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令牌
第二十一章
阿丽想要离开皇宫的想法，一开始她还是自己不敢说。青芜知道她的难处，便趁此机会悄悄告诉了裴锦衣。
裴锦衣手上正搅弄着草药，听见青芜说话时随口答了句：“她想走便走吧，这些闲事，也不关我的事。”
原本他还有点闲情雅致，脑海里还在想着今个和太子胡闹的回忆。面上倒是欣喜，可刚才青芜那番话到了脑海里，后知后觉感应到什么，动作一顿。
裴锦衣回头望了眼青芜：“你对那丫鬟可有姐妹之情？”
“这倒是……还没有。”青芜乖顺应答，“只是宫里多了个解闷说话的，所以才帮她问问，在我心里始终都是公子第一。”
“那就好。”裴锦衣笑了，似乎很满意。
他回头继续弄着自己的药物，嘴上不冷不热，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栗：“李明风学过换皮之术，你要是自己不想死，替死鬼就只能是阿丽了。”
“你要舍得才行。”他缓缓笑着，容貌在火光之下越发冶艳。
一旁的青芜吓了一跳，慌张看了四周一眼，随后才低声应了一声好。她回答的这一刻起，裴锦衣就知道那个姑娘是什么命运了。
他心想，人总要不择手段的。
坏一点，也没事。
随后裴锦衣拿出了太子妃的风范，大手一挥，吩咐阿丽过来一趟。一个主子，两个婢女，共同在这间药房里，彼此对视着。
阿丽的心里满怀期待，一旁太子妃面容倒是温柔，没什么不悦：“你既然要回去的话，总得有个适应的时间。切勿与任何人提起你将来要走，否则她们要是知道了，每一个都来找我说，保不好我也要遭罪的。”
“就先在这待一段时间吧，届时到了合适的时机，我将那些人都安排好，再给你些盘缠还有俸禄，也好让你出去有个照应。”裴锦衣望着她，仿佛很亲切。
阿丽受宠若惊，连忙跪了下来给他磕头：“多谢太子妃！”
安抚好阿丽，裴锦衣什么也没说，低头继续摆弄自己的事了。这些天来萧长临给了他不少小玩意，饰品，他也在准备着自己的钱财。
他不仅要走，还不是空无一物的走。
可现在想想，太子殿下什么都好，走了以后也看不见这么个人在自己身旁开怀而笑了。裴锦衣的笑容又淡下去，他在想什么呢，灭国之仇，怎会还起了怜悯。
要怀念……也应该是萧长临忘不掉他。
李府。
隔了半月没回去，李明风怕他家人会怀疑，最后还是拖着一身疲累的身躯启程回了府上。李府里那位原配夫人深居简出，这些年来夫妻俩是相敬如宾。
嫡长子李策元与太子还算交好，没有继承他的医术传承，反倒是早年与太子一同进了军营，如今也统领了一小支队伍。
不过学医之人，即使李策元不去当太医，也是在他身边多帮忙的。
回去后李策元不在，那位原配夫人正在佛堂里斋戒，李明风终于松了口气。他原想就这么回府上过一天，可还没在大厅里用膳，那小妾却不知吹了哪门风偏偏过来了。
李明风先前是刚直之人，家中也只有一位夫人，他的性格和先前的李御医不大相同。这一点他总想改改，可实在是学不会。
这小妾如今刚三十出头，徐娘半老，仍风情万种。
她瞧见是老爷回来了，从房中就跟了过来，还特意穿了件漂亮的绸缎，一进门就朝他扑了过去：“老爷，你都半月没回来了，妾身都等你好久了。”
“咳……我那是有要紧事在身。”李明风想回避目光。
杨苏手臂缠了过来，将李明风扶着往里走，嘴上还在念着：“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歇息吧。”
她笑的妩媚多情，走路好似蛇精般步伐妖娆，着实让人招架不住。可李明风是什么人，他虽知自己剥夺了那人的家室，可也完全没有想强占对方的妻妾之意啊！
事情越来越荒唐了，李明风早就没有世俗那种想法，眼下左右为难。
先前他躲在这人家中观察过几次，李御医的确更喜欢小妾多一些，大约是原配年纪已大也不甚爱出门显摆，男人都是这个毛病，杨苏也是个爱放浪的，自然是更能讨他的心。
李明风正愁该如何拒绝，杨苏还在他耳边吹气：“老爷，如今策元都这么大了，你想不想……再要一个小的啊？”
话语之中，暗示尽显。
李明风摇摇头，忙道：“策元一个还不够操心的麽，再要一个小的，以后若是我死了……”
他正想以此打退杨苏的要求，一旁的女人又捂住他的唇：“别死不死的，老爷你医术高超怎么会呢。”
左右为难之际，正巧李策元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却是叫李明风走的：“父亲，太子今日与我说了几件要事，我想与你去书房商量。”
