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不会被狗贩子给抓走了吧。”池一说。
“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苏林拽起池一的衣服，湿润润的，池一望着苏林，尴尬笑了下。
在亭子里避雨，没过去一会儿，雨势变大，风也愈刮愈烈。
苏林呆呆望着片刻，回过神来，意识到池一在身边，她摸了摸口袋：“先打电话给爷爷吧，万一大黄先回去了呢。”池一接过她递来的纸。
大黄是近几年才养的，平时不会乱跑，十分有灵性，今儿倒是奇了怪了。
“你离开前，给那些花苗盖棚子没？”苏林想到就问了。
“爷爷提醒过我。他老人家一看天气不好就催促我去干活。”池一拿纸巾擦着头发，“他最近可宝贵那些花苗了，吃完饭就要去看看，不看几眼都不睡觉。”
闻言，苏林忽道：“难不成，那些花苗可以卖钱？”
她渐渐想起了什么事情来，越是回忆，越是清晰起来。她顿了顿，开始反驳自己的想法，爷爷是不可能会种那种危险的东西的，肯定是被人给诓了。
“能不能卖钱这也不重要，你和我都在赚钱给爷爷用，你觉得他老人家会缺钱吗？说不定存款比我们还多呢。”池一说着，忽然安静了下，眯了眯眸子。
池一想到一件事儿，他也逐渐好奇起来，爷爷的种子是哪儿来的，平时他在家的时候也从没听爷爷说过，家里来过什么串门。
池一不禁联想起，原先从柴房里出来的人，莫不是那个人给的。
“待会儿雨停了，我和你回去一趟。”苏林说。
她要看一眼才能放下心。
池一转眸不语，随意看看四周，随即又落在苏林身上，她身上也沾了雨水，头发上都是水珠。
好像一眨眼，曾经和他差不多高的女孩，消失不见了。她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她在他眼里，没怎么笑过，更没哭过，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
池一有时候也在想，如果苏林生在一个有□□，她也许会十分的爱笑吧。
“梳子。”
“嗯？”苏林收敛起凝重，看向池一。
“如果以后我要结婚了，你会参加吗？”池一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他就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好奇她的回答。
“会。”苏林很肯定的说，“只要你是幸福的，无论多远，我都会第一时间赶来。”
“好……”池一哑声回应。
其实苏林在意的，不是结婚，她希望池一过的能够开心，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池一这个年纪，不必让他有什么拿得出来的成绩，苏林自始至终，都希望池一做自己就好了。
苏林这么想的同时，雨变小了，她在手机上搜了搜图片，此刻她内心忐忑不安，当点开图片的那一刻，苏林有点失神。
不知该怎么说，她看了眼旁边在拧袖子的池一，只要给他看一眼，她就能得出答案。
但她没这么做，换了个法子问他：“池一，你知道……罂粟吗？”
—
“你来这儿做什么？”赵楚楚没什么好脸色，拿起打火机，又抽上一根烟。
她抽的是那种带一条银圈花纹的烟，旁边的烟灰缸里满是烟头，赵楚楚朝他吐出烟雾，像个烟鬼似的，赵楚楚鄙夷道，“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有人和我说了。张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点花花肠子在想什么。别把人都当傻子”
“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吸毒吸死。”张响说话间，手放进口袋里。
“不劳你操心，我死不了。”赵楚楚闻言，懒懒翘起二郎腿，笑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祸害留千年。”
“你这种人，真让我觉得恶心！”张响压抑着情绪。
“我恶心？”赵楚楚冷哼，“你怎么不回去多看看你那个妈呢，多看看她，就知道什么才叫真的恶心。”
“张响，你家那个白事铺子要是不想要，跟我说一声，我可以叫人给你烧了。如果你还想留着，给你妈存点棺材本，就老老实实打你的游戏去。”赵楚楚把玩着打火机，冷声道，“你要还是多管闲事，和你那个妈一个德行，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张响回去了。路上，张响掏出手机，插上耳机。
他悄悄录了音，这会儿听完，他不禁思虑起来，该把这段语音给谁呢？他不怕自己的过往被知道，指指点点。赵楚楚没有良心，他张响有！
思及此，张响视线扫到两个人。
“锐哥……你，你有没有什么人脉？”张响支支吾吾的，灌了好几口汽水还是这样。
江锐一时没懂张响要说什么，刚才张响一见到他们，脱缰野马似的不顾红灯跑过来，然后就一副这德行，跟个结巴似的。
见张响还是在犹豫，江锐干脆不去看他，拿起串吃了起来。
