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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一瓶药被放在面前,姜玫听见水流进入杯子和药粒碰撞的声音,姜玫睁眼,映入眼帘的一位穿西装的精瘦男人,并不是梦里的女人。

        “姜小姐,该吃药了。”

        “我不想吃。”姜玫扭过头,指了指窗外绿意盎然的世界,只是有道光照过来都嫌刺眼,姜玫冷声道,“关上。”

        温渡过去把帘子拉上,继续说:“您该吃药了。”

        “我在这里躺多久了?”姜玫抬手摸索床头柜上的东西,温渡伸出指尖替姜玫挪过去,姜玫拿起一块手表,“我后悔了。”

        温渡一时没听懂,“您说什么?”

        姜玫再次重复,“我想去见她,你现在给我买机票。”话音落,没有听到答复,姜玫看向温渡带着命令的语气,“买机票,现在,立刻。”

        温渡将手里的水杯放回去,“姜小姐,您先前一直在找理由不去平县。为何现在却变了?”

        “这由不得你来管。”

        最近几日,姜玫几乎都梦到苏林,若有所思,夜有所想。姜玫不想继续梦到苏林了,想去到苏林身边。

        温渡转眸,扫一眼药瓶,提醒:“可是您的病……恕我不能这样做,一切要看医生是怎样说的。如果您想见到苏小姐的话,想必还要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直到您病情稳定。”

        姜玫抓起一个枕头用力朝温渡砸去,嗓子许久不喝水已经嘶哑,“我之前向你要监控视频你不给,现在你却在这阻挠我去见苏林,你到底想怎样!”

        姜玫又拿起那瓶药,倒出来扔温渡身上,“我有病?我自己有没有病我难道不清楚吗!用得着你个秘书来判断吗!”

        温渡说,“您现在这个情况,更不能见苏小姐。苏小姐会被您吓到的,您必须把这病治好。”

        姜玫安静了,手朝枕边摸索着什么。

        霎时,姜玫举起一把枪对着温渡:“你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主子叫你做什么,你只有乖乖听话的份。现在,把机票买了。”

        空气在这一刻凝滞。

        四目冷冰冰地相对。见温渡不动,定定地望着自己,姜玫按下保险栓,拨动弹匣。

        “啪。”屋内余音回荡,漆黑的枪口浮起一缕淡白的细烟。

        温渡不动,身边的花瓶碎了,温渡面色冷静,朝姜玫走过去,夺走枪,姜玫身子软了,力气全无,耳朵里是一阵鸣声。

        “姜小姐,您的□□我就擅自没收了。”温渡定了定,他早就猜到,姜玫会藏枪,因为很明显只是他不说而已。

        以姜玫的身份,能拿到枪太正常不过了,但姜玫从未拿出来对人。

        这令温渡惊愕了片刻。

        温渡锁上保险栓,姜玫一头长发散在身上,情绪低落,温渡这时提议,“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去一趟平县。您想和苏小姐说什么,我都可以当面替您传达。您看如何?”

        姜玫低垂着脑袋,头发也跟着垂下,神色难辩。

        “稍后会有护士过来。”温渡收好枪,捡起地上枕头,拍了拍,放回去。

        走到门边时,姜玫膝上的手掌攢成拳,低声:“别对苏林说。在她眼里,我一直是个正常人。”

        “明白。”温渡道。

        苏林直直的坐在郭建林对面,“叫你来,不代表你可以与目击者面对面对质,我们有权保护目击者的人身安全。”郭建林当着苏林的面拨通一串座机电话。

        旁边江锐朝苏林使了个眼色,他先前在路上和她约好一件事,要是郭建林途中变卦或是执意要泼脏水的话,他就会把知道的一切全都抖出去。

        郭建林这个位置别想要了。

        “请你再详细说一遍事情经过。”郭建林说话间看一眼苏林,那眼神挑衅中又带着几分不惧。

        “等等。”江锐忽然打断那人说话,起身,“你这声音我在哪儿听过。”

        三人都不说话了,紧接着,电话被挂断。

        “这声音……”江锐猛地站起来寻找,问郭建林,“他就在这里对吧?”

        郭建林眼疾手快抓住江锐,二人僵持起来:“你别再多管闲事了,这本来也不是你该管的。”郭建林用手死死锁住江锐双肢。

        “拦住苏林!”

