        “妈，早上好。”孟蔚磊从洗漱间出来后，跟母亲打着招呼。

        “早点想吃什么吗，我去买。”孟蔚磊走到母亲跟前，蹲下来询问道。

        “今天你还去公司吗？”孟母看着正仰头笑着望向自己的儿子，心里最柔软的一角无声地被搅动起，她们母子两有多久没有这么好好说过话了。

        在天刚蒙蒙亮的此刻，仿佛可以让人暂时放下矛盾和不快，只剩下珍贵纯真的亲情在彼此间联结。

        “嗯，还得去，”孟蔚磊点头道，“还有项目要处理。”

        “那你吃什么？”孟母轻轻摸着儿子的头发，关心地问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孟蔚磊的发质已经变硬了很多，不像小时候那样，软软的，导致做发型的效果都不是很好。

        “我没事儿，路上就买着吃了，您和我爸呢？”孟蔚磊低头看了眼时间，再次抬头问着母亲。

        “再过一会，你爸应该就醒了，我们正好出去转转，你就不用管我们了。”孟母知道儿子应该是到了要出门的时间了。

        “那好，”孟蔚磊站起了身，“妈，我就走了，你一会和我爸一起吃早饭。”

        孟蔚磊拿起了外套朝门边走去，然后又回过头来说道，“妈，我估计中午回不来，那咱们就晚上再一起吃饭吧，您看行不行？”

        “好的，跟着你的时间安排就好。”孟母望着儿子正弯腰换鞋的背影应着。但此刻，她的心里正波涛汹涌，她今天有一件事情要去做，这也是她深思熟虑了一晚后，下定的决心。

        孟蔚磊和母亲道别后就出门去公司了。

        不到半小时后，换衣完毕的孟母也独自一人离开了家。

        医院里，每日的早交班常规进行，华怡一如往常地和其他同事一样站在办公桌旁，听着昨天的值班大夫交代患者的情况。

        只是今天华怡的心情比平时更灿烂了几分，包括咖啡她都买到了想喝的牌子。

        昨晚孟蔚磊从家里离开后，父母，最主要是母上大人就立刻暴雨转晴，直夸自家女儿还算是有眼光的，带回来了一个不错的小伙儿，连带今早都是笑脸盈盈。

        华怡少了母亲的相亲炮轰后，轻松太多，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也许孟蔚磊这样积极的举动是对的，他们两人可能真的不像自己原先设想的那样，无法跨越家庭的鸿沟，无法长久相伴。想到这里，华怡感觉到久违的希望在心里点燃。

        刚结束早交班，李主任就把华怡叫进了办公室。

        “主任，您找我有事儿？”华怡笑问道。

        “是，”主任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很是欣赏的后辈，笑着点点头，说道，“华怡，科里现在有一个出国学习的机会，为期两年，是在国际排名前三的呼吸实验室进修，我想推荐你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华怡听闻，兴奋得眼睛都亮了几分，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当年研究生时，她就曾申请过出国学习，但最终没能如愿，但现在，机会就摆在她面前，等着她做出决定。

        “主任，我很愿意。”华怡立刻回答道。

        看到华怡如此积极上进，主任欣慰地看向她，笑着又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还是先跟家里父母再商量一下，毕竟两年也不算短，等最后决定好了，告诉我就可以。”

        “好的，主任！”华怡开心地回答，她对父母很有信心，他们向来支持自己的决定。

        只是这次华怡除了要告诉父母外，她还要告诉孟蔚磊，看看他是什么意见。

        生命中，除父母外，还存在另一个对你至关重要的人的感觉，对华怡来说，很奇妙很温暖。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后，华怡就准备先给孟蔚磊打个电话，但正当她要取出手机时，办公室的同事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华怡扭头，看着同事，还没等开口询问，她就看到此刻站在办公室外却正看着自己的那个人，孟蔚磊的母亲。

