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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扶桑


叶藏表情平静的走到秋海棠的坟地后边,轻轻点了下头说道:“扶桑姑娘,无意冒犯,只是想来取你的一个物件儿。”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满脸疑惑。

        “馆长,这是秋海棠的墓。”珠子说。

        叶藏没多做解释,朝着村长说道:“有没有挖坟的工具。”

        村长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什什么!”

        话刚落,四周突然狂风大作,所有人的眼前都是漆黑一片,村长吓的直接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这话怎么好乱说!”

        等他在颤颤巍巍的睁眼,这还那是刚才的荒坟,立在他眼前的是一座青砖瓦砌成的城门,正中央写着永定门三个字,不过这一切的建筑都像是在看黑白老照片一样,到处都透着诡异,擦肩而过的人甚至还有留着长辫子的。

        村长震惊的老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站在原地,腿肚子都直打颤,下一秒仿佛就要昏过去了,不过恐惧之余他发现除了他跟那个穿着讲究的小哥在,剩下的人都消失了。

        叶藏看出来村长心中所想,便淡淡的说道:“她只想见你,或者说是想让你看些东西。”

        那村长愣了片刻,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他冷哼一声,“是他陆姓祖上造下的灾,她怎么找也找不到我头上。”

        叶藏轻叹了口气,“她只是想知道,她何罪之有。”

        “她”村长支支吾吾半天,竟然没说出个所以然。

        “她何罪之有,被活活的钉死在棺材里,找来道士念她永世不得超生,一代传一代,百年之后,她仍然背负所有村民的骂名,只剩下孤坟一座。”叶藏盯着村长。

        “她她给村子带来不详!”村长脸憋的通红。

        叶藏冷哼一声,“何为不详?”

        “她一死,村子就因为大旱,颗粒无收,死了多少人,接连就是瘟疫,活下来的都是命硬她克不死的!”村长喊着。

        叶藏摇摇头,“愚昧,刚才所有的话都是扶桑想说的。”

        “胡说!当时陆晚玉明明为了摆脱那毒妇远嫁他乡了,而且他爸就是死在那场瘟疫里的,恨死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替她说话!”村长现在仿佛已经完全陷入了这种鬼神之说中,完全忘记了他说的是已经死了一百多年的人。

        “我说过,这孤坟里的人是扶桑。”叶藏说。

        “不可能!当时是我爷爷看着那毒妇被钉死到棺材里的!”村长满脸的不相信。

        “所有的谜团,在这儿都能解开。”叶藏看了一眼西安城。

        此时的珠子在外边急的团团转,“怎么就馆长和村长被拉进去了!馆长当时差点就折在这邪物的手上了,这回又是馆长自己去了!”

        霍南生紧皱眉头,绕着坟走了一圈也是无计可施,怕是段时间内根本找不到墟镜的入口。

        在几人团团转的时候,白双玉悄然无声的转身离开,甚至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朝着丛林深处走去,在一棵粗壮的树干前站定,然后他用食指往掌心上画着什么,贴在树干上。

        以他的掌心为中心,竟然有一圈黑色的波纹在树干上荡漾开来,到最后形成了足足有一人高的黑洞,白双玉没有丝毫犹豫,整个人走了进去。

        这边叶藏刚要进城,鼻尖突飘来一股冷香,他拧起眉毛停住脚步,微微测了一下头,然后神色一冷,极为迅速的捞起腰间的白玉烟斗,转身抵在身后人的脖子上。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金面。

        “美人这是何故?”白珏背着手,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阁下是怎么跟过来的。”叶藏冷冷的说。

        “这不重要,我可是来帮忙的。”白珏语气无辜。

        “不敢劳烦,只要阁下收着些气场,别让这本就岌岌可危的墟镜破了就好。”叶藏收回烟斗。

        白珏这才感觉出来,这墟镜弱的很,怕是再过一会自己就碎了,还真是关心则乱了。

        村长瞥了白珏一眼,胆怯的问道:“这位是哪里的人啊。”

        “黄泉。”白珏的眼珠子阴恻恻的挪到村长身上。

        村长紧张的咽了口吐沫,好险没一屁股坐地下。

        看他这幅怂样,白珏笑了两声,“说笑说笑,我也记不清我是哪里人了,是西汉东末还是魏蜀汉吴,记不清了。”

        这么一说,村长因为震惊而张开的嘴巴完全可以吞进去一整个拳头。

        不过叶藏倒是挑了下眉毛,暗自打量着白珏

        西汉东汉时期的玉玺,要是卖了应该是天价吧,这样想着,叶藏觉得白珏顺眼多了,甚至还有点讨喜。

        就这样三个人一起走进去,此时的西安还是一座真真正正的古城,街边卖的都是胭脂水粉,木簪钗环,不过确实是以前的都城,就算是在这个年代,其繁华程度也是令人一震的,等在走一段路,就看着路上的大多数男人都一窝蜂的往同一个地方跑。

        “海棠姑娘的戏马上开始了!”

