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黑暗玛丽苏
皇帝笑而不语，只轻挥了一下手。
下面的人立刻会意，将那囚犯的杂乱头发分开至脑后，露出其惨白的面容。
“这人……好生熟悉。”
一位离得近的大臣普一看见这人的面容，就情不自禁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随后继续端详片刻，立刻惊讶地道：
“这不是陛下殿里的宫女吗，好像是叫做……什么英的那个。”
这位大臣的话唤醒了其他人的记忆，仔细比对一下面容后，果然是非常熟悉。
在陛下宫里见过几回，对她到底叫个什么名字，这些大臣就实在不太清楚了。
一时间更加糊涂了，这位地位卑微的宫女又怎么成了这位先生的贺礼。
皇帝看着下面的这些带成埋头苦思的模样满脸趣味之色，后又将目光落到季灵的身上。
“众卿不知缘由，师弟向来聪慧过人，不如请师弟来猜。”
“如若猜对，朕赏黄金百两。”
季灵见那宫人似乎是受过刑的模样，又联想到这是给自己的贺礼，心中已有判断。
她的空间里早已准备了一些金银财物，以备不时之需，对这黄金诱惑并不心动。只对方已说这具身体的主人聪慧过人，季灵也不好一味的装傻，于是便道：
“吾在家中收拾行李，准备前往岚国时，曾遇到一伙贼人将我院中家丁仆人砍杀殆尽。”
鹤发童颜的面上露出愤恨痛苦之色。
“吾某侥幸逃脱，后遇陛下派遣之人搭救，才能来到岚国。”
“那些前来搭救的将军也曾说，在路上遇到过多次偷袭，吾大胆一猜，一定有人将这消息透露出来，想要吾之小命，阻挠陛下的计划。”
季灵说到这里便闭上了嘴，后面的不必明说，在座的一想就知季灵是猜测这小小宫女就是那告密之人了。
难怪陛下说这是送与这位先生的贺礼。将仇人相送，口味虽然重了些，但诚意却是十足。
皇帝听着季灵的话，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季灵答话结束之后，未达眼底的笑意加深。
“师弟果然睿智，师兄这百两黄金是留不住了，稍后就送与师弟宅邸。”
“此人实在可恶，若不是她告密，何至于让那残暴女皇发现师弟的踪迹。”
“今日，朕就将其处以极刑，以示对师弟顺利归来的恭贺。”
那女囚犯听到极刑之后，身体骤然抖成筛糠，惨白的面容上露出惊恐绝望之色，张开嘴啊啊地叫，却发不出任何求饶的声音。
其余大臣反而没什么反应，对他们来说，做出叛国谋谋逆之事，处以极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们只是后怕，辛而此女地位低下，只会在一些不甚重要的会面出现。不然被她听去机密，岚国就危险了。
季灵心中一凉，回想起以前看过的关于古代的那些残酷严厉的刑法，不管是哪一种极刑，都是让人无法忍受它亲自发生在自己面前。
此人是做错了，但在古代封建社会背景下，许多人都身不由己。她就像是一把刀，最应该惩治的应该是那些握刀的幕后黑手。
季灵惊觉之前，只想着以后给他们找一块风水宝地厚葬，竟忘了报仇事宜，心中将这一条也加在了脑中。
想完这点，季灵双手交合，弯腰对皇帝施以一礼道：
“陛下，既然是献给吾之贺礼，那么吾有一言要说，此人算不得主谋，待抓的那主谋之人，再处以极刑不迟。对此人的处罚，只需割断脖颈即可。”
季灵的话让那皇帝面露惊诧。
“师弟竟已仁慈至此吗割断脖颈不过一痛之间，比之普通刑法尚且不足，何来快意”
“此人虽不是主谋，但只要参与进来，皆与其同罪。”
季灵动动嘴唇，还要再说，那皇帝已将视线转走，落到那女囚身上。
“师弟不必再说，朕心意已决，即刻上刑！”
那女囚眼底原本因季灵的话，升起的希望骤然破灭，被人绑到十字架上的时候连点挣扎也无，俨然已经心如死灰了。