        华怡松开了已经在白衣口袋里抓住了手机的右手，深呼吸几口，走出了办公室。

        “有空吗，华怡，想和你聊一聊，不会太久的。”孟母笑着开口，语气确是冷冷的。

        “走吧，阿姨，可以去医院里的咖啡厅。”华怡淡淡一笑，回答道。

        “好，那走吧。”孟母示意华怡带路，自己则跟在了她身后。

        面对面地坐在咖啡厅里，相似的场景再次上演，让华怡产生了时光倒流的错觉。

        “华怡，我就不再自我介绍了，毕竟我们也才见过面。”依旧是孟母先发制人，就和三年前一样。

        华怡点点头，以作回应。

        “我就开门见山了，也不浪费你的时间。”孟母直视着华怡，语气仍旧冷淡。

        “好，您说。”华怡开始抬头，同样直视着她。

        “蔚磊和你，我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希望你们分开，”孟母停顿了几秒，似是要观察华怡的反应。

        华怡面色没有丝毫改变，心想，这几年终是有些长进，可以把控住自己的情绪。

        孟母继续开口道，“原因你应该清楚，那就是为了他能更好，不论是事业方面，还是生活方面。”

        华怡没有回答，确实，这也不是个问句，她不需要做出回应。

        “蔚磊那边，我会沟通好，相信他会体恤我们作为父母的苦心，现在只需要你给出个态度，事情就会顺利很多。”孟母看着华怡，目光冷淡，但眼底露出期待。

        华怡将孟母的这些表情都收入眼底。

        孟母的话让华怡时隔三年后似乎再次被迫清醒了一次。但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她有更多的自主权和选择权，对于孟母的“建议”，她完全可以充耳不闻，继续自己和孟蔚磊的相处。

        但生活的bug就是，现在可以不用迫于孟母威势必须离开的华怡，竟然觉得孟母说的话有道理，她听完后一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二确是体恤到可怜天下父母心。

        华怡纠结的像根缠的无比紧凑的麻花，她一方面被悲剧重演的无奈四面包围；一方面是听到孟母开口瞬间就已经产生并以幂次增长爆发的对孟蔚磊的不舍，她相信这次要是分开，那就是真的分开了，因为不论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推开，都会放弃这段感情的，想到这儿，真是绝望的心如死灰；剩下的小心思就是有些心疼孟母为儿子的用心至深了。

        华怡真是怀疑自己的脑子坏掉了，似乎精神分裂了，几个声音，几分感受在脑子里，身体里发酵、咆哮，正在把她一点一点从头顶开始撕开。

        华怡微笑着抬头看了一眼孟母，礼貌与尊敬很是得体，遗憾与无奈让人心疼，如同香炉里的青烟，被用盖子紧紧压住，还是会有几缕从眼角溢出，淡淡散开。

        孟母脸上的高手过招般强硬而克制的笑容，心里早已产生不同往常的声音，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是像之前那样希望听到华怡顺从答应的回答。

        三年前华怡的离开会让孟母觉得放心和得意，但现在，她却在心里画了个问号。

        儿子这几年来始终坚持着对自己进行有意无意的劝说，而且也没有再谈过女朋友的举动，以及和自己始终保持距离的无声坚持，此刻在孟母脑子开始演起了电影。

        孟母看着对面笑得乖巧的华怡，一种叫后悔的感觉头一次冒了出来。

        “阿姨，”华怡开口，很轻的声音却瞬间刺到了孟母敏感的神经，她立刻投入了全部注意力准备听华怡接下来的决定。

        “我很理解您的用心，我，”华怡用力地笑得更灿烂一些，心想收尾也不能收的过于苍白惨烈，“同意您的决定，而且我也正好要出国进修，准备离开。”

        机缘凑巧，华怡感谢命运的宠幸，没想到科室外派自己出去学习的机会竟成为了自己的避难所，可以暂时逃离这个环境，不用痛苦的没有尊严。

        华怡说完后，没有等待孟母回应，就头也不回，脚步匆匆走出了咖啡馆。

        华怡再次认知到自己和孟蔚磊间的距离是不会仅凭着两人单纯的意愿就能缩短的，它始终在盘踞在两人中间，不论自己是否愿意看到。

        华怡回到科室后就请了一上午的假，然后直接去了孟蔚磊公司。

        华怡觉得，既然答应了孟母，那也就没必要再拖延了，最重要的是，错过今天，自己就不会再有这么大的勇气面对着孟蔚磊说出自己的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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