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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脆弱的猫


文祈月没有听清傅懿宁说了什么,但她抓住关键词——邵思昭。

        傅懿宁说完陷入久久的沉默,直到手机震动,她出门接听电话。

        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的人应该是邵思昭,文祈月睡意全无,她站起来走到门口,脚步黏在原地,几次想要拉开门,心里有一道声音阻拦她,劝她别动。

        不管傅懿宁和邵思昭发生什么,文祈月不具备正大光明插手两人感情的理由,她隔着病房门口的窗子,向外观察接听电话的傅懿宁。

        宁宁看起来很烦躁,眉头紧锁走来走去,她和来电那人的对话,文祈月听清一点点。

        病房外。

        “邵思昭,你到底要做什么?”傅懿宁捂住听筒,压低声音。

        “宁宁,我们谈一谈吧?”

        谈?傅懿宁靠墙站下,握紧手机冷静质问道:“分手那天谈的不够明白吗?你去猫巷见过祈月,为什么不告诉她我们分手的事?”

        邵思昭喝多了,说话含糊不清,她受不了宁宁的质问,语气很冲道:“我要说啊!你急什么?急着摆脱我投入文祈月的怀抱吗!”

        她坐在路边许久才鼓起勇气给傅懿宁打电话,“宁宁,你后悔了是吗?”傅懿宁大二答应交往,这让邵思昭人生第一次体会到彩票从天而降砸中头顶的喜悦。

        那是宁宁啊邵思昭身体蜷缩,她单手抱住膝盖闷声说:“宁宁,我们和好吧,你不喜欢的事,我愿意改。”

        傅懿宁连着叹了几口气,邵思昭极少喝醉,她在外应酬,一向保持清醒,避免傅懿宁担心她,就连分手后,她都没有喝到伶仃大醉再给傅懿宁打电话。

        文祈月的回国让她不安。

        “邵思昭,麻烦你收起狭隘的思想,分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和任何人无关。”说句难听的话,傅懿宁和文祈月有太多机会在一起,何必等到27岁?

        邵思昭把傅懿宁的话当成掩饰,她听不进去,执着问道:“回答我,你后悔了吗?”

        “邵思昭,幼稚的人才会把后悔挂在嘴边。”傅懿宁腾出一只手扶住额头,眼神的光渐渐失色,她有气无力道:“之前你打算和好,我相信你不死心,你还喜欢我,那现在呢?”

        邵思昭没说话,傅懿宁用自嘲的语气说:“现在你提出和好,为了证明你又一次赢过祈月对吗?”

        工作还是生活,傅懿宁记忆中的邵思昭,不曾暴露脆弱。

        她可以加班两天两夜准备方案,熬得眼眶全是血丝,第三天接着开会,期间吃过几口盒饭,忙完所有工作再阖眼休息。

        天底下似乎没有邵思昭搞不定的事,就算真的有,她学习能力强,热爱钻研,直到弄懂才肯罢休。她是毫无疑问的强者,她也异常自信,相信自己能够挑战困难,搞定困难。

        她和文祈月是北半球和南半球的差距,没有可比性。

        听完傅懿宁的话,邵思昭醉意没那么强烈了,她答非所问,让步道:“分手的事你交给我来说。”

        傅懿宁只是浅笑,“邵思昭,我不信任你。”她视线扫过傅爸所在的病房门口,尤为淡定道:“分手的事我已经和祈月说了。”

        祈月有没有听到?傅懿宁其实没底。

        电话以一种不容小觑的力道挂断了,傅懿宁没猜错的话,邵思昭把手机摔了

        她心里加重自嘲,真是委屈了邵思昭这只辛辛苦苦披着羊皮混入羊群的狼。

        文祈月看傅懿宁打完电话,她推门出去,叫住脸色不太好看的宁宁,提议道:“出去转转吧?”

        傅懿宁点头答应,两个人坐电梯离开住院部。

        外头冷空气冻得文祈月打了个哆嗦,她又提议道:“我们去车上坐着吧。”

        她的车停在住院部门口,车内温度比外头低,文祈月启动车辆,搓搓手小声试探道:“宁宁,你没事吧?”