        “晚去一会连门口的位置都没了!”

        一听海棠两个字,村长立马面如土色。

        叶藏也跟着人群的方向走,不一会儿便看见了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戏园子,甚至能听见里边传出来正宗的老秦腔。

        这秦腔一出,村长的极为震惊的喃喃自语,“我上一次听这么好听的秦腔还是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哩。”

        这下子村长就算难以置信也不可能把这个时空当成是一场梦了。

        等走到人群外围的时候,叶藏见村长停下了了脚步,便说道:“继续走。”

        村长刚一头雾水的问,这都是人,继续走不是撞着人了。

        还没等问出来,就看着两人若无其事的从每个人的身体上穿过去了,村长过去几十年好不容易接受的一些科学,瞬间没的一干二净。

        进了戏园子,叶藏直接径直走向第一排,不缓不慢的坐下去,然后懒洋洋的倚着椅背,左脚自然而然的踩砸凳子的一角上,拿起白玉烟斗放在嘴里抽了一口,纯白的烟雾迷离在半空中,模糊了他的眉眼。

        白珏杵着下巴,眼带笑意的盯着他看。

        叶藏吹出去一口烟雾,微微歪了下头,“这么好看的戏,阁下不准备好好欣赏一场么。”

        “戏哪有人好看。”白珏伸手撩了一下从叶藏嘴里吐出来的烟雾。

        叶藏轻咳了两声。

        这家伙怎么比那个讨厌鬼还没皮没脸。

        一声声震天的喝彩声打断了叶藏的思绪,他抬眼往台上看去,随着开场锣鼓响起,戏园子里顿时安静下来,上场门的幕帘被一双素手掀起来,女子身段婀娜,一身大红色的戏服,上边绣着高雅的牡丹花,她的举手投足都透露着难以言说的韵味,总之让人移不开眼,尽管她的脸上涂着厚重的油彩,但依旧难掩容貌俏丽。

        在场的人无一不看的痴迷,甚至连叶藏都定睛看了一会。

        这时候,旁边人淡淡的说道:“嗯,确实是比那天那副模样看着顺眼。”

        叶藏皱了下眉毛。

        白珏在叶藏耳边继续说着,“你应该还记得吧,那天这女子也是穿着同一件戏服,只不过嘴唇上被密密麻麻缝了针脚,已经腐烂了,比不得现在。”

        他边说着,叶藏脑海里不自觉的就出现了那天在四合院墟镜里的画面,她照着镜子在缝自己已经腐烂的嘴唇的样子,这回在看台上的女子,他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反胃感,仿佛又闻到了那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儿。

        还哪有看戏的心情了

        “你故意的。”叶藏微含怒气的看着白珏。

        “美人说笑了,我故意什么了。”白珏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叶藏的嘴唇张合,竟然没说出来什么所以然。

        这要怎么说!难道跟着破玉玺说,你为了不让我看秋海棠唱戏,故意说起来那天的事儿来恶心自己?

        叶藏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无语住了

        他怎么会以为是这破玉玺是吃醋了!

        看着白珏逐渐翘起的嘴角,叶藏移开视线

        这破玉玺难道还有读心术?

        “这就是秋海棠”村长喃喃自语,“爷爷他们口中说的灾祸是个这么瘦弱的女子”

        “不然你以为她青面獠牙,并非人像。”叶藏淡淡的说。

        这个时候,戏台右后方的幕帘又被掀起来了,上来了个一袭青衣的小生,唇红齿白,俊俏非凡。

        两个人在台上一唱一和,璧人一双。

        那小生念了一句戏词,“娘子。”

        她眉眼含羞带笑,漂亮的像一色彩浓重的画卷。

        一曲演完,满堂喝彩。

        叶藏也破天荒的抬手鼓了两下。

        “你喜欢听戏?”白珏问。

        叶藏摇摇头,之后便起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您还要去哪?”村长在看完刚才那已经死了一百多年的人在台子上唱戏之后,简直是后脊背只发凉。

        “这故事看不完,你就永远也出不去了。”叶藏说。

        听完这话,村长打了个哆嗦,一路小跑着跟上去。

        这期间,白珏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吸引了叶藏的注意力。

        好像从他进来之后,左手就没动过。

        “阁下的手”叶藏只是起了个话头。

        “岁数大了,骨头难免脆生,不小心磕了一下。”说着他把左手抬起来,还没等叶藏看清,便立马用另一只手捏住,还揉了两下,“不过没大事,美人不必忧心。”

        忧心个屁!

