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孽缘
“袁家大表妹？”
这熟悉的声音、特定的称呼……袁歆姬伸出去扶妹妹的双手僵在半空。
不至于这么巧吧，她们姐妹俩难得来一次望江楼，就遇到那个祸水了？她抬眼望向对面的人。
只见周王一手虚扶着怀里的袁恬珍，正半惊半喜地看着她。
啧。
怎么是他，怎么老是他。
“见过周王殿下。”俯首行了礼，袁歆姬见自家小妹还呆愣在对方怀里，当即低喝道：“小妹！”
猝不及防地扑进年轻郎君的怀里，袁恬珍受到惊吓之余又有些脸红心跳，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此时听到长姐呼唤，她立马醒悟过来，连忙含羞带怯地挣开周王怀抱，红着小脸退到袁歆姬的身旁。
“表、周王殿下，珍儿失礼了。”
被如花似玉的小表妹投怀送抱，大度如他怎么会介意这种小事呢。周王正要开口宽慰一番，自他背后却突然传来陌生男子的清越嗓音。
“这是哪来的冒失小娘子？怎的光扑殿下，不扑本世子呢？”
“哎，瞧我这记性。”
周王闻言笑着侧过身让出一步，露出了背后那人的身影，体贴地为双方介绍起来：“晚枫，她们便是丞相府的娘子，本王的两位袁家表妹，袁歆姬与袁恬珍。两位表妹，这位是镇南侯世子，楚家的大郎君楚晚枫。”
“见过楚世子。”
原来这人就是那个镇南侯世子，数年后烜赫一时的骠骑将军。福身行礼时，袁歆姬眼眸低垂，若有所思。
今年夏末，镇南侯爷历经数年顺利平定了南疆战乱凯旋归京，眼下城里最炙手可热的家族便是他们楚家。这位楚家大郎君自小习武，仗着武艺高强又出身名贵，在同龄人中向来是不可一世、倨敖不恭的行事作风，很不讨喜。
而此刻的楚晚枫仿佛是在印证袁歆姬的想法，正双臂抱胸，眼神轻佻地上下打量着袁家两姊妹。
感受到来自眼前人的无礼目光，袁恬珍只觉浑身不适，气恼得鼓起腮帮子直直瞪了回去。
“呵，有趣。”
……哪来这么老套的霸道总裁台词？
袁歆姬悠悠地瞥了楚晚枫一眼，少年剑眉星目，面容棱角分明，整个人如同出鞘利剑一般锋芒毕露。
挺精神的帅小伙儿，怎么年纪轻轻不学点好的，可惜了。
敏锐地察觉到袁歆姬的视线，楚晚枫玩味地扬起嘴角：“袁大娘子可是在瞧本世子英俊潇洒，心有所喜？”
说着又看向袁恬珍，高傲地抬了抬下巴：“可惜了。大娘子美则美矣，本世子却更偏好二娘子这种灵动鲜活的俏佳人。”
“胡说！”
怎么会有这样傲慢无耻的男子，袁恬珍又急又气：“阿姊才不会看上你这种人！”
“小娘子急什么，害羞了？”
“你……”
“珍儿，不可无礼。”
强忍住笑意，袁歆姬牵起小妹的手拉到身前，低声训斥道：“平素听闻镇南侯骁勇善战、威名赫赫，虎父无犬子，楚世子又怎么会做出当众调戏娘子，这种有失身份之事呢？想来只是见你年纪小，瞧着亲近，才会同珍儿玩笑吧。你又怎能当着周王殿下的面，这般莽撞失礼呢。”
好家伙，几句话既嘲弄了楚晚枫言行无礼辱没门风，又暗讽他心智幼稚做事不过脑。周王暗暗诧异，他的这位袁家大表妹似乎并不像她外貌看起来一样纯良。
眼见楚晚枫已经黑了脸色皱起眉头，他若再不出声圆场，怕是今日拉拢楚家不成，反倒给自己无端结出一门仇。
“两位表妹。”
多情桃花眼如同月牙一般弯起，周王温和地笑道：“本王与晚枫正打算去坐画舫赏湖景，今日巧遇也是有缘，表妹们不如与我们一道同游？”
她们跟楚晚枫哪里有缘了？
即便有那也是孽缘！
袁恬珍仰起小脸同袁歆姬对视，眼里满是不情愿，她才不想跟这个楚世子一起游湖，阿姊快拒绝表哥。
袁歆姬了然，对周王温婉地笑了笑：“水光潋滟晴方好，今日的湖景想必甚美，殿下雅趣。”
继而为难地看向袁恬珍，露出一脸愁容来：“但请殿下、楚世子见谅，珍儿昨夜久违地梦到了母亲，醒来便想念得紧，因此我们正要去法台寺祭拜，为母亲供一盏佛灯。您看，母亲生前爱吃的芙蓉糕已经打包好了，所以实是有些不巧……”
身后的丫鬟小满适时地将手里的食盒恭敬递上。
她这话半真半假，郑氏的确爱吃芙蓉糕，但袁歆姬吩咐小满打包些糕点，却是为了和小妹逛街时马车里有个零嘴吃。也好在小满动作快，见到袁文泽一行人离开，便带着食盒上楼来等候她们。
“也罢，”正合他心意，周王假意惋惜道：“孝心为大，那本王改日再约两位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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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都怪我不小心撞到表哥，不然我们现在该在彩云阁挑衣裳了……”
乘车前往城郊法台寺的路上，郁闷的袁恬珍轻轻地拉着袁歆姬衣袖小声道歉。
“怎能怪你？”
摇了摇头，袁歆姬安慰道：“逛街哪天都能逛。我们确实许久没来祭拜母亲了，珍儿也想娘亲了吧？初秋时节，咱们还能顺带赏赏美景。你去看看，窗外那山上的枫叶是不是都红了？”
心情顿时由阴转晴，袁恬珍扑到窗口往外瞧去：“没呢阿姊，还有好多绿叶子呢……阿、阿姊，呜，那里，那里有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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