        “我和邵思昭分手了。”傅懿宁重复,这次她确保文祈月能听清。

        一段爱情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傅懿宁心里谈不上什么滋味,人是她选择的,接受的,她不可能歇斯底里去说后悔。

        如果每一条路都有后悔的余地,傅懿宁断不可能走到今天,她学会适应太多好的坏的事。

        “我听见你们吵架。”…好像很严重,文祈月把手抄进衣服兜里,她低头说:“聊点别的吧。”

        傅懿宁诧异,文祈月没有刨根问底分手的原因,她后背紧绷,扯出万般无奈的笑容,不禁失落道:“祈月,这不是吵架,我们分手很久了。”

        宁宁每一个字灌进文祈月耳朵里,她眼神有一刻微怔,继续坚持道:“聊点别的吧。”

        她把空调打开,慢条斯理的解释道:“你累了一天,别去想不开心的事。”

        文祈月承认,傅懿宁和邵思昭分手的消息堪比闪电击中身体。为什么会分手等等疑惑,她避而不问,单纯不想让傅懿宁反复提起难过。

        祈月的包容和谅解让傅懿宁红了眼眶,她轻轻抽了抽鼻子,前一秒冷静的情绪莫名失控,“我很抱歉,一直瞒着你。”

        听到微弱的抽泣声,文祈月寻找纸巾塞到傅懿宁手里,她隆起的眉心因为心疼宁宁,“宁宁,瞒着不说证明你没有做好准备告诉我。”

        文祈月和傅懿宁习惯报喜不报忧。

        两年半时间,她们微信少有联系,过节的问候语都换汤不换药,不曾认真询问对方过得好不好。

        她们想法一致,对方过的好,那皆大欢喜,假如过得不好呢?远在两个国家,只字片语的安慰帮不到对方,反而生出无力感。

        但分手这件事,只是在傅懿宁不如意的生活中添了一把火,她不敢说,没有说,怕的是那把火烧光她糟糕透顶的生活,燃烧过后的灰烬也会暴露其他不尽人意。

        傅懿宁要文祈月安心待在国外啊她捂住脸,掩饰失控的脆弱。

        以前宁宁考试失利,回家挨完傅妈教育,坐在秋千偷偷的哭,文祈月在旁陪着她,困恼自己不善言辞,没那么多本领哄她开心。

        她懂得宁宁的脆弱,纵容她哭够了,再给她一个拥抱。

        而现在,分手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文祈月联想到那次猫巷偶遇邵思昭,怪不得邵思昭莫名其妙试探她对宁宁的心意。

        原来她们分手了…文祈月暗自生气,邵思昭装作一切安好,可她没有照顾好宁宁!她让宁宁伤心!

        “宁宁,你别哭了”文祈月又塞了几张纸巾给傅懿宁,心脏被傅懿宁压抑的哭声紧紧捏住。

        宁宁进入大学彻底改变爱哭的性子,她是周围朋友的小太阳,温暖贴心,她也从爱哭的人,变成安慰别人振作起来的人。

        这不代表文祈月放下了对宁宁的担心。

        眼前捂住脸默默哭泣的女人,还是文祈月熟知的傅懿宁。

        文祈月无声叹气,她把抄在兜里的手拿出来,探身从侧面抱住傅懿宁。

        她手掌抚摸宁宁顺滑的金发,眼含疼惜温声哄她,“宁宁,我回来了,我想替你分担。”

        分担什么呢?只要宁宁愿意,文祈月愿意替她分担所有事。

        不论好坏。

        傅懿宁被文祈月抱住,她感受到文祈月胳膊逐渐收紧的力度。

        两年半没有文祈月的生活,傅懿宁强迫自己坚强,不能倒下。因为她的选择,她失去从小到大习惯依赖的人。

        “祈月,我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依赖你”傅懿宁感谢文祈月的怀抱,但摆在她们中间的围墙不止邵思昭。