        叶藏顿时觉得这破玉玺的脸皮肯定比城墙还厚,这么一想,白双玉跟他比都得甘拜下风。

        等叶藏转身之后,白珏赶紧松开了手,还倒吸了一口凉气,被挡住的两根手指又红又肿。

        戏园子后院房间里,秋海棠褪去戏服,穿着一身雪白的亵衣坐在镜子前。

        “扶桑扶桑,我今日唱的可好?”声音雀跃娇俏,像是撒娇一般。

        “好。”扶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替她卸着头上沉重的戏冠。

        “这么敷衍啊。”秋海棠把脸扭到一旁。

        “你知道的我、我不太会说话。”扶桑见她生气,有些急了,连忙半蹲在她旁边儿,俊脸都憋红了。

        秋海棠见她脸颊泛红,没忍住轻笑一声。

        “你你不生气了啊。”扶桑傻笑了两声。

        “笨,逗你的也听不出来。”秋海棠用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盯着她了许久,然后飞快的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下。

        扶桑笑容顿时凝固了,满脸惊愕,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

        空气突然安静,这时候在旁边看戏的叶藏只觉得莫名的尴尬,他用余光瞟了一眼白珏,发现藏在面具里的那双眼睛一直在他身上。

        “这这有悖伦常!”村长在一边气愤的说,但老脸早就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了。

        “如何有悖伦常了?”白珏看了他一眼。

        村长后脖颈一凉,虽然心里害怕的打了鼓,但还是振振有词的说道:“她们怎么能在一起!恶心!”

        “相爱而已,何错之有。”白珏摇了摇头。

        “阁下倒是开明。”叶藏说。

        白珏背着手,慢条斯理的走到叶藏身边,“断袖之癖,龙阳之好,我们那时正是盛行。”

        叶藏不自在的将视线挪到别处。

        “你呢?”白珏又开口道。

        “什么?”叶藏不解的问。

        “美人在这方面”白珏还没说完,叶藏立马打断,“美人喜欢美人。”

        白珏眼神探究的说道:“话说的不要说的太绝对。”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白珏说完这句话,叶藏脑子里竟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白双玉,他甚至都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

        说实话,在感情这一块,他这二十三年的人生可以说是空白一片,无论男女他都没遇见过那种想亲近的人,因为体质原因,或许他这一生都会无关情爱,可不得不说,对于白双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甚至就算浪费一张珍贵的符纸,也愿意跟他亲近。

        这样的想法,让他困扰。

        那边儿,扶桑也反应过来了,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满脸慌张的往门外走。

        “站住。”秋海棠叫住她。

        “我我不能”扶桑支支吾吾的说不来话。

        “你是女子又如何。”秋海棠轻声说。

        扶桑浑身一震,“你知道?还”

        “扶桑,我喜欢的是你,重要的是你,是男是女又如何呢。”秋海棠的嗓音微微发哑。

        扶桑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如果我生了男儿身就好了。”

        秋海棠怔了怔,“扶桑”

        “如果下辈子,我投生男儿身,我一定娶你。”扶桑的眼眶微微泛红,“我叫陆晚玉。”

        说完之后,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秋海棠苦笑了一声,“我知道。”

        她又想起来很久之前,一树火红的石榴花下,一穿着青衫的女子站在树下,手中捧着一本诗集,肩上落了几朵花瓣,就这么平常的一幕,她看了许久。

        只一眼,误终身。

        后来,戏园子里少了个叫扶桑的小生,不过陆状元家的千金小姐找回来了。

        如果两人就这么再不相见,倒也是一段青涩美好的念想,可偏偏造化弄人。

        宜春园的名角儿嫁人了,一时间在一众小圈子里也是轰动了一番,秋海棠不是高嫁,而是给人当了小妾,这人不是别人,是陆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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