终于有人来救他一命了！
李明风内心激动，连忙脱开杨苏的手，敷衍她道：“你且回去先休息吧，我与策元有事相商。”
一旁的杨苏不是很乐意，望着李策元暗暗咬牙：“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吗，你看今日天色那么晚了，你父亲那么累，总得让他休息些。”
如今月色已完全笼盖，院中冷飕飕的。李策元笑的好似无害，望着杨苏道：“庶母，实在是八百里加急，若今日不说的话，明日确实来不及了。”
为了说出重点，这是杨苏第一次听他喊了一声庶母。
她心里一震。
于是只能看着李策元带着李御医走了，她无可奈何垂头孤寂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好像这段时间以来，老爷总是没碰她。
她不是想拥有一个孩子，而是这样能哄骗老爷开心，就能多拿些值钱的东西。她家中孤苦，就全靠她一个人混点钱。可惜她那时年纪也大了，又没有那个运气去嫁更好的人，只能仰仗着这已经年过半百的老头。
可惜老爷最近行为越发古怪，她没能多靠近几次，俸禄就之前那一点。
这些钱，根本不够接济家中。
此时的书房内，李明风终于甩了那个女人，心里总有劫后余生的感觉。他刚松一口气，此时李策元果真说了重点：“边境时不时犯乱，几日后太子将会启程，这可能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来平息。父亲，我也想一起上战场，我想随太子殿下一同保家卫国。”
太子即将离开皇宫？
面前的人说了许多话，但消化到李明风耳朵里重点就是这一句。他心想这一次机会可能来了，面上却还是先装了一手：“凌少将军这一次没有一同前去？太子殿下平常日理万机，国家不也需要他吗？”
还是说凌荣的技艺其实没有萧长临的厉害，所以派他出战并不安全呢？这些想法都是李策元自己怀疑的，殊不知他这一说，反倒引起了李策元的疑惑。
“爹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边境那两个原本是小国，可如今好像人人自危，开始联合进攻了。若是太子殿下不出手只让凌荣前去，恐怕也接应不及时。”李策元抱着必去的决心，所以话语没有打商量的意思。
“此次太子的决定是我和他一同先走正路，凌荣三日后才率军抄一条小路前去，为此速战速决，我国才能不陷入忧患之地啊。”李策元望着他，内心满是期待。
书房内烛火微亮，李明风最后终于是看着他点点头，将手拍在了李策元的肩膀上，欣慰看着他：“男子汉保家卫国，我自然会支持。只是此次上战场务必小心，万不可中了敌人的计谋。”
李策元点了下头，眼眸微闪：“我知道了，爹。”
房间内灯火忽然被风声吹灭，整个视野陷入了一片黑暗。李明风慌了一瞬，好在一旁的李策元找到了火苗，又重新点上。
他回头递给了李明风，眼神有些暗：“爹，时候不早了，庶母还等着你呢。你且回去休息吧。”
“嗯。”李明风心里诸多怀疑，却还是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此时此刻，裴锦衣也刚刚知道太子要远程的消息。他望着萧长临愧疚的脸，自己却没有表现出那么难过，只是叹了口气：“我当然是知道国家重要，只是你我才刚刚互诉衷肠，你就要远行……”
他想了想，忽然问道：“我能随行么？我会医术，也能帮上许多忙的。”
原本想着萧长临武艺高超，带着他应该也不是难事，可能他会接受。但此时，萧长临知道要保护所爱之人，即使是自己，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他直接否定：“不可，锦衣你留着在宫中就好了，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怕护不住你。乖乖的，等我回来。”
“对了，孤给你一个令牌，这个令牌可以在宫内随意走动，也可调令孤的暗卫，孤不放心你的安危。”毕竟皇宫内藏着一个多年的隐患，萧长临始终不知道那人最终的目的。
裴锦衣内心震撼了一瞬。
他也不知道萧长临为什么对他如此信任，心里窃喜，随后还装无辜：“哪都能走动？殿下对我未免也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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