        她在心底苦苦挣扎,抹去脸颊湿润的眼泪,轻轻回抱文祈月,温声细语对她说:“你从来不是我的planb。”

        人言可畏。傅懿宁没本事堵住所有人的嘴,改变所有人的看法,唯有做好自己。

        邵思昭的敌意,包括妈妈劝她和祈月试试的想法,全部源于文祈月和她关系太好,好到本该成为最熟悉的恋人。

        她的所作为所,极有可能影响别人对文祈月的看法。

        小三,备胎,插足…傅懿宁害怕这些不好的形容词扣文祈月身上。

        假设真有那么一天,她会内疚自己的自私害了文祈月。

        明明是她亲手推开祈月,又有什么资格享受文祈月的好

        文祈月没有松开傅懿宁,固执的重复道:“宁宁,你能。”她生怕宁宁听不到,又复述两遍,“你能,你可以。”

        指尖划过傅懿宁的发丝,每一根都能勾起文祈月原始的渴望,她对她的喜欢,无可救药。

        她理解宁宁的顾虑。就像宁宁和邵思昭在一起后,她疏远宁宁,唯恐同学添油加醋议论她们的关系不正常。

        可是文祈月没有多余的心思畏手畏脚,宁宁在她怀里,她想照顾好宁宁此刻的心情,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傅懿宁,我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文祈月微笑,“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困了睡觉,我说的你能,代表你可以继续依赖我,无论我们之间是哪一种关系。”

        她贪婪呼吸傅懿宁身上的香气,轻闭双眼享受傅懿宁身体柔软的弧度,继续说:“你在我面前,做自己就好。”

        想要什么就要,想说什么就说。这是文祈月给傅懿宁的特权。

        彼此的体温足矣融化心口和身体的冰冷。文祈月无视身体频繁发出的抗议,以极其扭曲的姿势不肯松开傅懿宁。

        傅懿宁意识到文祈月可能不舒服了,她捏了一下祈月的腰。

        文祈月恋恋不舍松开傅懿宁,她突然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拿空调吹出来的冷风转移话题道:“栾一禾这车空调坏了。”

        热风不吹,吹冷风

        “坏了你要去修呀。”傅懿宁笑道。

        “我懒。”修车听起来很麻烦,文祈月悄悄扶了一下酸痛的腰,随口道。

        后知后觉她耳根发烫,刚刚那些话不会给傅懿宁造成困扰吧

        两个人在车上足足呆了二十分钟之久,傅懿宁拿出手机看时间,十分钟前妈妈发来微信问她在哪,她没有及时回复。

        文祈月顺势说:“我送你回家。”

        说罢她准备系上安全带,傅懿宁眼疾手快把车熄火,她态度坚决道:“不要,我打车回家,你回去睡觉。”

        仔细看,文祈月黑眼圈特别重,不像猴子像只熊猫还差不多,傅懿宁心情没那么糟糕了,偷偷笑她又心疼她。

        短发女人松开安全带,期待的问:“你明天还过来吗?”

        傅懿宁收拾好擦眼泪的纸巾说道:“不过来了。”

        文祈月来不及失望,她听傅懿宁扬起笑容说:“我爸出院我要请你吃饭,再帮你回四合院收拾家。”

        “我自己收”文祈月嗫嚅。

        “我得收拾我住的房间呀。”傅懿宁推开车门,脚步轻快跳下车。

        藏在四合院的心结,需要她亲手解开,回去会发生什么,傅懿宁说不准,或许她可以学着文祈月一样,偶尔懒得思考。

        再退一步说,文祈月邀请她两次,刚刚又给了她做回自己的勇气,她不舍得让文祈月失望。

        那自己心里究竟什么想法?傅懿宁想摆脱父母频繁的催婚,住在四合院上下班方便,瑾安和四喜也是女孩子,锁门的工作换她来做。

        傅懿宁看着发愣的文祈月,笑意由和煦变得俏皮,她挥挥手说道:“下次见咯,房东。”

        房东,租客。

        交房租对傅懿宁来说是全新的开始。她在漫长的岁月中,终于找到和文祈月平等的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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