一宦官打开一包布卷，一排排长短不一，薄厚不同的刀具整齐排列在一起，足有一米多长，有些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让人望之生畏，遍体生寒。
宦官摆好其它东西之后便退下了，接下来一位头戴红金的青年壮汉踏步至刑具面前，他先向皇帝行了跪拜之礼，得到允许之后站起身来。
端起刀具旁摆放的一壶烈酒，咕嘟咕嘟直灌下肚。
壶口椭圆，壮汉喝得很快，有些酒液顺着他的脖梗子往下流。一壶酒很快见了底。
他啪地将酒壶扔至地上，打了个酒嗝，伸手便去取那最薄的一把小刀。
皇帝还怕季灵看不懂，示意身旁的宦官给她讲讲。
“此极刑名为凌迟。取这最薄的一把刀片，是要先将犯人的眼珠取出，黑暗更能让犯人体会到无尽的恐惧和疼痛，增加刑法的功效……”
此宦官声音阴柔，吐字又极为清晰。听着他的讲述，在场的几位大臣都忍不住直冒鸡皮疙瘩。
等那宦官讲述完毕，那行刑壮汉手里的刀尖已经接近了囚犯的眼皮。
看不到眼珠，壮汉并不在乎，只需要将这挡事的一层割掉就好了。
就在壮汉内心掩饰不住激动，要在皇帝面前露一手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手突然割不下去了。
是的，就好像他的面前不是什么细嫩的肉皮，而是颗看不见的坚硬石头。
壮汉眨了下眼睛以为是自己这只手抽筋，用不上力，想将刀换到另外一只手上去。
然而他却发现，这是徒劳的，他失去了对他这只手的控制，没办法挪动它半分。
在壮汉焦急惊恐的视线中，他的那只拿着刀的手动了，刀光如一道残影，瞬间割破了那具囚犯的喉咙。
与此同时，一颗巨石从天而降，轰然砸到皇帝身前的桌案之上。
木桌瞬间四分五裂，桌上的瓷器碎成一片。
外间骤然传来了噼里啪啦打斗的声响。
“啊——”
“刺客，有刺客，保护陛下。”
离得近的宦官，宫女身体抖成康晒还要上前挡在皇帝的面前。
皇帝面容阴沉，拿出防身利刃，眼睛扫过下方一群狼狈躲藏的群臣，怒气直往上增。
知道当他看到四轮车上端坐着的季灵时，怒气才止了几分。
这个师弟多年未见，虽然性子变得优柔寡断了几分，但胆量倒是分毫不减，也不枉他耗费一番心力，将其招而来。
也希望师弟不要藏着掖着，辜负了他的一番苦心。
这一念头一闪而过，雨林护卫已经赶到。告罪一声，护卫着皇帝往安全的地方退去。
皇帝有人保护之后，镇定了不少，朝着季灵的方向一指道：
“李公公带几个人将师弟安全送回府邸，若有差池，拿你试问。”
随后对季灵道：
“师弟，今日这接风宴是开不成了，朕只得以奇珍异宝稍作补偿。”
季灵晗首：
“多谢陛下。”
抬头注视着皇帝一行穿过一条墙道消失。
室外的打斗已经趋向平歇，那些大臣们三三两两从遮蔽物下现出身形，理了理官帽，衣袖，重新恢复成衣冠整齐妥帖的模样。
“临之先生，您看现在是先回去吗”
旁边的李公公小心地凑过来，光是皇帝对季灵一直未变的称呼，就足够让他对季灵比之前还要恭敬细致。
只恨自己刚才腿软，竟没有第一时间挡在临之先生面前，失去了这么好的表现机会。
季灵望了他一眼，轻点了点头。
对方便点了几名护卫跟随，自己继续亲自为季灵推车。
离开之时，季灵瞥了一眼那行刑壮汉的方向。
他仍是魂不守舍，呆呆地瘫坐在地上。
而那刑架上的女囚早已死亡多时。
没有人再去关心这份贺礼到底是不是凌迟而死。
等到这里的臣全部撤走，这具尸体很快便被人解下托了下去。
行刑壮汉一直坐在地上，挡住了宫女洒扫的动作。
他身上酒气十足，还有一点点尿骚的味道，宫人只当他是喝醉了，骂骂咧咧喊来了两位宦官将其拖走。
不过几刻，御花园内又恢复了一片宁静祥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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