        郭建林的视线里一抹影子快速闪过,苏林打开门,两把枪举着她,那种恐惧感又袭上来。

        “曹锋,你大爷的!”江锐朝对面那扇门大骂道,转身挣开郭建林,将其压制,从郭建林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反将郭建林铐上。

        “不许动!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那两名警察见状不妙,颤颤地举起□□,双眼惊恐,目光一动不动地停在江锐身上。

        —

        江锐走到苏林身边,对那两个警察说:“第一枪是空弹,用作警告。但从第二枪开始,你们就要因自己的选择而付出代价。”

        “到时候,可能就不是免职那么简单了。”江锐轻笑道。

        “走。”江锐搂住苏林肩膀,轻轻推着她身体前行。

        苏林悄悄地看了江锐一眼,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的下颌,眼睫,鼻梁,明明分开看是个十分普通的五官,但放在他身上,却是那么的桀骜不驯又稳重。

        温厚的手掌覆着她的肩头,苏林与江锐走到一扇门前,耳畔是令人踏实的声音,他说:“进去你要打人还是扇人都没关系。到时候把锅全甩我身上。”

        “那你呢?”苏林感到肩上的温度消失了。

        “我?我忍住不揍人。”江锐看看后边那些警察,又对苏林说,“现在你是老大,你受了委屈就有资格全讨回来。”

        门被江锐打开,进入视线都是两个人,两个男人。

        “锐哥……”张响刚准备喝水,见开门的是江锐,一脸错愕。

        眼珠子一会儿落在苏林身上,一会儿又在江锐身上。

        反观曹锋,他彻底不敢说话了,江锐看着这人就来气,低骂一声,问张响:“你别告诉我,你也是目击者。”

        “曹锋是吧?”苏林微歪着头,“所以说,你污蔑我,告诉警察一切都是我做的?仅仅是因为之前对我的不悦?”

        张响看向曹锋,江锐也跟着看过去。

        苏林以为曹锋会因为愧疚而承认,但她想的太天真了,曹锋那副嘴脸与李二强如出一辙,她从曹锋那张脸上看到了什么叫,死不承认。

        仿佛这四个字就是因曹锋而创造的。

        “你本来就令人恶心,我这是为民除害!”曹锋藐视一眼朝她看去。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你不过就是因为钱而已。”苏林直言道,“因钱杀人,你现如今连畜生都不如。”她也不想多言了,朝郭建林说,“听到了吧,我究竟是不是杀人犯?”

        “你们侮辱我人格,逼我就范。现在呢,怎么不说了?凶手就在你们面前,你们的措施呢?”苏林指着房间,不禁失笑,“还给他好吃好喝的供着呢。”

        这个房间充满生机与阳光,有水有食物,而那个冰冷压抑的审讯室里,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

        “你们没有任何人来以什么高大尚的立场对我评头论足。”苏林掏出手机,对曹锋拍了一张,交给江锐,“麻烦你帮我处理了,把他的照片满大街贴好,还是扎小人下什么降头都随你。我累了。”

        她很早以前就明白一个道理,偏见这东西,自打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深深的扎根了。

        多数人都是这样的,能为之改变的永远只有少数人。

        这样偏见,就这么冷冰冰地出现在自己身上,二十年了……

        她冷冷的笑了笑,感到内心沉重又乏累,迄今为止遇到的所有不公都落在她身上,没个尽头。

        她没力气再争什么了,有什么用呢。

        苏林站在警察局外头,什么也不想,只是木木地,望着警局大厅的牌子,上面写着为人民服务。

        张响走出来,对苏林说,“我的确也是目击者之一……”

        “所以呢,你是想和曹锋一样吗?你也认为,是我动的手?”苏林打断他,不咸不淡地说,“你没有体会这种感觉,或者说你不会有这种经历。如果你要帮我,你绝不会让曹锋那样说。现在和我坦白这些,晚了。”

        张响手攢拳,支支吾吾:“其实,曹锋,也不全是因为钱。他还因为赵楚楚……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你怎么知道的。”苏林狐疑起来,凝视张响,但张响说完话就走了。

        —

        人好像都有种直觉,说不上特别准,但在特定的场合,那个突然浮现出来的直觉的确是准的。

        她边走,脚根被鞋子磨得生疼,她停下来,想都没想就把鞋子脱了。

        这双鞋穿很久了,的确不应该磨脚的,是她的原因,她没穿袜子,没有袜子可以保护脚,所以陪伴自己再久的鞋子也该扔了。

        现在,她赤脚走在路上,地面是冰凉的,其中还有湿黏的沙砾,落叶,烟头,塑料垃圾。

        苏林知道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她不用回头,不用出声询问,心告诉她,江锐一直安静地守在身后。

        她换了条路走,终于踩在柔软的草地上,脚底太痛了。

        她也不想听见江锐的絮絮叨叨。

        苏林走了很久,停在绿草地的尽头,蹲下来,有一只瓢虫飞来落在草叶上。

        漫天都是青草与阳光的味道,指尖轻轻触碰,瓢虫飞了,她身至于一个荒唐的世界,眼前却是明媚生机勃勃的景象,多么令人可笑。

        “你觉得,你能守我多久?”苏林开口,淡淡问,“你有想过,等你离开以后,我要怎么靠自己走出来?”

        苏林站起来,扔掉鞋子,死死咬着唇瓣,忍着不让眼泪滑下。

        半响,她哑声道:“我不想再对你产生依赖感了。你没发现你这么做,是在害我吗?”

        很陌生的嗓音,像个不懂撒娇的小孩,只会逞强,憋红了眼都说着没事。

        江锐垂头,凝视她的双脚。

        如果面前有把火,她的心会随之烧起来,如果是一片雪,心就会跟着冷却。

        心这个东西存在就是易变的,它会左右人,像个毫无感情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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