温渡倒是一点也不想吃这种东西，连汽水都不碰，温渡从不吃这些。
温渡看看张响，努力忽视张响的长发，问：“你指的人脉，是哪方面的？”
张响抿嘴，江锐在他心里还是值得信任的，既然这个叫温渡的人是江锐的朋友，应该，也是可以信任的人。
于是张响说，“警……警方。”
江锐不吃了，看了看温渡，温渡也看了看江锐。
“你之前从派出所里出来，是因为什么事儿？”
“也是因为这件事，但那些警察都不相信我，觉得我在开玩笑。”张响说着，忽然开了一罐啤酒，猛的喝了起来。
半响后，张响又说，“那些警察，太瞧不起人了！”张响感觉到醉意上来了，很好，他需要喝酒壮胆，才有勇气说出来。
“我记得你是不是酒精过敏啊。”江锐人都傻了，过敏还喝这么猛。
张响置若罔闻，上下看看温渡。
“这位兄弟，你叫什么？”
“温渡。”温渡闻到酒味，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挪开一点。
“渡哥，锐哥。只要你们能帮到我，你们要什么都可以。赵楚楚现在可是在害人啊，这真的拖不得了。”张响捶胸顿足，江锐听到害人这二字，脸色严肃起来，不料张响又开始喝起了酒，他根本没法插话问下去。
“靠，你敢不敢一次性把话说完再喝。”
“我来问。”温渡说。
江锐耸肩，这么静静看着，在温渡的询问下，张响全都吐露出来，江锐十分佩服。
温渡逼问人的确有一手。
“那个叫赵楚楚，现在在哪儿？”温渡声音冷冽，先前三两下就撬开张响的嘴，结果这次张响不说话了，温渡见状，警告道，“你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在助纣为虐。”
“你差不多得了，人现在都醉的分不清南北了。”江锐及时制止，“现在有线索了，别再问了。”
“赵楚楚我认识，我来应对。”江锐说，“你负责看好张响就行。”
江锐站起，推了推张响，而后把人扛起，温渡这时说，“你就那么迫不及待解决这件事，然后离开这里？难不成……是因为苏林？”
江锐不答。
温渡望着江锐，直到江锐扛着张响消失在拐角处。
温渡不知道江锐是怎么想的，更不清楚江锐做出的选择是否会后悔，不过那也是往后的事儿了。
—
“什么罂粟？”池一疑惑地站起来，“你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苏林再三犹豫，给池一看搜索到的图片，“你应该没有见过这个吧，对么？”
池一不可置信，眼前图片上的植物，是那么的相似，池一一时做不出来反应，本能的笑了起来，“梳子，你在说什么呢。这是不可能的事，长的像的植物一抓一大把。”
苏林也不愿意相信。
此时，雨已经停了，苏林说：“像还是不像，亲眼对比就知道了。走吧。”
见池一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又是那么抗拒的站立不动，苏林拉上他胳膊，“我也不愿相信。爷爷老了，被人骗了很正常。但如果真的是罂粟苗，我们就得销毁，这东西会害很多人的。”
苏林拽不动池一，池一缓缓抬起头，低语道，“那难道不是那些人活该嘛？明知故犯，何必要救啊。”
池一想起苏林被针对排挤的那些日子，忽然觉得，就这么放任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这里的警察形同虚设，他们做不了主。那些欺负你的，都沾上这东西不好吗？”池一不顾苏林阻拦，继续说，“凭什么他们伤害了人，还可以继续过好日子？忘记了就等于没发生吗？”
她被泼脏水，学生时代被同学一个个指着鼻子骂，世界上最恶毒的话语，池一都听到过。
被老师当面语言欺凌，书被人撕掉，水壶塞满粉笔，甚至放弃上大学，还被人嘲笑智力低，野孩子。被关在小黑屋里好几夜，险先被饿死，这些欺凌，池一都苏林记得。
直到前不久，苏林还在被人那些伸张着所谓的正义的人，排挤针对着。
仅仅是因为她无父无母，还是个苗族蛊女。
多么可笑又荒唐的借口啊。
就算苏林把这些都给淡忘了，池一也绝不会忘记。
苏林安静了。
她逐渐动摇了。
“池一……”苏林渐渐松开手。
“苏林，我们放任不管吧，这些是他们活该。就算真的是罂粟，我们也可以装不知道，那些警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的。”
“他们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啊。”
“可是……那些无辜的人呢？”
苏林抬眸，她想法几乎要和池一重合了，她不是没想过报复，还回去。
池一笑了：“无辜？哪里无辜？所以那些漠视的人，生怕引火烧身的人，就叫无辜么？这和自私有什么区别？”
“他们只敢躲在自己的影子里，法律只会打那些出头鸟，而那些漠视的人，反倒沾沾自喜，因为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袖手旁观。这不叫无辜，这也是一种变相的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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