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 大胆
“有何不妥？这事是皇上授意，就没有不妥。由乐清公主执行，也是理所应当，皇上亲自出面才叫不妥呢。”
袁沁珠接着道，“今时今日尚且如此，将来姐姐再为皇上诞下龙子，那——”
“珠儿！不可妄言！”
薛氏打断了她，“这话若是让乐清公主听去，岂不认为我们袁家恃宠而骄？”
“娘教训得是。”袁沁珠点点头，莹润的唇抿了抿，露出娇柔的笑意。
她可是记得的，当初的琴会上曲沐宁出了风头……
“乐清公主到！！”
袁夫人和袁沁珠急忙上前跪拜，高高的拱手落地道，“参见乐清公主！”“公主千岁！”
乐清公主踩着一双翘尖红边鸾飞边勾花鞋，浅粉珠纱裙，耳垂上坠着两粒剔透的粉玉，高高在上，娇俏得不能再多一分。
贴在石板上还是有些凉，刺得袁沁珠挪了挪手掌，这才听见乐清公主开口，“嗯，平身。”
袁夫人扶起了袁沁珠，“谢公主！”“谢过公主。”
“走吧。”
袁沁珠睁着眼睛，对着一片黑暗中的甜美声音道，“公主都来了，那曲沐宁可还没到呢。”
乐清公主偏头睨了一眼。
早就听闻这镇南侯府嫡女眼盲了，她没想到会和曲家扯上关系，昨日派人出来打听才知是因袁沁珠同李家一个小姐欺辱人家的丫鬟被反伤。
打听来的是坊间传言，外人不知曲沐宁那几日是北上了，但是乐清知道得很。
曲沐宁不在，更不可能怂恿丫鬟招惹镇南侯的嫡女，反而，主子不在，丫鬟受了欺负才叫合理。
秀源公子的妹妹，怎么会是欺软怕硬之人？
“臣女李莲白，见过乐清公主！！”
姗姗而来的身影不知从哪跑出来，被人扶着摸索着跪下，口中声音还不小。
乐清公主顿住了脚步，“谁？”
袁夫人抢先开口道，“回公主的话。这位是礼部侍郎李卞庶女，当天也在场。”
言下之意，就是请来对质的。
“哦……有点印象。”
都说女子不窥朝政，乐清公主确是听皇祖母说了的。
那汪老太爷本来已经许久没有入宫，前几日愤愤前来，见到父皇时简直怒发冲冠，将礼部侍郎李卞参了个底朝天。
宠妾灭妻，重庶贬嫡，是非不分，善恶不辨……
汪老太爷旷世之才，那一席话，说得是声情并茂，字字珠玑！一顿慷慨激昂，把父皇听得头都大了，安抚了老人家一顿，这才跑到皇祖母那里讨茶喝。
说来惊讶，曲沐宁居然救过汪老太爷的命。秀源公子的妹妹，优秀。
她走了过去两步，才叫李莲白起来。
又过了半柱香，乐清公主已经入了上座。
厅堂里安安静静，两个少女睁着眼睛却双目无神，不时捏着手指或是掐着裙摆。
“来人，去门口看看，曲沐宁来了没有？”袁沁珠回头吩咐道。
“是。”
“禀公主！”穿着青色宫衣的宫女小步跑了进来，跪在地上。
“说。”乐清道。
宫女原就被安排守在门外等着的，“善宁县主到了，请公主的意思，是否请进来？”
“请。”
话音落下，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金铃声，入眼的少女踱着小步，蓝色罗裙清雅淡美，腰上的红绳不失童真。
面容白润，嘴角带着细细的笑容，跟着乐清公主的宫女进来，双手扣在腰际，并无半点着急和不耐烦。
“见过乐清公主。”曲沐宁行礼。
“起来吧。”乐清公主道。
曲沐宁站起来，余光里看到两双虽然看不见光明，但是带着浓浓恨意的眸子。
她正要往乐清示意的位置入座，就听到乐清公主说道，“今日本公主在此，是替父皇来说道说道一事。”
“但也不代表，有人可以枉顾父皇颜面。”
袁沁珠立刻接着道，“公主说得是，曲沐宁胆敢让公主大驾侯她，简直枉顾陛下和公主颜面。”
她心里冷笑，也不知曲沐宁哪里来的胆子。李莲白纠集着手指，暗道说得对。
“砰！”一掌惊响，“大胆！”
乐清怒目看着袁沁珠，“本公主已经听得你三番五次直呼县主闺名，见县主面也不行礼，善宁县主是父皇亲册，你如此无礼还不自知，当本公主是在容忍你吗？！”
这贵妃的妹妹，还不如贵妃，至少撒娇卖美，还要知道礼数稍微掩饰呢！
“我……我……”袁沁珠猝不及防，下意识地伸手去拉袁夫人。
“珠儿，不得对县主无礼。”袁夫人脸色并不好看，冷了声音说道。
袁沁珠急得直捏手指，只得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道，“臣女知罪，请公主息怒。”
李莲白也跟着下来了，“臣女知罪，公主息怒！”
曲沐宁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看着面前场景，心里略复杂。
她声音不大，“公主息怒，两位伤了眼睛，情有可原。只要今日说清楚就好，不好让公主烦心。”
袁夫人脸色铁青。
乐清公主张了张嘴，而后只摆摆手，道：“罢了，起来吧！”
“谢公主！”“谢……谢县主！”
两个人灰头土脸地从地上起来，退了几步摸索着，这才坐回了凳子上去。
“既如此，袁小姐和善宁县主，谁先说？”
乐清公主问道。
袁沁珠颤颤巍巍，长吸了一口气，“臣女先说！”
“好，你说。”乐清公主端了杯茶，啜了一口。
“当日，当日臣女与李莲白同行，下了马车打算去买些首饰胭脂，没想到只是一个路过，我就被一个小丫鬟给撞了。”
“本是小事，我也不想为难，谁知那丫鬟极其无礼，莽撞在先还竟毫无歉意。我便让她道歉，她不仅不肯，还想动手，最后一片混乱中我的丫鬟制住了她，谁曾想……谁曾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遭此横祸！”
李莲白跟着道，“的确如此，那小丫鬟确是曲……善宁县主的贴身随从无疑，臣女可以作证！求公主明鉴啊！”
乐清问道：“如你所说，当时在场的丫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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